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颜心》笔绘拾忆

4、第四章 下山

　　漆黑的夜空，只有几颗星星吊坠，皓月安静的挂在那里，偶尔几片乌云挡住。
　　夜间的风，呼啸而起，让草地一遍又一遍的随风而动，几只萤火虫忽闪忽现，多少能照明黑夜的路。
　　一袭红衣宽袖，衣袖处，衣尾处，都没有任何装饰，颜料仅仅黑带缠绕，勾勒出男子修长的身段，一双灵动的黑眸如墨，一头青丝随意用一条白丝带扎起，额前中分的几缕青丝仅仅到了眼尾下。
　　男子好看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让人心生好奇，是什么让这样的美男子想到，博得一笑。
　　“小红。”阿欢碎步跑来，带着一壶酒，两个小酒杯，出现在被他唤做小红的男子眼前。
　　我们暂且也叫他小红吧，只见他一个白眼丢过去，没好气地说道：“风长老说了，我的名字还没有定下来，你不要乱说。”说着，一个尾巴从后面飞出，只拍打了一下阿欢，当然，只是故作声势而已。
　　“哎，臭小子，你也不想想你没幻化之前我怎么对你的。我不管，反正我就叫你小红。”阿欢可不怕小红，他知道小红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还是可以调戏下的，嘿嘿，就算他真正体会到人心难测，那个时候他都有自己的名字了，自己更改就行了，怕个啥？
　　“找我干嘛？”小红收起尾巴，单手一扫，只见空地上出现了一台桌子，两张椅子，神奇也。
　　“懂我，哈哈，”阿欢将酒杯与酒放下，给自己和小红各倒一杯，两个人坐下，饮酒起来。
　　“人间……如今是怎样的风光？”小红将一杯酒饮尽，月光下的他都熠熠生辉。
　　学会人间一些事情以后，就要下山，小红有些激动，但更多是期待，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在他身上留下红绳，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现在这条红绳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看样子他已经轮回转世很久了……
　　“人间呀，不好说，”阿欢眸子溜溜地转，单手支撑着脑袋，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人间有时繁华盛世，有时却盛败衰落，而且都分好坏，捉摸不透。”
　　“这样啊，”小红双手支撑着脸颊，“啊，风长老也真是的，让我去学什么为人处事。”
　　“慢慢你就懂了。”
　　两百年后，望不到边际的草地上，一个红衣男子屹立在那里，一双黑眸，清澈见底，正出神地看着远方，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想什么呢？”一个个子不高，有些瘦的白衣男子缓缓走来，一双漆黑的双眸看着红衣男子，言笑吟吟地说道。
　　“没什么。”闻言，男子回过头，淡淡一笑，看到阿欢身后还有阿天，风长老和元长老，以及一些族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大家……”
　　“日后多保重了。”
　　“是啊，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早点回来。”
　　周围的人都舍不得红衣男子离开，一个接着一个只能给予男子最好的叮嘱。
　　风长老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别忘了你的任务。”
　　“……是。”
　　阿欢和阿天看着小红的样子，这两百年来的相处，他们明白了小红意欲何为，可惜风长老……
　　跟长老们道过别后，小红一路走下山，沿路偶尔遇到几只动物，也就打打招呼，一笑而过，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周围的迷雾开始退散，越来越多的热闹声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小摊逐渐呈现在小红的眼前。
　　小红左看看又看看，红线在自己的手上安静的待着，顺着红线，一路来打了一座看似是富有人家的府邸门口，只见上面摆放着一块匾额，写着夏府两个金字，红线一路通向府内，小红心下了然，决定找个机会潜入府中，不，潜入府中，万一恩人被吓坏了怎么办？而且现在也不知道恩人是多大，还是找个机会进去，名正言顺地守在恩人身边，比较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风长老说过，当年害他们的有些是人类，但是人不也和妖一样分好坏吗？以后自己只要惩治那些坏人就好不就行了吗？对，就这么办！
　　打定好主意的小红变化成一只小鸟，飞入府中，四处寻找红线的源头，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
　　在一座凉亭里，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海通，身上锦绣缎绸，腰间别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看起来是这家的公子爷般，用的是最好的样子，手上系着的正是一条红线。
　　在男孩四周站着统一穿着打扮的女子，看来是服侍那位孩童的。
　　“清泠！”
　　说这话的是个妇人，只见她身着紫色宽袖长衣，外披一件紫色薄纱，让这个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大方，眉目间尽是大家闺秀之温婉。
　　身边陪伴的是一个身段修长，脸上两撇胡子，穿着墨绿色长衣，衣袖处绣着白色玄云月牙，五官立体，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老爷，夫人。”两人走到男孩跟前，原本站着的几个奴婢弯下身作辑，原来这一男一女是夏家的主人，那现在恩人是夏家的少爷了？
　　小红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扑扇着翅膀，飞到巷后，见没有人才回复原身。
　　小红走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一群百姓呼拥而上，生生推到了一旁，
　　“什么情况？”小红站稳脚跟，整理好衣裳，看着百姓跑去的方向，不由好奇。
　　“公子，许是外地来的吧？”在一旁的卖菜大妈看着小红，笑道。
　　“是的，”小红微微欠身，看大妈知道那些人去干什么的，走上前继续询问道，“大妈，您知道什么回事？”
　　“哎，还不是夏家要给小公子招侍童。”
　　“小公子？”
　　“是啊，夏家一共有两子，大儿子夏万浩，小儿子夏清泠，要说这小儿子由于是家里最小，还是夏老爷和夏夫人中年时候才生下，万千宠爱于一身呐。”
　　“原来如此。”小红听完大妈的话，点了点头，“多谢大妈。”
　　“选我！选我！”
　　“我！我！”
　　小红看着人身人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当一份侍童活儿，竟然有那么多人争抢着？不过也是，夏家看起来家大业大的样子，也难怪这么多人。
　　“都别吵！安静！”
　　当周围的人都在争吵着让管家选择自己的时候，管家一鼓作气喝住周围的人。
　　管家约莫五六十岁，但精神得很，两双眼炯炯有神，褐色麻衣，手柱拐杖，看着安静下来的百姓，满意地点了点头。
　　“唐管家，你说说给夏小公子选择侍童有什么需要的吧。”
　　唐管家，原名唐深，终生服侍夏家，如今服侍到夏小公子已经是第三代了，为人忠厚，由于夏家在多元镇有些威望，所以唐管家的话多少也会有人听着。
　　唐管家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纸，贴在板上，让下人放在右边石狮像前，“各位看好了，夏家为小公子招侍童，要求七至十岁者，并且无父无母优先，身强体壮，通过试题后，会签订卖身契，并且终生跟随夏小公子。”
　　周围的百姓听到唐管家这么说，开始有几个摇了摇头离开了，也有一些留下来，想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当着侍童。
　　小红眼珠一转，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化作七岁男童，身上破烂，又故意脸上弄脏，看起来脏兮兮，走出来后，直接跑去夏家门口。
　　“唐管家，是要找侍童吗？”
　　唐管家本来想着怎么一个人来报名的时候，一声稚嫩的童声让他惊喜地看去，呃，这是小屁孩吧……
　　看他身上破烂，脸上黑色的又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双眼睛倒是清澈干净，看样子不像是有心人，如果能为夏家所用，说不定是个忠厚老实之人。
　　小红有些瘆得慌，因为唐管家一直打量着他，没有说什么话，难道是看出自己什么了吗？阿欢说人间人间有句老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说的好像就是唐管家这种人到中年以上，看人会看的透彻，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阿欢：喂！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唐管家打量着小红，随即一笑，“孩子，进去吧。”
　　于是乎，就这样，小红，还有其余几个因为没办法继续抚养下去的两个孩子也进去了。
　　“什么？还有试题？”小红微讶地看着唐管家，他刚刚关顾着听前面，后面也没有怎么听进去，怎么人间选个侍童，还要考试题啊？这么麻烦……
　　唐管家瞥了一眼小红，将他们领导后院，小红很熟悉，因为刚刚化作小鸟来过这里，凉亭中，那个孩童还有他的父母都还在……
　　“这三个是选给清泠的侍童？”陈氏看着这三个孩童，除了一个脸上有黑点外，其余两个看起来枯瘦如柴，两眼无光，这么小的孩子，是经历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这般模样？年龄看起来也不大，本应该是烂漫天真，唉，真是世事浮乱。
　　“是的，”唐家微欠身，将三个孩子领上前，“老爷可出试题，如果没人选上，可以让他们当做工，起码有吃住的地方。”
　　夏老爷闻言，和夏夫人都不约点头，有吃住的地方对于这种正在成长的孩子来说，最好不过了，若是放到外面，他们也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