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的镜中生活》双水木

378、完结篇

　　纲吉有些别扭，跟在Giotto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看过平行世界的资料的他是知道他说什么能得到初代的认同的，但问题是他其实并不想得到这份认同。

　　而且现在的情况和那个时候又不一样，那个时候是因为情况比较危急，所以平行世界的他是想要得到彭格列的力量的——虽然实际上最后也还是做不到所谓的为了同伴放弃自己的一切原则继承那样的彭格列。

　　太快了。

　　虽然知道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之后就总要面对这个问题，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需要面对啊。

　　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总要给他一些心理准备吧？而且现在其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呢。

　　因为，真的能拒绝吗？

　　尤其是，这一次直接面对的还不是九代目，而是彭格列的初代。

　　真的能直接拒绝掉吗？

　　纲吉相当忐忑。

　　他要是认真回答的话，会被认同吗？不，只要他避开那个回答，应该就不会被认同了吧？

　　那他要不要再演一下其他的什么……但是他不知道他该做出什么样的事，才会被初代否定啊！

　　不良的样子？讨人厌的样子？对彭格列不屑的样子？还是干脆表现出对生命毫不尊重的样子？

　　但是太复杂的他也演不出来啊！而且如果要对着那个初代说出那些难听的话，他自己说不说得出来先不提，那可是初代啊！！！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纲吉的脑海里闪过，直到不知不觉停下来的时候，纲吉都有些没办法反应过来。

　　啊，就这里了吗？但他还没想好啊！

　　纲吉不敢出声，生怕多说一句都提醒了初代，让初代立刻就问他一些他现在不太想要回答的问题。

　　总之能拖一会是一会啊！

　　Giotto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放缓了语调。

　　“不用太紧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而已。”

　　本来其实刚才在湖边的时候就可以直接问了，但看Decimo的情况不对，所以他才想稍微再给一些缓和的时间。

　　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是很好。

　　反而还越来越紧张了。

　　嗯，就算他说是一个普通的问题，也一点用都没有。

　　看来，Decimo应该是从平行世界看到了不少信息？

　　这本来不是一个还没有正式继承彭格列的孩子能知道的事。

　　“什、什么？”纲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但在开口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啊啊啊结果他还是出声了！

　　虽然不知道初代刚才突然在想些什么，但让初代一直沉默下去不好吗？！

　　啊啊啊啊啊！

　　“……唔。”Giotto看了看满脸都写着想要逃避的纲吉，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那么，你对彭格列是怎么看的呢？”

　　Giotto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你想要继承彭格列吗……我原本是想用这些问题来开头的，但现在看起来，这些问题都好像有点多余的样子。”Giotto说道。

　　“……”刚想回答的纲吉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

　　噫！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纲吉的表情多了点忐忑。

　　所有的情绪都完全写在了脸上，放松下来了的纲吉完全恢复不到之前那种紧绷的状态，但纲吉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觉得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的时候，纲吉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对这具身体的掌控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对吗？”Giotto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关于继承仪式的事、彭格列指环的事，你都很清楚……是从平行世界里看到的。”

　　“诶？”纲吉意外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会知道？

　　脸上的疑惑完全表现了出来，在Giotto的眼里，看起来比库洛姆都要明显。

　　但Giotto暂时没有解释的打算。

　　要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其实也没有必须细说——说出来的话，还会暴露十世家族之前做的那些事呢。现在Decimo还暂时没有时间追究，不过在这之后，这应该也是需要十世家族自己解决的问题。

　　“……”纲吉没有等到回应，不知道原因，但也没有纠结，“嗯……”

　　纲吉还是承认了，头悄悄地又低了下去。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纲吉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嗯，是的。”Giotto点了点头。

　　“那么，Decimo，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认真的回答吗？”

　　“我想你应该已经不需要再去亲眼看看彭格列的历史了……那，如果是你的话，你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纲吉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混乱，之前想到的各种胡说八道的话，放在这个时候好像又不是特别合适了。

　　主要是他自己也有些说不出口。

　　在这种气氛下，甚至只要一想到刚才自己既然想要胡说八道，他就有些心虚。

　　Giotto并没有催促，所以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纲吉抿紧了唇，低着头不断整理着凌乱的思绪，却逐渐有些站不住了。

　　他安静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纲吉有些尴尬。

　　他是不是该尽快给出回答？

　　纲吉悄悄抬了抬头，却有些意外地发现Giotto的神情并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里一片的包容。

　　就好像无论他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只要是出自他的本心的，都没问题。

　　……那就更不好胡说八道了啊！

　　“我……”纲吉的喉咙突然有些发哽，于是又停了下来，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了下去，“我看过平行世界的很多资料，所以我知道，我给出什么样的回答，能通过继承式。”

　　纲吉的视线有些逃避。

　　“但是我不想继承彭格列，其实也不想和黑手党扯上关系……”纲吉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Giotto，“我不想继承彭格列。”

　　“但是，如果是我，在那个时候……遇到最危急的时候，必须要得到保护同伴的力量……”

　　“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平行世界的我一样的选择！”纲吉握紧了拳，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我想过给出完全不同的回答，比如完全相反的回答，但是，我现在觉得，我必须要给出属于我自己的回答。”

　　纲吉有些碎碎念地说着，听上去没什么逻辑，有些颠三倒四，但Giotto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看着Giotto的反应，纲吉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抱歉，我……即使是为了同伴，我也没办法去继承那样的错误历史。”

　　“背负那样的历史前进什么的，要做同样的事什么的……我做不到。”

　　“即使是为了同伴，也做不到。”

　　“所以，我只能尽量避免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拼上自己的性命……只是，这样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再保护我的同伴了。”

　　“我……只能做到，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会拼上自己的全力。”

　　“但是，如果要我去继承那样的彭格列……”

　　纲吉顿了顿，表情多了一些痛苦和纠结，脸都皱成了一团，全身心都在抗拒着自己说出那同样代表着自己的本心的那个答案。

　　他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初代需要的是属于他的答案，而且，他现在也想要对初代表明自己真正的态度。

　　纲吉深吸了一口气，嘴唇挣扎蠕动了好一会，才再次睁开眼，用最坚定的态度，说道。

　　“我宁愿将彭格列也一起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