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程》也方

10、其实我很难过。

　　程旻最近常常看到苏义尧和陈钰涵走在一次。
　　第一次她看到苏义尧和陈钰涵在食堂做监督员。两个人臂膀上都带着红色的带子，苏义尧不时侧身低语说几句，陈钰涵便提笔在本子上记录。那个时候食堂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程旻知道在这种场合好像很不适合美好，可她远远地望着他们两个人，就觉得很美好，可自己却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次是升旗仪式。学校要实行中英双版本演讲，陈钰涵负责发表中文演讲，苏义尧则在一旁转化为英文。一口标准流利的美式英语，令在场的学生唏嘘。
　　第三次是年级举办辩论大赛，苏义尧和陈钰涵作为高一二班的代表，两人一路配合默契，披荆斩棘，闯入了半决赛。程旻作为本班代表之一，本来自认为准备得充分无比，可在陈钰涵的一连串反击和追问下，她觉得自己的发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比赛结束的时候，程旻虽然很失望自己的班级淘汰，但苏义尧的班级晋级决赛，她还是很真心地为他们鼓掌，即使还附带了陈钰涵。
　　程旻突然开始怀念黎曼，怀念黎曼标志性的小虎牙式笑容，她宁愿此时和苏义尧站在一起的是黎曼，而不是陈钰涵。
　　辩论赛结束后的一周，科技楼的大屏幕里会无限循环播放高一二班的比赛片段作为今年的精彩剪辑。程旻每次去食堂的路上都会看见，偶尔也会瞧见自己灰溜溜地被陈钰涵反击得无话可说的画面，她觉得有些丢脸，所以每次经过科技楼，都会低着头快速走过。
　　“程旻。”是苏义尧，他抱着一堆卷子。
　　“苏义尧，一起...”吃饭两个字还没有说出，程旻就听见有人叫苏义尧的名字，声音淡淡的，她知道，一定是陈钰涵。
　　陈钰涵走过来，她朝程旻笑了笑，又转过头看向苏义尧，“文印室还有些书需要搬，我们还要跑一趟。”
　　“没事，我先把这堆抱回去。”
　　“我帮你们吧，你们这样跑两趟挺麻烦的，你们两个去拿另一堆吧。”程旻插口道，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抱什么，但是抱东西这样的体力活还是没问题的。
　　“没事，你快去吃饭吧。”陈钰涵很客气地拒绝。
　　“没什么没什么，这堆抱回去也就几分钟，你们两个还要去文印室，快去吧。”程旻实在是好心，主要是想苏义尧早点吃饭。
　　苏义尧点点头，“好吧，你把这堆抱到岳老师的办公桌上。”
　　岳老师全名岳阳，是二班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程旻知道他是因为多次担任物理测验试卷的出题老师，题出得特别刁钻古怪，程旻每次物理都考得特别不理想 。
　　程旻唉声叹气地抱着这堆试卷上楼，一想到明天又要经历一次丧心病狂的物理测验心里就憋屈。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程旻突然被小王老师叫去办公室，小王老师走在前面话也不说，程旻觉得心里有种隐隐不好的感觉。
　　果然一进办公室，整个气压低沉沉的。程旻看见苏义尧站在岳阳老师旁边，表情不是很好，但看到程旻的时候，还是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岳阳老师看着有点生气，两条眉毛紧紧地扭在一起，见程旻来了，才稍稍舒缓了表情。
　　“同学，我叫你来办公室你也不要太紧张啊，就是上午你帮忙抱的物理卷子少了一张，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抱的时候不小心丢了一张？”
　　程旻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听岳阳老师这么一说，极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应该没有。”
　　“应该？没有就是没有，有就是有。”岳阳老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程旻整个人吓得一抖。
　　“你知道吗，这个卷子要是被一些思想不好的同学拿去了，是要提前作弊的，我们学校绝对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发生。”
　　“岳老师，是我麻烦程旻同学帮忙的，这件事情怪我。”苏义尧说得很镇定，丝毫不在乎岳阳老师脸上凸起的青筋。
　　程旻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涩涩的，怎么也说不出。
　　“哎，算了算了，你先回教室吧。”岳阳老师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程旻慢吞吞地走回教室，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很清楚地听见了岳阳老师的话，“以后还是你抱卷子，交给这些学生我不放心。”
　　迎面撞到陈钰涵，她看到程旻垂头丧气的样子，只是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就走进了办公室。
　　下午程旻没有吃饭，没有心情，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应该去找苏义尧解释一下，她不确定苏义尧是不是真的相信她，但她很希望能很肯定地听到苏义尧那句“我相信你”。
　　一出教室，就恰好碰到了苏义尧，他看起来是跑过来的，还在不住地喘着气。
　　“对不起。”
　　程旻一听到苏义尧的话，内心就觉得莫名委屈，眼睛红红的，但她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 ，因为很丑，很丑。
　　“你说什么对不起呀。”程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微笑。
　　“你不要难过。”
　　苏义尧越这样说，程旻越想哭。
　　“好。”
　　其实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