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爱不会爱是一种伤害》柳漪

27、第26节

　　手摸着这块令牌，应该是纯金的吧？

　　想想刚一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想着收藏古董呢！真是单蠢级了，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到如今，古董有一堆了，在这个年代，哪样不是黄金的？在这个位置得到的哪一个不是上等好玉？可惜，对于宫内的女人来讲，再多的金银，再多的翠玉，都是毫无用处！“女为悦已者容”，可是在这个深宫内院，只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有这么多女人和忙也忙不完的国事；你连什么时候应该好好打扮一下都不知道！日日为君容，夜夜不见君，谁又能在心境上持之以衡而又无怨无恨呢？有了金钱，有了时间，却连屋子都不能出去，更无人欣赏，这才是作为这个时代女人最为无奈的悲伤……

　　抬头看看天色，已尽黄昏了，拿起令牌，这是几个月来，我第一次准备走出冷宫，如果可能，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外面的肮脏，闭了闭眼，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小芙子当日苍白的容颜和在人前不自然的手语，这些就像印在脑中，怎么样也无法忘记……

　　我不是圣人，该要还的，我一定要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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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水鱼惊讶地问我！

　　“啊？我……我……那个……我……我……要出去一下！”我结结巴巴地说，实在没想到会碰到水鱼，一时间竟吓得把令牌掉在地上！

　　水鱼弯腰捡起令牌，看着我迟疑地问道：“你要出冷宫？”

　　“我……我是要出去……有点小事！”

　　“你疯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出了这个冷宫门被人看到会有什么后果？”她惊讶地大喊！

　　快速地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一下，还好小芙子没有听到。

　　连忙把她拉进屋里，看样子我只能坦白从宽了！

　　“水鱼，当初之所以要了这个令牌和住进冷宫，是因为我有私心，住进这个冷宫，是因为这里不会再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之所以让皇上承诺我，这里以后再不许没有令牌的人出入，是因为……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这里能更好地保护你们！”略一停顿，伸手拦住了水鱼将要说的话！

　　“我虽然不知道我是否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可是人总有旦夕祸福，皇上现在对我不能放手，难保有朝一日，再起波澜！而这里是我能想到的在这深宫中唯一能保护你们的地方！你们出不去，他们进不来，对谁都是最好的安排！”

　　是的，这样做对谁都是最好的安排，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次与皇上的长谈，总觉得我似乎无法长久留在这里，如果我真的……真的不能在这里，或者我有什么意外，我希望能为小芙子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是我的私心，和爱情有关系吗？我不知道和爱情有没有关系，我只是顺从了本意，保护他，竭尽我所能，再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主子……您真的会离开我们吗？”水鱼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许永远都会和你们在一起，也许有一天会离开……我非常想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想念我的故乡……”

　　任思绪飘回我的故乡，是的，我想念它，以前从没有如此觉得原来我的那个时代是那样的美好……不论物质的好坏，只是女人的自由就足够我享用不尽！

　　而且在我的那个时代，人命也不会如此低贱如蝼蚁……

　　在现代虽然有很多的黑暗的地方，但是至少阳光下是平等的，可是在这里，即使在阳光下，我仍然觉得冰入刺骨……

　　“主子，不管你怎么样说，你不能出冷宫，自古都是如此，被贬入冷宫的人，是绝对不能踏出冷宫一步的，今天如果你出去被别人看到，你就是违抗圣旨，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你明白不？”她略显气愤地说，边说边用眼睛瞪我，似乎要把我恐惧一起瞪出来一样。唉！到这里后水鱼也越发的大胆起来！

　　“我明白，可是在外面有我的誓言，有我不得不去完成的事！这也是我当初要这块令牌的原因，本来刚一进冷宫后，我彷徨过，也曾想到过放弃，就这样安稳并且快乐地与你们一同过下去！可是我的良知不允许，每次见到小芙子，那一天的情景都会再现……那一天香妃淡然的说‘母后，就当我为小芙子求个请，饶他一命吧！当然有错还是要罚的，既然他没有尽到奴才提醒的责任，我想下着他的舌头也没有什么用，依臣妾看就先留他一命，只行割舌之罚吧！’，那样淡然的语气是为什么？人命在她的手里怎么会如此的低贱？这句话就像我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梦障，跟随着我，我不是圣人，我的心在为小芙子曾受到的伤害滴血，我要为小芙子讨个公道！”是的，我做不到那种淡然，我没有香妃那种轻取人命的淡然，也没有小芙子为所爱之人受过的淡然，我做不到……

　　“为了小芙子？”水鱼慢慢地低下头，伸手不自觉地捏着发辫，轻声问着！

　　“是的，为了小芙子，也是为了我自己，这件事，我不想让小芙子知道，也不想让他担心！”看着水鱼，试着表达我心里的想法，也在渴望她的认同，我现在需要理解与鼓励啊……原来我还是摆脱不了骨子里的害怕与胆小……

　　“为了小芙子啊……主子，这件事可不可以让我来做？而且我拿着令牌出宫，也不会有你那么诸多的禁忌！”水鱼，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反而有着坚决，为什么呢？

　　“水鱼，我不希望你再为我冒险，你知道当初我有多么的憎恨我自己，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错误，却要让别人来承受……”回想那天，那个懦弱的自己，我真的好恨，不仅恨香妃的轻贱，也在恨……我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小芙子那样的勇气，为他受过？我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出口，我原来就是这样保护他的呢？一句一句的誓言，说着要保护他，可是在关键的时候我退缩了……

　　我竟无法保护他，也无法回应那样的感情，难道小芙子与我的相识，就是要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吗？老天……为什么要让我去伤害一个这样美好的人呢？

　　眼神从远处收回，看着水鱼，一字一顿地说道：“水鱼，你跟错了主子，我是一个懦弱、胆小又自私的人……而且……”应该要怎么样说才能让她明白我的心情呢？

　　“而且……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无法再给你们更多的避护，因为我现在没有了地位，也没有权力，我也不再是皇上的昭仪……我现在深居在冷宫，如果你在外面一旦出现任何的差错，我恐怕都不能在为你提供帮助或者保护，或许还会送命……我不想害你……”

　　水鱼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行了一个极微雅致的宫礼，抬起头，湿润的眼晴里有着闪闪的泪光，“主子……”微微暗哑的声音，看得出正在极力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她清清喉咙，继续说道：“主子，有你这样的主子，是水鱼的幸运，也是小芙子的幸运，我以您的奴婢而自豪，从没有……从没有哪个有权力的人认为他们的权力是应该保护别人的，尤其是保护我们这样的下人……在他们的眼里奴才是低贱、肮脏的、而你却在为我们思考、顾虑、烦心……水鱼……绝不会忘记您的恩德，如果有来世，我愿再次追随您的左右……”说完后，她再一次要行宫礼，被我伸手拦住了。

　　抬手擦干她的泪珠，“水鱼，你这是在做什么？保护你们本来就是我主子的责任，而且我其实也没有保护你们什么！不要再随便承诺下辈子，我的下辈子已经无法再负担别人的生活，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只想过回我自己，我也希望你能完全忘记前尘旧事，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不要再受这世影响……”轻轻地微笑，是的，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不要再承担别人的生活，我只想过回我自己的生活～～

　　水鱼擦干眼泪，说道：“主了，这件事，请让我去做，为了你，为了小芙子，也为了我……”还没说完，就看见水鱼的脸庞一点点地泛上红色，娇羞迷人……

　　“为了你？”我疑惑不解。

　　“是的，也请让我为了小芙子做点什么吧！我真心地也想为小芙子做点什么……”

　　看着水鱼，不断泛红的脸颊，心里突然明白……原来……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在心里仔细地想了一下，水鱼出去确实比我出去方便，首先我的这张脸就已经不适合让别人再看到了，而且水鱼以丫环的身分更容易打听到一些消息！

　　“水鱼，你要答应我，不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地事，如果有危险马上回来，还有就是只能以下人的身份找老一点的宫女打听，别的事你都不要做，不要妄想接近香妃，还有，和下人熟了再问，不要冒然问东问西，会遭人怀疑，这些你必须发誓能做到，否则……”我严肃地告诉她，我已经承受不了再一个人的痛苦！

　　“主子，请你放心，我发誓我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一定会平安，而且我一定会帮小芙子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