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作死路上的绊脚石》晏双笙

13、太近了

　　从外回来的萧仲言听五律说楚炀已经在凉亭和蔚音下了一下午的棋时，连口茶都没顾上直奔花园，果然见到楚炀一身白底金纹的袍子，腰束玉带，正举棋不定，不知把白字往哪儿落。

　　眼里露出几分笑意，抬脚往凉亭走。

　　“你这一个下午全搭在下棋上了，多无聊。”萧仲言伸手直接从楚炀手心拿过了白字，往棋盘上一放，另一手把楚炀拽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楚炀正要因为萧仲言的动作发难，还没开口人就被萧仲言拽起来，踉跄了一下不由伸手抓住他胳膊。

　　皱着眉瞪一眼萧仲言，“这个时辰了，你打算要去哪？”

　　“你就说你去不去，你要不去，那我这就让厨房备好晚饭，你——”

　　“去。”

　　怕萧仲言絮絮叨叨的话，楚炀直接打断他的话，“蔚音，阿狄，你们在这里等我，明早再回宫。”

　　阿狄吓得不轻，看着萧仲言快哭出来，求救的看向蔚音。那日蔚音替楚炀冲撞了楚灲的事情他全都从言秋那儿知道了，便是再无心眼也晓得，蔚音在楚炀那儿还能说得上话，指不定能劝得动。

　　见阿狄盯着自己看，拼命使眼色的样子，蔚音摇摇头。

　　楚炀既然答应，那怎么会改口，十个她也劝不动楚炀，除非萧仲言改口说不去，那还有一点希望。

　　“殿下，这个月已经破例三回，真不能再这样了。”阿狄顾不得萧仲言在，“王上可是吩咐过的，殿下还年幼，不得在宫外停留太久，免得让有心之人趁机作乱。”

　　年幼？作乱？

　　萧仲言盯着楚炀上下打量了一番，别开脸，轻咳一声，“阿狄说得有道理，这个时辰要是出去再回来肯定是赶不上宫门下锁的时间，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宫，免得王上担心。”

　　“阿狄。”

　　“殿下……”

　　楚炀原本就介意楚灲一直拿他还未及冠这件事情来控制他，这会儿阿狄提起，萧仲言更是顺着往下说，心里憋着的气一股脑冒出来。

　　“你爱走不走，你不去，我自己也能去胡楼。”

　　胡楼！阿狄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这还去胡楼，再去，整个胡楼都要没了！长忧宫也得没了！

　　萧仲言眼神一暗，伸手一把拉住要走的楚炀，笑嘻嘻凑过去道：“怎么还生气了？行了，阿狄你也别火急火燎的催他回宫，今晚不回去，明早我和他一块进宫，王上看在我的面子上，总不会还罚你家殿下了。”

　　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在楚灲面前那还不如不露面。

　　楚炀在心里腹诽一句，也不反抗，由着萧仲言揽着他往凉亭外走，走时看了一眼阿狄，眨了下眼。

　　阿狄暗暗叫苦，他家殿下可真会给他安排事情。

　　“你怎么好像很不喜欢楚灲？”

　　“和你有关系？”楚炀偏过头看萧仲言，猝不及防撞进萧仲言的眼神里，瞬间怔住——萧仲言怎么连眼睛都在笑。

　　萧仲言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楚炀会忽然转过头来，所以才故意凑到他旁边说话，想看看楚炀到底是什么反应。

　　他可还记得楚炀第一回直接把他甩开，像是不习惯有人这么亲近。

　　太近了。

　　楚炀感觉要是他动作再大一点，鼻尖就要撞在萧仲言下巴上，不由得轻咳一声，挣脱萧仲言的胳膊。

　　“你不说我还年幼吗？既是年幼，自然和楚灲那样的长辈意见不合，心里总想着忤逆他。”

　　“这倒是，楚灲比你年长这么多，于你而言，即使不是亲兄弟，也算是长辈。”

　　楚炀停下脚步，伸手是巷口，能听见热闹，身前是离他有一步远的萧仲言，这会儿阴影投下来，脸上的神色竟是有些难猜。

　　萧仲言在查他。

　　“……萧仲言，你这可就不算朋友了。”

　　楚炀说话的语气轻得就像是四月的柳絮一样，落下时悄无声息，尽管轻，却让萧仲言更加肯定心里的猜疑。

　　朝前走了一步，萧仲言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楚炀，“九殿下，楚小九，我早说过了，我们是朋友，不会是敌人。”

　　“刺探消息的朋友？”

　　“那你不也打听了我的事？扯平了这一回。”萧仲言从阴影里走出，一下站在阳光下和楚炀并肩，“不知道九殿下还有没有兴趣和我去走一趟，也许，殿下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是一样的。”

　　一样的？

　　楚炀笑了笑，“世子说的话，我不明白。”

　　“不明白吗？不明白也无妨，总归事情不打紧。”萧仲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串东西，拿在手里晃了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便响起来。

　　瞥见萧仲言手里拿着的银铃铛，楚炀眸色一沉，盯着萧仲言。

　　要不是为了激怒楚灲，楚炀才不会屡次挑衅楚灲，好几次他真以为自己会死在楚灲手里，楚灲这人狠起来对自己也是一样，更别提他了。

　　“上回说的铃铛主人，你帮我查了吗？”

　　“……一串破铃铛而已，小贩那儿有一箩筐，你要喜欢，我重金给你买回来，放你房间，掉了还不用找，只管拿新的。”楚炀抬脚跨过门槛，回头看着萧仲言，“你走不走？”

　　摊开手心，萧仲言把铃铛放在手里，慢慢收拢五指。

　　也许，他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看什么？”

　　“发现你有一点像个人。”

　　“我就是我，能像谁。”

　　管他谁的，反正不是你的。楚炀只想把这串铃铛给扔了，免得日后让萧仲言捏着他的把柄。

　　见萧仲言还站在原地不动，琢磨铃铛的主人来历，楚炀直接伸手拉了一下萧仲言，“你也真是奇怪，刚才急冲冲的要出门，这会儿反倒是不着急了，到底要去哪？”

　　闻言萧仲言神秘一笑，“我邀你去的，我若不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萧仲言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楚炀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齐鸣，再看向旁边的阿狄，觉得齐鸣和阿狄估计这会儿正在心里骂他们俩成日不做正事，游手好闲。

　　他一无官职，二无功名，朝中要事一向都和大臣们商议，这些大臣里还有宗室皇亲，他一个还未及冠，又处处不成器，真要跟着上朝，怕是更招人嫉恨。

　　“世子，记得子时前回来。”

　　“这回肯定比上回早，放心，而且，不喝酒。”萧仲言揽着楚炀往外走，朝后挥了挥手，“阿狄，你们家殿下我肯定全须全尾带回来，一根头发都不少。”

　　阿狄怔住，摸了摸鼻尖。

　　旁边齐鸣总觉得萧仲言像是个拐骗无知〡少女的恶人，轻咳了一声，看向阿狄，“世子和九殿下既然已经吩咐，就请在府上等候吧。”

　　“蔚音姑娘她？”

　　“在后花园里，这时候去应是和七弦一起说话。”齐鸣有些诧异蔚音在长忧宫里似乎还过得不错这件事，能让阿狄这么称呼又不见半点讥讽之意，这宫里的变数想要打听消息可不容易。

　　“不知道齐护卫可有时间？还要劳烦你在前面带路。”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