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作死路上的绊脚石》晏双笙

5、自知之明

　　门在楚炀身后关上，楚炀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抬头看向坐在圆桌旁，正提着玉壶倒酒的萧仲言，抬脚缓缓靠近，掀了衣摆在萧仲言对面坐下。

　　刚坐下萧仲言已经举着杯子送到他眼前，楚炀眼神微动，就着萧仲言的手咬住杯子，看着萧仲言眼里露出的诧异才伸手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挑起眼梢盯着萧仲言，“刚才还能见舞姬的动静，世子这倒是动作快，直接把人全赶出去了。”

　　“好说好说，不过这溧水城里果真是美人如云，打从进城再到进宫，一路上见着貌美的女子数不胜数。”萧仲言故作惊讶，收回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听闻九殿下尚未到及冠，也并未搬出王宫？怎么昨晚上一时兴起想着把我那好不容易寻到的琴师蔚音要走了。”

　　闻言楚炀倒是有些意外萧仲言会这么直接的问，一时摸不清萧仲言的意图，但和萧仲言这样的人说话，编造谎话是最笨的方式，倒不如说真话。

　　谎话太容易被拆穿，何况他不认为自己能瞒得过萧仲言。

　　“下月东夏国公主将入主中宫，成为西凉的王后，在这时候蔚音要成了王兄的后宫妃嫔，怕是要惹得那位东夏国公主吃醋，尽管我算不上惜才爱才，但也怜香惜玉，蔚音不懂武，怕是应付不了，倒不如给我做个乐伶来得轻巧。”

　　“东夏国公主，明珠？”

　　“恩。”

　　萧仲言眼神变了变，放下杯子，“那的确是应付不了，明珠公主生性耿直，性格爽利，但有一点，自幼善骑射，又有师父传授武艺，不输她的几位哥哥。”

　　“看来世子也有耳闻？”

　　“哈哈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珠十三岁那年因为一个婢女企图勾〡引东夏王，东夏王妃病重，她恰好碰见那宫女，手起刀落，直接当着东夏王的面送那宫女去了阴曹地府。”

　　年幼时萧仲言和明珠见过一面，东夏王尚未继位时带着六岁的明珠出使燕国，那时萧仲言也不过才刚十一岁，险些在明珠手里吃了闷亏，好在他反应够快，坑害的是别人。

　　萧玦就是受害者之一，因着这件事，后来两国要议亲时，萧玦直接一口拒绝了要同明珠联姻一事。

　　“东夏从前与燕国交好，但自从都如今的东夏王继位来，逐渐与燕国断了往来，如今倒是同西凉交好联姻，世子以质子的身份此时抵达西凉……”楚炀盯着桌上的杯子，扫一眼萧仲言，“有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楚炀已经扔出手里的杯子，萧仲言身后的窗户上立即出现一个洞，而旁边的柱子一枚镖重重打在上面。

　　楚炀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隔着手帕把镖拔出来，在光下隐隐泛着绿光，“你身边的随行未免太掉以轻心，不过在溧水城的行馆内居然还有奸细，这事是我们失职，一定给世子一个交代。”

　　“那便有劳九殿下了。”

　　萧仲言难道不会武？不可能，萧仲言身形和那晚上的敏捷来看，根本不像是不会武的人，除非——

　　实在不愿意去回想那晚上的细节，尤其是和萧仲言独处的情况下。

　　“这镖我带回去了。”

　　“等等。”萧仲言出声叫住要往外走的楚炀，“不妨再坐一会儿，等齐鸣回来后看过镖形再走。”

　　闻言楚炀楞了一下，不解的看着萧仲言，“齐鸣？昨晚上跟着你的随行？他倒是一个好手，也许认得这镖的来历。”

　　“正是。”

　　“既然已经耽搁了，再等等也无妨。”楚炀坐下，把镖放在桌上，想要再拿刚才用过的杯子时手腕被萧仲言握住，诧异抬头看着他，试图想要挣脱掉控制。

　　肌肤相亲这种事，他到底是不习惯，和任何人都不习惯，要不是想让楚灲难堪，他也不至于那晚上溜出宫，任性了一回。

　　可惜楚灲竟然什么都没发现，以为他只是溜出宫玩，而不是和萧仲言在绿洲里胡来。

　　“九殿下的警惕还不够高，这酒杯离开过你的视线，你这样毫无防备的直接拿起来再用，很用着了别人的道。”萧仲言松了手，从楚炀手底下拿过酒杯直接扔到一旁，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这酒可是从燕国带来的，比西凉的葡萄酒烈。”

　　楚炀怔住，看着萧仲言在离自己很近的距离说话，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不适的蹙了一下眉，“刚才我离开了桌子，你不是还坐着吗？我若出事，世子怕也脱不乐干系。”

　　显然萧仲言没有想到楚炀还在这儿等着他，楞了一下笑道：“看来九殿下也并非无防备之心，只是笃定了在这里出事，和我脱不了干系，还有我这个垫背的。”

　　“世子挺有自知之明的。”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紧绷，楚炀握着酒杯，萧仲言缓缓坐下，但在萧仲言坐稳的瞬间，紧绷的气氛消失殆尽，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敲门声适时响起，萧仲言看向门口。

　　“进来。”

　　齐鸣推门而入，看向萧仲言后才看向楚炀，“参见九殿下，世子，刚才在外的刺客窜入巷子里，跟丢了。”

　　萧仲言没有先开口，楚炀倒是先开了口，“你们跟的时候对方很熟悉城内的路？那看来，不是早摸清了城内的路就是在城内生活了多年。”

　　“九殿下的意思是？”

　　“你是习武之人，不妨看一下这枚镖出自什么人之手，听闻你们对于各类兵器都有所了解，以便于追踪敌人来历。”

　　齐鸣的确能识百家兵器，但是楚炀是西凉的九皇子，怎么一点不客气的吩咐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尽管萧仲言是来做质子的，到底还是燕国来的，可不是西凉人。

　　萧仲言挑了一下眉，“我们俩看不出来，你看看。”

　　伸手直接拿过桌上的镖递给齐鸣，齐鸣伸手接过，才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起来。楚炀和萧仲言意料外的默契，同时看向对方。

　　看来，这镖有点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