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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造反者之子VS前朝大将军之女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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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饭,侍卫把餐具收下去,没一会儿就送了水来。
相宜依旧只有一小盆水。
三日未曾沐浴,衣服也没换过,相宜身上已经开始难受。
楚廷烨进去还要一会儿才出来,相宜估摸了时间,动作快点,她应该能在他出来前擦拭完。
于是,洗完脸,她便开始解除衣襟,然后迅速拧了帕子擦拭。
楚廷烨耳力极好,听着外面的动静,和昨晚完全不同,隐约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意识到什么,他只觉身体里生出股燥热。
他十四岁就加入军中,七年来,为了服众获得威信,向来以身作则,从不曾在军中招妓,也未让哪个女子近身。
他想,他大概是与女子接触得太少了,才会对这点声音想入非非。
今天在浴桶里比往日多待了一段时间,等他披好寝衣出来时,相宜早已整理妥当。
洗漱过后的她,好似带上一层雾气,朦胧柔和。
楚廷烨坐到书案旁边,看了她一眼,道:“过来。”
相宜不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只好依言行事,轻挪脚步。
此时,太阳完全坠下,帐内点了灯,暖暖的灯光将整个帐子都变得柔和起来。
楚廷烨从书案旁边的格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正欲从中挖出药膏,想起什么,顿住了动作。
“给你。”楚廷烨神色淡淡,若仔细观察,却能从他眼底发现一抹懊恼。
“多谢。”相宜假装不知道他刚才的意图,神色如常接过瓷瓶。
“主人,神君刚才分明是想亲自给你上药。”
青玦这个小孩儿都看出来了,相宜怎会不知道,在楚廷烨面前装作没察觉罢了。
用手指挖了点药膏抹在手腕上,一股幽幽的清凉感袭来,瞬间减少了疼痛。
抹完手腕,想起脚腕上还有,相宜看了眼楚廷烨,回到自己塌上,脱了鞋,背对着他开始给自己上药。
反正她的名声早就没了,矫情也只是让自己吃苦。
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瓷瓶里的药还剩下大半,相宜打算还回去。
“不用给我,你自己收着。”
药效再好,淤青也得过个一二日才消,明日还得上药。
“谢谢。”相宜把瓷瓶重新握回手中。
“你难道就只会说‘谢谢’两个字吗?”楚廷烨略带嘲讽意味。
这一天多来,两人没说几句话,她是敌军将领的女儿,他听得最多的,居然是谢谢。
“我已为阶下囚,自是要谨小慎微,免得惹恼了都指挥使。”
哪怕相宜是闺阁姑娘,性子却不像一般女子那样软绵,受其父影响,反而颇为刚烈,半点不愿迎合。
“我看你要真的谨小慎微,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了。”楚廷烨轻哼。
两人谈话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虽然之前的也没有愉快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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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便在相宜与楚廷烨不冷不热的相处中过去。
这两天里,楚廷烨叫人给相宜送了些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具。
相宜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不怎么疼了。
“过来,给我研墨。”楚廷烨对相宜命令道。
最近战事陷入胶着阶段,大军已经许久没有前进了。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人,就是宋朝来。
‘给我药治好伤就是为了使唤我打杂吗?’相宜腹诽。
不过,她还是依言照做了。
往砚中兑上少许清水,拿起墨条,一手挽住衣袖,相宜就专心研磨起来。
相宜离楚廷烨很近,抬眼就能看到他手里信纸上的文字。
她很想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却又怕惹他生气,觉得她想探听情报。
“你父亲被困守蔺水,我派人在险要处设下埋伏,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楚廷烨突然发问,话里的内容却差点叫相宜打翻砚台。
她的脸色也苍白难看,显然是被他这个消息吓到了。
稳了稳心神,相宜努力安慰自己宋朝来不会有事,毕竟,上一世他可不是在这个时候去世的。
如此想着,相宜脸上才渐渐恢复平静。
相宜看着楚廷烨,久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楚廷烨也不是非要相宜的想法,她不肯说,他说便是。
“正隆十七年,黄河决堤,淹没村庄农田上万亩,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当朝却没有任何救济,反而筹集银两为皇帝举办千秋节,致使无数人横死。”
“正隆十九年,北狄来犯,守城守将弃城而逃,关外十余座城池拱手而让,如此重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却因他是贵妃之父而揭过。”
“正隆二十年……”
楚廷烨把大齐皇帝的罪状一条一条讲给相宜听,看到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君王贪图享乐,不顾民间疾苦,官员相互勾结,贪赃枉法,这样的王朝,还有必要存在吗?”
楚廷烨目光逼人,直直看着相宜,不叫她有躲避的机会。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父亲只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国而已。”
相宜话虽如此,可心里是很认同他的话的。
上一世的相宜就曾动摇过,这一世的相宜,只会希望大齐快点灭亡。
“你说,我把你在我手上的消息传给你父亲,他会怎么做?”
楚廷烨话锋突转,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态度。
相宜觉得楚廷烨是不是总喜欢作弄自己,要是她不知道上一世的情况,光凭他这些话,就要担惊受怕半天。
“先有国,才有家。”
只有六个字,却把宋朝来可能的反应表达得很具体。
楚廷烨没有动怒,好像早已预料到相宜的反应。
“既然这样,我就不告诉他你在我这儿了,免得他老人家担心,我应该给他准备一份惊喜。”
惊喜?相宜可不相信楚廷烨会给宋朝来惊喜。
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谋划些什么,还是和自己有关的。
相宜想知道战况,便叫青玦去偷听楚廷烨他们商议事情。
后来这半个月,宋朝来弃了蔺水,转守徐阳,保留住大部分兵力,可以继续和楚廷烨相对抗。
攻下蔺水,大军又要开拔。
楚廷烨忙着军中要务,对于相宜倒是关注得少了。
王鸿还记恨着楚廷烨之前仗罚自己的仇,一心想报复回来。
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便起了歹心,想要接机掳走相宜。
“主人,那个大坏蛋要对你不利了,他打算派人在明天晚上把你掳走。”青玦很是气愤,这些人都是大坏蛋,总想欺负它主人。
“别担心。”相宜安抚着说。
楚廷烨帐外都是他的人,哪怕行军途中有所疏漏,她也不会那么容易中招的。
而且,知道他要怎么动手后,防范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是夜,到开饭的时候了。楚廷烨很忙,没有回帐,就只剩下相宜一人。
相宜看着前来送饭的侍卫,没有问题,是之前那个。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饭菜早就被人动过手脚了。
等他退下,相宜没有举筷,在饭菜里随意拨弄几下,装作尝过的样子。
王鸿可真是有心,愿意花费这么大力气来对付她。
接着,相宜躺在塌上,等着楚廷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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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得手了吗?”王鸿问手下的人。
楚廷烨的饭食都有专门的人看管,他动不了手,那女奴的就不同了。
楚廷烨今日没回去,他就叫自己的一个暗探悄悄在她饭里下了泻药。
他先前探听过,这女奴如厕的话,会去隔壁的一个小帐,帐外的侍卫也因避嫌不会靠近,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那女奴……没……没有出帐。”报告的人深知王鸿的暴脾气,此事没得手,他心里着实不安,就怕王鸿迁怒到自己身上。
“怎么可能不出帐?”王鸿眼睛大鼓,显然是觉得这说辞不可信。
“是你们办事不利?”他脸上肌肉横起,眼神满是危险。
“属下确实把药下到饭里送进去了,至于她为什么没出来,属下也不知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可王将军好像不信?
“哼,没用的狗东西,自己下去领三十军棍。”王鸿冷哼道。
虽说被罚了三十军棍,但小命还在,职位也没有降,此人还是朝王鸿说几句多谢开恩的话。
“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了?”王鸿心想。
不可能,我做得这么隐秘,她怎么可能知道?应该只是侥幸。
王鸿这样安慰自己。
议事结束了一刻钟,王鸿军帐近,先到。
楚廷烨的远些,等他回来时,相宜都快睡着了,还是青玦提醒她,她才忙装出虚弱的模样。
楚廷烨一进帐,就看到塌上的人蜷缩着,身体轻颤,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快步上前,他掰着她肩膀使她转过身来。
只见她脸色苍白,眉心紧蹙,目含痛楚,一副虚弱痛苦的模样。
“怎么回事?”楚廷烨声音很冷,里面还夹杂着几分紧张。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疼。”相宜看到他,眼神终于亮了些。
她这次不像之前那样冷静理智,反而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和娇软的味道,听得楚廷烨心神荡漾了一下。
强行压下这绮念,楚廷烨把思绪回转到她的病情上来。
“来人,宣徐大夫。”
徐大夫是军中医术最好的军医,一般只为将领治伤才宣他,不过,此时的楚廷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楚廷烨握着相宜的手,看她痛苦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相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只不过,她不严重些的话,怎么能叫楚廷烨对付王鸿呢?
这个世界,兰溪的神识便是附在了王鸿身上,她支使王鸿极尽羞辱折磨相宜。
这个仇,她怎能不报?
徐大夫很快就被楚廷烨的人带过来,想他一把老骨头,还要被这样折腾,真是可怜哟!
徐大夫本以为是楚廷烨出了什么问题,到了一看,居然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顿时,他看向楚廷烨的眼神就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