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同人]刹那》弥泪

60、第五十八回 为流逝的星星奏响骊歌

　　你曾经想过吗？要对自己的亲人挥刀。
　　你曾经想过吗？要对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挥刀。

　　抬头望了眼头顶上方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圆满得没有丝毫缺口，淡淡的鹅黄中却泛着不祥的赤红。

　　有四个灵压正在向着这附近移动，其中一个更是快速向着她这个方向冲过来。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空镜从树枝上跳下来，悄然落于地面上，微垂着眼眸抬起头来：“小桃姐，你要去哪里？”

　　“空……空镜？”黑发的少女猛然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孩，却也只是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悲伤而又凝重，“我要去为蓝染队长报仇！”

　　“报仇？”没有预料之中的震惊，空镜咬着嘴唇抬眸看她，好看的双眉紧紧蹙起，金绿色的猫眼在夜色中闪烁着莫名的幽光，“找谁？”

　　雏森突然没有了声响，然而随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喜地抬起头来，脸上是混杂着喜悦和慌乱的诡异神情：“对了！空镜不是也对蓝染队长的死感到很伤心吗？所以不要拦我，空镜！”

　　女孩子的脸隐藏在浓密的树影之下，晦暗不明，只是那声音却幽暗低沉，竟是她从来不曾听到过的语气：“抱歉，小桃姐。”说着她向着她走过去，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可雏森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怔愣地看着那双闪动着奇异色彩的猫眼，丝毫无法移动一步。空镜走到她面前，抬手覆上她的双眼，声音轻柔下来，“有些东西，你应该亲眼去看，可是说过要保护好你的啊。所以，好梦。”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意识突然一片漆黑。雏森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却被空镜稳稳接住。下一秒，一个身影从她们身边掠过，直直向着前方奔去。映照在月光下的，竟是与雏森一模一样的面孔。

　　——“纸人”之术。也可以称为“式神”。
　　——施术之后，纸人无论样貌、灵压、能力，均与所幻化对象——即为本体——别无二致。其所经历的一切均可直接传达给本体，本体的想法也会直接传达给纸人。只要施术者未将灵力从其上撤回，纸人依然可以保持其本体的模样，无论是否“死亡”。
　　这是当年哥哥教给她的咒术。她从来未曾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用上它。
　　——呐，冬狮郎，这是我最后为你、也是为我自己所能做到的事了。

　　将真正的雏森用结界暂时安置好后，空镜急忙赶了过去，正好见到“雏森”正挥刀向冬狮郎砍去。

　　即使明知不是真正的雏森桃，可看到这一幕，知道原来真正的她竟也想要这样对着冬狮郎挥刀相向，心中涌起的感情混杂着悲哀和愤怒，一时磅礴得令人不知所措。

　　“破道の四白雷！”

　　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呼啸而过，“雏森”不由倒退了几步，随后睁大了眼看着悄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空……镜？”她不由握紧手中的飞梅，高声喊道，“让开！我要为蓝染队长报仇！”

　　空镜微垂着眼眸抽出腰间的浅打，低声道：“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是对冬狮郎挥刀的人，就算是小桃姐……也无法饶恕。”

　　有些话，她希望她可以听见。有些话，她希望可以传达给他。

　　这个时候，用闪花是最快捷的方式。话音刚落，她已瞬步至“雏森”身后，锋利的刀尖直取她的后心。那一招，狠戾迅疾，带着切实可以感受到的杀气，似乎连空气都被撕裂。

　　冬狮郎猛然睁大了眼。这样的空镜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以前她战斗的时候，也是这般面无表情，却是一幅懒散的模样。然而此时她的满脸漠然却隐隐泛起森然的冷意，招式更是每一击都透露出逼人的杀意。

　　“铛”的一声，“雏森”侧身挡住攻击，抵住刀身的手掌中顿时汇聚出巨大的红色火焰：“破道の三十一 赤火炮！”

　　空镜迅速抽身，眼见着鲜红的光芒带着汹涌的热气迎面扑来，不禁抬起手臂道：“破道の八十八……”

　　“缚道の八十一 断空！”

　　声音被一道清亮中略带沙哑的男声覆盖，眼前迅速凝聚起一面玻璃般透明的灵子障壁，巨大坚固，直直挡在她的面前。赤红的火球狠狠撞上这面灵子壁，撕扯、冲撞，发出轰鸣的声响，最后终于消弭无踪，透明的墙壁也随之哗然碎裂。

　　然而紧随其后的，“雏森”的身影已经掠了过来。空镜抬刀接住迎面的一击，一脚踹上她的腹部。少女的身体狠狠飞了出去，落在木制地板上，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刚才她本欲使用八十八号的破道。那一招不仅能将赤火炮抵消，更会直接击中后面的“雏森”。若不是冬狮郎出手，本是一箭双雕之计。

　　深吸口气，看着已然一动不动的“雏森”，空镜冷然地朝着天空高举起手臂，滑落的衣袖外露出她白皙的肌肤，映照着月光，泛起玉石般的光泽。

　　原本只飘动着几片云彩的天空一瞬间阴云密布，仿佛受到指引一般，厚厚的云层缓慢旋转起来，夹杂着越来越多的闪电雷光，仿佛随时随地都有炸落惊雷的可能性。

　　这是——

　　冬狮郎的瞳孔一阵收缩，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他已瞬步至空镜身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吼：“够了！”

　　这一招他曾在空镜刚入十番队的那次席官挑战赛上见过，名为“雷霆万钧”。

　　冷不防被打断，原本还浑身缠绕着杀气的少女突然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来，脸上一片懵懂：“冬狮郎？”

　　碧眸一片暗沉，少年沉着脸，神情复杂：“你想……杀了雏森吗？”

　　几乎毫不犹豫地，空镜点了点头，大大的猫眼分明纯净透澈，可自她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听来残忍冷酷：“我会让她毫无痛苦地死去的。”

　　“你——”没有料到竟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冬狮郎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纤细的手腕，然而下一刻却狠狠地甩了出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了不让她看到更加可怕的东西。

　　明明是想要这样回答的，可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后终究还是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只别开头去，视线落在茫茫夜色中。头顶的阴云已渐渐散去，露出皎洁的银色光华。少女的手腕隐隐发紫，可她却似浑然未觉，紧抿着唇，脸色陡然一片惨白。

　　冬狮郎转过身去，声音低沉，饱含失望：“空镜，你先回去吧。雏森……就交给我。”

　　“哦呀，这是不是叫做——”诡异的男声突然撕裂死寂的空气直直闯入耳膜，几乎已经被忽略了的市丸银立在一边，依旧双手拢在袖中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模样。顿了顿，他的视线缓缓从空镜的身上移到冬狮郎的脸上，语气不变，一字一句徐徐道，“兄妹反目？”

　　“市丸——”绿眸中顿时迸射出汹涌的怒意，“你究竟对她们做了什么——”冰蓝色的灵压顿时暴涨，冬狮郎紧紧握住身后的斩魄刀，怒吼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这幅场景，一直站在市丸身后的吉良终于不安地开口喊道：“队……队长……”

　　“退开，井鹤。”银发的男子回过头来，脸上是不变的笑意，“你应该还不想死吧？”

　　吉良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料竟猛然被人拎住了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却依旧清晰：“冬狮郎的冰轮丸要解放了，要命的话就远远躲开，吉良君。”

　　“柒朔桑？可是……”然而话音未落，提着他落在屋顶上的女孩子突然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暗红的血迹落在褐色的屋顶上，一瞬间便隐藏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他慌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道，“怎么了？柒朔桑！”

　　“没事。”空镜摆摆手，缓缓调整着呼吸，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不过是咒术被打断后的反噬罢了。

　　转身望了眼不远处腾空而起的冰龙，金绿色的双眸中再也掩饰不住沉甸甸的哀伤。仿佛是想要努力记住那个人的面容，她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眼，随即绝然地转身离开，黑色的衣袖在空气中画出一个饱满的圆弧，然后再也觅不见踪影。

　　——不能亲口说出来真的很抱歉。但是，再见，冬狮郎。

　　那个晚上，空镜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接到地狱蝶的通知时，她毫不犹豫地便冲进了队长执务室：“队长，刚刚传来有关露琪亚刑期的最终通知。行刑日期定在——

　　29小时后的明天正午。”

　　“什么？”浮竹猛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却因动作过于剧烈部又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咳咳——咳咳——”

　　“没事吧，队长？”急忙递过去一杯水，顺便扶住他因剧烈咳嗽而不住晃动的身体，空镜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道，“队长，露琪亚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浮竹缓缓抬起头，气息已经平顺下来：“我这就去找白哉。如果不行的话……”刚才还极为凝重的表情渐渐放松，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地笑道，“放心吧，这次一定要救出朽木。”

　　看着那张笑脸，心情突然就平静下来。她想，一切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不管她能不能亲眼看到。

　　与此同时。十番队队舍。

　　冬狮郎望着依旧沉睡着的“雏森”紧紧皱着双眉，丝毫不见放松。乱菊站在一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队长，你昨天说空镜……”

　　“那个家伙……”冬狮郎抿紧双唇，垂在身侧的双拳同样不由自主地握紧，“她究竟在想什么？”

　　“队长，”乱菊的脸色是难得的凝重，看着自家队长坚毅的背影，她正色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空镜一定是为了保护雏森才那么做的。”

　　“我知道。”指节隐隐泛白，冬狮郎垂眸而立，掩住其中暗沉的墨绿。他像是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声音暗哑低沉，“我知道。”顿了顿，他即刻转身向外走去，“不管怎样，必须先去阻止行刑。松本，我们走。”

　　“是！啊，对了，队长，昨天晚上朽木六席是跟我一起赶到的，后来人怎么不见了？”

　　“我让她回去了。麻烦。”

　　那一天，空镜一直呆在队舍里安心处理队务。
　　晚上浮竹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属于四枫院家的那样、用于破坏双亟的武器。
　　然后，露琪亚的处刑日就这样在升起的朝阳中，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