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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是所有人的耻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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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远,我便听到茹姨的哭声,她穿着米色连衣裙,头发盘起,比起初见到她时,她的身形越发丰腴成熟,那张白净的脸几乎没被岁月留下什么痕迹。
而此刻,她前额散乱着发,眼睛大张。
她正扯着我爸的衣领前后摇晃,凶狠疯狂,根本没了优雅得体的形象。
她歇斯底里的质问着:“白治鑫!你为什么瞒着我!你为什么瞒着我!你这样做为什么!”
我藏于他们十几米远的树后,看着一向冷傲的父亲耷拉着脑袋,伸出手想要抱她却又垂下。
“早知道这些,你为何要招惹我!为什么又回到这里?!你说话啊!白治鑫!”
我心里早有了答案,但是听到这些还是心寒。
既然有了家庭,他们为何要做出这些?我父亲更甚,我母亲去世后他没怎么去坟地祭扫,更对我这个遗腹子不闻不问。
“小茹!那时你爱井真!你们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而我是一个守卫员,一个旁观者!不要告诉我你那时候眼睛里有我白治鑫!”
茹姨撒开了手,脸上的表情复杂又震惊。
茹姨和白真一直是军大院里的模范夫妻。
这些年,男主外女主内,男的风趣体贴,女的温良贤淑。在那个相亲要介绍,结婚要单位开证明的年代,他们的婚姻让人羡慕。
至少,在今日之前,我是这样认为。
“哈!”茹姨推开了父亲,她背靠在树杆,肩膀一耸一耸,那又哭又笑的声音让人心疼:“是,我爱他!白真要样貌有样貌,要家势有家室,要体贴有体贴!可如果当时我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怎么可能爱他?白治鑫......不要说为我好!从头到尾你是旁观者,所以知道所有的事!你为何不提醒我?因为.....你们这些男人,眼里只有自己,只有权势!”
“我不是!”父亲低吼着,将一臂之外的茹姨拉近怀里。
茹姨在他怀里撕扯着:“不是?不是你替井真擦屁股!不是你甘愿带绿帽子,替井真养孩子?别告诉这些是为我好!”
我震惊的望着他们,耳朵里像被雷鸣轰过,脑海里嗡嗡作响。
“怪不得啊,娟子生了白隐时,井真在屋里坐不住,他会魂不守舍!怪不得娟子经常抱着孩子来井家大院时那么得意洋洋......你们都骗我,把我骗得团团转啊!”
果子,是井家厨娘的女儿,从小长井家,比井真大一岁。
她比我爸小五岁,十八岁那年嫁给父亲,后生了我,我满月时茹姨嫁给了井真。
两年后,我妈死在河里,说是自杀。
我几乎站不住,扶着树干大口的喘气。
怪不得啊。
井真十七岁时让果子大了肚子。
这是天大的丑闻也是犯罪。
井真在当时算是牛芒罪。
井家不甘心让一个厨娘的女儿进门,但又要保住井家独苗,所以才想让白治鑫做了绿壳王八。
父亲牺牲了婚姻,也肯定从井家得到了一些好处。没几年一个兵成为一位军官...这当是井家给白质鸣一条快速晋升的路。
也许果子并不甘心,以为我身上留着井家的血,她就有了筹码,所以才会有了对如姨耀武扬威的态度。
是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也许是井真腻了怕了,也许是井家烦了,更或许我妈被逼极了,所以才惹来了最后的跳河结局?
而父亲看清局势,所以带着我这个污点远走山城?
茹姨说得对,如果她知道井真是这样一个没担当的人,她不会嫁给他。可白治鑫的也非为她着想,最终选择的是权势,在那所谓的爱在这场交易中显得微不足道。
白治鑫爱而不得是活该。
“小茹!”就像他多年以来在其他女人身上最后一击的痛苦嘶吼,白治鑫捧起茹姨的脸吻了上去......
盛夏的晚风吹拂,我觉得彻骨的寒冷。
我是所有人的耻辱。
井真的。
茹姨的。
更是养父白治鑫的。
怪不得,我得不到他的认可,对我的厌烦来自于白真,可又为了仕途必须留下我,我的出现就是他懦弱无能的证明。
我后悔来这枣子林,更讽刺的是,在来之前我对井璟许诺:我走到哪儿都是他的哥。
没想到...我真是他的哥......
我转过身,腿像生了绣,心上锁了一道又一道枷锁。
这次,连偷爱井璟的资格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