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原晦

4、第四章 旅程

　　吃好喝足，云洛洛开始操心玩了：“豆...阿笙，接下来去哪儿啊？”
　　云笙冷酷脸：“琊大。”
　　“听说超美的！学习氛围也很浓厚！食堂便宜又好吃！是我等学子向往的高等学府之一了！”土拔鼠洛洛上线。
　　云笙觉得继续冷酷好像有点难：“对你来说去掉前两句也成立。”
　　吃货洛竟觉得自己无力反驳。自从思考大学目标后，她连每个食堂的特色美食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这种事她会说？她甚至想好了拜托云笙设计一个抽签小程序来选择食堂和食物······
　　云洛洛的微信响了，一看是来自老父亲的视频。接起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报平安了，忙汇报了一通刚才的情况然后拍了一圈周围的景色。
　　云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洛洛，女······阿笙刚下飞机就告诉我们了。”洛女士也在旁边：“洛洛，我们再唠叨一遍，听阿笙的，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云洛洛笑嘻嘻敬礼：“Yes，Medam！”

　　换乘了两次地铁后，两人团到达了琊大。
　　“校门就这么有气势啊！给我拍照啦豆豆！”在云笙的眉头皱起来之前，云洛洛赶紧捍竹马可爱到爆的小名：“没人认识我们你就让我这样叫吧求你了我豆！”
　　我豆？云笙一时不知怎么处理面部表情。片刻，抿了抿唇：“站在西边的柱子前面。”
　　西？云笙再次从洛洛的小表情里体会到了她的困惑。“······左边。”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路痴洛每次地理试卷都接近满分。
　　少女豆沙色的毛衣裙泛着温柔的光，娇嗔的笑容落到了摄影师的心弦上。

　　云洛洛觉得琊大校园连空气都是香甜的，一路叽叽喳喳：“豆豆你看那种树会开花！”“豆豆这花看上去好邪恶啊！”“豆豆这是教学楼吗太好看了吧！”“豆豆有人在看你！”
　　云笙略微头疼：“你想多了。”
　　此时大多数高校已经放寒假了，琊大也不例外，但留校的学生和慕名而来的游客不少，因此校园里并不冷清。
　　来来往往的大学生流露出和高中生截然不同的气质。衣着成熟得多，意气风发。
　　云洛洛拽着云笙的衣角走。某人也很享受这样亲昵的小动作，乌黑的俊俏眉眼里含了三分喜意。

　　古树渐稀而湖现，湖边的石碑上刻着古朴厚重的“秋水”二字。
　　云笙做过功课，解释道：“湖水是活水，名字来自我们学过的《庄子??秋水》篇。听说琊大第一位校长陈先生就是看中了这片湖才把校址选在了这里。”
　　云洛洛难得听云笙说这么多，有心再让他说一点：“这湖美得像碧玉诶。历史上有没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啊？”
　　默了片刻，云笙还是把帖子里的一段话说了：“传闻说第三位校长周先生和他的妻子在秋水湖边相遇，在琊大相知相爱。两人都留校任教，为琊大奉献了一生。最后在七十年代被批斗，一起投湖而死。”
　　云洛洛也沉默了。

　　知道她会难过，云笙拉着她坐到一张长椅上，轻拍了拍她的肩。
　　“豆豆，还有没有happy ending的故事啊？”云洛洛把唇抿成了线。
　　云笙努力让自己不计较称呼，观察周围：“没发现有不少情侣吗？会有人一直在一起，过得很好的。”
　　洛洛被治愈了一点。
　　打算让她开心一点，云笙试图代入云洛洛的吃货思维：“洛洛，湖里有很多鱼。”
　　“真的吗？鱼鲜吗？可以钓吗？钓的到吗？烧烤店可以自带鱼吗？周围有渔具用品店吗？”云洛洛顿时精神起来，发送了一个连环发问大礼包。
　　云笙：“······游客不可以。”
　　所以粗线条生物真的很好哄啊。

　　云洛洛失落了片刻，又眼尖看到了远处的一条龙舟。红漆停在岸边，落在绿色浮藻上，自成风景。
　　“豆豆，龙舟可以坐吗？我们拍张合照吧！”
　　云笙没看到管理员模样的人，摇了摇头：“不安全。”
　　河豚洛上线。
　　“明天上岛，有很多船，再拍也不迟。”云笙看到依然没下线的河豚，思考解决办法：“我们站在岸边，请别人帮忙拍，好不好？”
　　河豚洛的气呼出去一半。等到看到一张照片上云笙身体偏向自己，侧头看着自己的样子。剩下一半气也烟消云散，还附加了一点爱心值。
　　耳朵悄悄红了一点。

　　“豆豆豆！你看那里！有人在拍婚纱照！”古风的庙门前，洛洛看到一对笑得甜蜜的新人，重新兴奋起来。
　　新娘提着裙摆，新郎拿着捧花，两人依照摄影师的安排做出各种动作。无论是大学情侣毕业结婚还是多年后重回母校，都很浪漫。
　　“我觉得新郎一定很喜欢新娘，摄影师没在拍的时候他也一直看着新娘，笑得特别开心。”洛洛双眼放光。
　　云笙注意力并不在那对新人身上，只轻轻嗯了一声。
　　穿着婚纱的洛洛······想象的画面让他的血液有点沸腾。

　　又走了一会儿，云洛洛觉得自己的胃有了空间：“豆豆啊，假期琊大食堂开吗？”
　　云笙冷静了三秒，叹气：“开。”
　　云洛洛充分发挥自己的可爱值，向一位学姐借到了校园卡。学姐边接收转账边小声说：“你和你男朋友很般配哦。”
　　云洛洛瞥了瞥正在打饭的云笙，忍不住傻笑：“谢谢学姐，我也觉得。”
　　脸悄悄地红了，又是嘴自己不乖！
　　洛洛既想尝尝琊大食堂，又想留着肚子晚上尝鲜，所以只点了竹节粉和香芋酥。

　　云笙看到她幸福得似乎毛孔都在发光的样子，思考着他们的未来。
　　同一所大学，不同的专业。他想学数学或计算机，洛洛更喜欢文科。那时课程会大相径庭，青梅竹马的身份并不能使他名正言顺地和洛洛每天在一起。这已经让他很不舒服。假如······假如洛洛身边有了另一个齐然，恰好也喜欢她，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到了那时，他们会毕业，会工作，会······走散。
　　十七年的少年郎陷入了古怪的情绪，连云洛洛叫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知道云洛洛依赖着他，他也依赖着她。他清楚自己的保护欲，占有欲，经年陪伴日积月累逐渐深如海沟的感情。
　　云洛洛是他生命中最鲜亮的色彩。但这份依赖究竟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别的什么，他无法确定。
　　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洛洛已经把餐盘放回去了，正疑惑地盯着他。
　　他张张嘴，最终只是说了句走吧。

　　琊市是海岸城市，琊大坐落于东南角，离海只有几站班车的距离。
　　“豆豆，我都不想回家了。这里太舒服了。”云洛洛背着手在海边倒行，看沙滩上留下的一个个印记。
　　已是黄昏时分。碧海沾染落霞，绯红一片。
　　云笙还没从先前的糟糕想象中摆脱出来，美景也唤不起兴致，只是点了点头。
　　小姑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云笙话少是日常，又继续畅想，顺便夹带了点私货：“豆豆，你说我们以后定居在这里怎么样？风景好，污染少，节奏慢，就是可能工资低了点。”
　　云笙凝滞。我们？定居？心底的烦躁与忧虑霎时静止了。
　　他故作淡定地问：“叔叔阿姨退休后想来这里？”
　　云洛洛哑然。不解风情直男豆！
　　“当然是，我、们、家。”
　　“······”

　　云洛洛盘腿坐下，捏了把金沙，从指缝慢慢漏出。
　　何时才能抱得美人······豆豆归真是个大难题。

　　云笙尽职尽责地做好拍照工作，正面侧面背面一应俱全，少女的长发被海风吹得有种纷乱的美感。
　　有些冷了。
　　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外套的温度，云洛洛既诧异又激动，这是要开窍了吗！
　　哪知那厮来了一句“小心感冒”。
　　云洛洛吸气，微笑。下一句是不是多喝热水？
　　“回去后喝点姜茶。”
　　“······”
　　“豆豆，我们去吃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