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所谓王霸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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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平生一回到家，被苟老头看见，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又跟人打架！惹事生非就你最会！你哪来的钱给我们带晚饭的，啊？”
“总不能是偷来抢来的，吃你的，记得把下面那份蒸蛋给蛋蛋热了再吃，要点脸，别跟你孙子抢。”
苟平生把外卖放在桌上，自顾自去洗澡。
以前他年轻气盛是不屑解释，现在是没必要解释，说出来让老头子担心他。
结果苟老头不放过他，还想追着他进厕所房间教育，要他收敛性子，浪子回头。
“还有李二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算了，走了就走了吧，日子还是要你自己一个人过，你那些狐朋狗友都不靠谱……”
苟平生躺床上睁大眼睛看蚊帐，简直身心俱疲，老头子在窗边巴拉巴拉个没完，不得到他的保证不肯鸣鼓收军。
“儿子，过来，去让你爷给你喂饭吃，蒸蛋分他一小半。”
蛋蛋被他挥手叫进来，乖乖站在床边听了他的吩咐，却没马上离开。
他抱着苟平生的一条手臂呼气：“痛痛飞走啦～爸你没事啦～”
淤痕顷刻消失了，连带着那些皮肉之痛也没了。
苟平生忍不住笑着揉他脑袋：“傻小子，不准在外边使这招啊。”
“嗯！”蛋蛋重重点头，“只有爸爸和爷爷能知道。”
蛋蛋出了房门不久，又得了他爷爷的揉头：“哎哟，还是我乖孙乖～”
听得屋里的苟平生朝天翻个白眼，摸了摸肚子。
总感觉他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不仅硌得慌，还烧得慌。
越来越热了啊，风扇都不起作用的吗，还得找时间安个空调。
苟平生翻来覆去，刚洗完澡的身体又流了一身汗，浸湿了身下的竹席子。
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恍恍惚惚，剥离了□□。
穿透地壳和深层的土壤，坚固的岩石，仿佛心驰神往，直达地下。
映入眼帘的视觉景象一晃而过。
那是什么？
一座壮丽的地下城市，规模宏大，在黑暗的环境下，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情。
中央地带还有一座金字塔状的银色建筑物高耸入顶，仿佛支撑起了整座地下城。
紧接着视觉关闭，只有耳朵的感官还能起作用。
周遭一片嘈杂，可又诡异地能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好像是……各种医疗仪器运作的滴滴嗒嗒声。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高度紧张的小年轻声音。
“精神力紊乱，波动太强烈，无法抑制。”
“战王战王？请您务必保持意识清醒！”
“加大电力！”
电流迅速窜遍全身，带起一阵炽痛的麻痹感，意识是更清醒了。
玛德，原来这就是被电的感觉吗……
“东方，没有效果了，怎么办？！”娃娃脸急红了眼。
“等等南宫，先打开舱门！”冰块脸迅速按下按钮。
噪音忽地消失了。
充满高科技质感的洁白房间内，身穿银白色制服的人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向着一个方向仰望，眼神涣散，神情梦幻，全身心感受着空气里的精神波动。
温柔、慈祥、安抚人心，足能够平复一切不稳定因子的神圣力量。
像波纹一样荡漾开来，弥漫整个房间。
隐隐约约可听，又像远古的钟磬音具有幽幽禅意，使心灵沉静。
只有从氧气舱里迈出来的男人，好像不受这股突如其来的波动影响。
神态一如既往的冷淡，冰蓝色的眼眸睿智而理性。
【来，Ares，来我这里。】
精神力的波动隐含无声的召唤。
赤.裸的身体仅披上一件银白色斗篷，听随呼唤而去，及腰的铂金色长发走动间轻轻扫过手臂。
这头发颜色……很眼熟啊！
苟平生发现了，他是不是在做梦！
所以他的意识才能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以别人的视角看世界。
还是一米九几，接近两米高的视角！
随着金发男人的走动，他们出了房间，过了长廊，走上台阶，虹膜验证打开电梯门。
面对新奇未知的事物，苟平生不是很慌，反而有种偷偷摸摸做贼的诡异兴奋感。
这种隐藏在暗处，窥探别人隐私的行为……
不行！他不能这么缺德，梦里也要慎独，他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
苟平生死命把自己往外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离不开金发的躯体内。
他们两个人的意识，好像因为那股莫名的精神波动黏在一起了。
电梯里澄明如镜，反光的镜面把金发男人倒映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清晰。
那是，天神般威严俊美的面容，古希腊雕像般魁梧完美的体格……
啧，果然是那天那个金发，狗屁神袛。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苟平生的情绪分外激动，家里房间躺着的身体为此都皱起了眉。
“滴——”电梯到了最顶层。
门开之前，金发蓦的抬眼。
他抬眸的一刹那，苟平生噤若寒蝉，从意识深处生起的颤栗。
猝不及防的对视，更是让他倒吸口凉气。
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苟平生决定，先平心静气，静观其变——换句话说就是，认怂。
＊＊
最顶层仿佛一个十几世纪的中式宫殿，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走廊两边的墙上陈列了无数画像，有男有女，人种年龄服饰都不一样，相貌却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苟平生闲来无事数了数，一直数到靠近大殿的那副画像，画的是那个金发男人的脸。
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荡漾在大殿里。
金发不紧不慢走进大殿，在中央位置停下后，弯腰行了一个礼。
高台上跪坐的女人雍容华贵，威严不可直视。
不过确实不能跟她直视啊，她就没睁开过眼睛！
苟平生暗搓搓躲在金发身体里观察。
那女人穿的忒古风了，层层叠叠的华美衣料铺了一地，头上的翠珠簪钗一样不少，装扮跟个女皇似的。
有气场！
但这个金发也不容小觑，行了个礼后随即就坐下了，也不用人招呼的，这么自觉。
坐在把扶手椅上，跟个大爷似的，就准备跟那个女人唠嗑了。
苟平生竖起耳朵听，奇怪的是，这俩人都没张开过嘴巴，他还是能听到声音，像是在用意识交流。
【Ares，你回来已经有两天了。】
【劳您挂念，我以为我能忍受，没想到失控的状态持续到现在，为此打扰到了您，是我的失误。】
【Ares，我的精神力辐射特兰蒂的每一个角落，生活在在特兰蒂的每一个异能者都是我照拂的对象，你们在我这里是平等的。而你，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你都可以来这里找我，这是我给予你的权利。】
面对这样的优待，金发表现得云淡风轻，甚至没有感恩的致谢。
【你这一路出行并不顺利，回来时遇到那个预言中的人了吗，带他来见我。】
金发眼也不眨地否认：【并没有。】
【你已经额外忍受了六年非人的痛苦，本来你可以不必如此……】
【我以为，这是我个人的选择。】
【现在新的解决机遇来了，如果预言准确，此行和你相遇的那个人，他是治愈你的一剂良药，把他带回来，一劳永逸，得到他，你将获得长久的安宁。】
【事实上，云姬，和我相遇的人只是个普通者，特兰蒂规则所定，非异能者不能进入。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一人之私，将他卷入我们的世界。那时候侵犯了他……我会为此付出代价。】
金发抚着左手中指关节处的一圈咬痕，像一枚戒指。
【只是个普通者吗……那种小事情，交给其他人就能处理妥当，没必要劳你烦心，你也不是故意的。】
金发垂眸不语。
【但是，Ares，如果真有预言中的人，你记住，规则亦可为一人打破，那个人只能是你，Ares，你是我挑选出来的，你不能出事。】
【即便如此，您选择了我，不正是因为我能维护规则的运行吗。】
空气中幽幽的一声女人叹息：【你记住，Ares，你的存在事关重大，你是我们的希望，如果你无法控制住自己……】
“那我将选择毁灭，不会让您失望的毁灭。”金发启唇开口，回答得轻描淡写。
【但愿没有那一天。】
大殿里，空气中的波动彻底沉寂。
“请休息，云姬。”金发起身行了个绅士礼退出。
＊＊
没了大殿里的威压，苟平生的意识再次亢奋起来。
他们想拿他给金发治病！是当药引子，炖了煮了还是吃了他？不会绑去做切片实验吧！？
难怪他的身体变得这么奇怪……
夭寿了，为什么他会遇上这种事情！
还有那个叫云姬的女人，偏爱金发也太明显了吧？而且放任自己宠坏了的孩子出去发疯祸害人真的好吗！
他的脖子啊，就那样被金发给咬了，在那个女人的嘴里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虽然可以当成被狗咬了……
但还是要骂一句，去他么惹法克！
苟平生的情绪过于激动，电梯里的金发微微抬眼，食指抵唇，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目光精准无比地摄住，镜面里恍惚照印出来的苟平生。
还不能松懈，会被云姬发现。
苟平生仿佛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蜷居在金发身体里的意识。
这个人果然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啊。
居然还能这么久都当作若无其事，换他早就想把人赶出去了。
只因为不清楚来者是何方神圣，所以一直不动声色，倒是沉得住气。
“嘀——”电梯门打开。
如果苟平生是灵魂体的状态，肯定是挂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乖乖飘在金发身后。
这叫什么事啊，他不就想睡个觉吗？
一个年轻人迎上前来，是苟平生见过的那个娃娃脸。
“战王，圣王一定要上来和您报告，我本来想请他过两天，您的身体还没恢复。”
金发目光沉了沉：“无妨，既然来了，请他稍候。”
步入一个卧室样的欧式大房间内，金发面对穿衣镜，泰然自若地脱下斗篷，彻底一丝.不挂。
也完全不避讳苟平生，好像忘了还有他这一号人物一样。
反倒是苟平生自个想默默背过身捂了眼，可是他想关闭意识都不得其法。
玛德，就算同是男人，就算是身材比他好，也不用这么现啊！
他还怕长针眼嘞！
不过要是他也有这样完美的身材，也不会不好意思袒露于人前就是了……
金发瞥了一眼穿衣镜，穿上用高科技精心设计的修身内衬，外披讲究精致的斗篷，一色的银灰。
又是金发蓝眼，白皮肤。
妥妥的高贵冰冷范儿啊。
但还是要说，这男人太不要脸了！
苟平生注意到了金发刚才的眼神，再次认定，这家伙铁定故意的！
他看不就等于他看吗！
在梦里都不忘记占他便宜，家伙什比他大了不起哦！
为了转移注意力，趁金发换衣服的空档，苟平生试着像金发和云姬那样用意识交流。
【你不是应该问我一句，你是谁？】这才是正常套路啊！
金发看了一眼镜子，戴上茶色眼镜，逼格又升了一个档次。
【你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乘电梯上去时，一发现他眼神还是凶狠冰冷的，下来就换了一个态度。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怎样才能离开你的身体回去？】
在苟平生一连串的发问下，金发倒饬好了自己，准备出门去面见客人了。
苟平生在他脑海里的叽叽喳喳，好像对他毫无影响。
等候在门外的娃娃脸下属看见出来的金发诧异了一下，战王的状态少见的很轻松啊，都没有平时的那种冷漠感。
难道云姬的精神治疗能力超常发挥了？
临近待客室大门，金发突然停下脚步，望向澄明的玻璃墙面，貌似思考了一会：“……”
【等云姬的精神力余韵消失，你我的精神联系断开，进去之后，你保持安静。】
苟平生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是给他的答复。所以为什么刚刚这么久不说？耍他玩呢！
靠！(*≧ｍ≦*)
为什么金发要这样吩咐他？
苟平生见到金发的那个客人就明白了。
那是个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深不可测的男人，一双墨黑色重瞳像浩瀚的宇宙般潜藏奥妙，深不见底。
但他看别人，却能一眼看穿人心。
苟平生能逃脱云姬的勘察，却不一定能保证不会被他发现。
他年龄看着是和金发一般大，三十出头的模样，两个人都是一式的银白色装束，样貌身材也都是无可挑剔的。
但他是一身禁欲的清修者气息，金发却像个高傲的贵族，永远是高高在上地睥睨世界，漠然自持。
“Ares，”台球桌前的黑发男人回头含笑道，“刚才我们感受到云姬的精神波动，果然是召唤了你。”
“舜，”金发淡淡点头致意，“承蒙云姬照拂。”
“有云姬的精神力治疗，我们这些担忧你的伙伴自然不用多操心。你的状态好多了，我也可以放心来和你汇报我的工作了。”
尧舜说话间向金发递上球杆，这是无言的对局邀请。
金发接了，随意的一杆击出，双色球精准入洞落袋，可也没什么值得惊叹的出色技巧可言。
尧舜微敛眼，开口进入正题。
“Ares，说来惭愧，是我办事不利，你涉险赶赴中亚得来的战利品，我没能带回来。当时你的两位下属急着护送情况危急的你回来，我的人赶到时已经迟了，当地的非法组织不愿归还那具尸体，最后竟然流落到了黑市，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向。”
金发没有出声，优雅随意地打着台球，颇有兴致。仿佛那个血战几天得来的战利品被弄丢的人不是自己。
尧舜打完前几球，持杆伫立一旁。
“你知道，那种三不管地带，我想通过当地政.府方面来施压都不可能。我尝试和他们交涉，但他们忌惮我们，上面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神秘的异己力量不仅威慑他们，也吸引他们，如果……”
金发淡淡回望，突然开口：“难道你我不是人类？”
尧舜仿佛后知后觉：“——啊，抱歉抱歉，我犯大忌了，也许我不该这么说。”
“舜，如果你为此感到自责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要的东西，已经带回来了。”金发倚桌而立道。
那么那具尸体呢，就这样放弃了？
重瞳有异光一闪而过：“哦，Ares，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得知是什么呢？”
“你会知道的。”黑球入洞落袋，金发打出最后一杆，优雅直身。
收了杆，两个人在下属的陪同下，转移到旁边的休息区。
“舜，如果你不介意我越权，由我来向上面打报告，申请额外的地面行动权。”
这次中亚之行，金发的下属们关心则乱，没有和圣王的人对接好，同样也负有责任。
“这样不是再好不过？并没有越过我们各自部门的职责，相反，Ares你在地面上的话语权，比我们几个管理员中任何一位的都大。有你出面，还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大的活动空间，如此……”
尧舜顿了顿笑道：“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金发追求的是高效率，当即吩咐一旁的娃娃脸下属：“南宫，你和东方自行商量谁和圣王的人接洽，别再发生失误。”
“是的，战王。”
金发接过手帕擦了手，端起桌上的一杯白兰地微微向对面举杯：“为特兰蒂服务。”
尧舜眼底含意更甚，举杯回敬他道：“是，我们都是为特兰蒂服务。”
金发一饮而下，尧舜却只是抿了抿。
白兰地是Ares钟爱的酒，他不喜饮酒。
苟平生实在忍不住了，心里吐槽了一句，俩老狐狸，打什么机关哑语，还为人民服务哦！
正事讲完，尧舜便告辞离开。
刚走到门口，“咔嚓——”他听见背后的台球桌四分五裂的声音。
尧舜眼里的惊异几乎无法掩饰。Ares驾驭风的能力愈发炉火纯青。
过了这么久，台球桌才支撑不住他的力量碎裂坍塌。
或许他们的战王Ares，远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么严谨守矩。
＊＊
那个人，抱臂而立于落地窗前，金色的发，银白色的装束，身后是宏伟壮阔的地下城夜景。
蚊帐里，苟平生猛地惊醒，睡意全被吓飞了，拍着胸口心悸。
台球桌碎裂的那一刻，他的意识也跟着消散回来了。
为什么他会和金发有精神联系，做梦还是真的？
做梦的话也太真实了吧，那情景还历历在目呢！说是做梦都没法自欺欺人了。
“老头子！你那个祖传的观音菩萨像呢？”苟平生睡不着来骚扰他爹。
“快找出来给我拜一拜，要命啊！”
苟老头给蛋蛋摇着大蒲扇的手一停，这时候距离苟平生睡下还没俩小时。
他带着蛋蛋也才刚上床准备睡觉。
“狗娃子，没睡醒就再回去睡，别出来梦游吓唬人，封建迷信要不得。”
苟老头这时候发挥他优秀村干部的作风了，严厉批评苟平生封建迷信的行为不可取，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给苟平生找。
苟平生简直抓狂：“就是知道科学武器奈何不了他才想求神拜佛治治他啊！！”
……
……
一室寂静。
好久，苟老头颤声问出：“它、是谁？”
蛋蛋迷迷糊糊睁眼：“噗？”吐出个泡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所谓王霸之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