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一
我看着面前衣衫褴褛。正在狼吞虎咽的男孩，心中有些恍惚。
我来到这里已经十几年了。没错，这个地方不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而是一本修仙小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这么可笑的事还就偏偏落在了我头上。这其中的艰辛我是不愿多说了。而且我一点也不想抱什么主角大腿，我只想好好修炼，做个普通的修士。
让我意外的是我的资质是真的很不错，再加上进了宗门后，这几年没日没夜的努力修行，即使是从零开始，修为也不低了，在门派里也做了个长老，也少有人愿意找我不快。
原本我打算出去转转，结果在宗门门口就捡到了现在在我面前的男孩。那时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我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咽气——至少在我知道他的身份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但我仍然是个地球人，看了多少杀戮也无法改变这一点。或许你们会说我很圣母，但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失去他的生命。
于是我救了他。
男孩警惕性很强，两只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是个孩子，我也不与他计较。况且我也这孩子有缘，在这里耳濡目染也多少有点随缘的意思，这两年我孤家寡人，想来这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亲人了，便想将他留下，做个弟子就当是陪陪我。
我与他相处了好几日，他才相信我没有恶意——其实我觉得他早就清楚了，只是小孩子心性不愿意承认，就在刚才，我们两人互通了姓名。
就在知道他名字的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这个世界森森的恶意。
他叫沈牧然。尽管名字听上去很是温润，但事实上，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我捡到他真的只是个意外。
沈牧然吃完了东西，他抬头看着我。我有的时候不是很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像极了一杯浓稠的咖啡——他的眼睛常常是静如止水，偶尔有些情绪才会掀起些波澜。
二
相处了几天，我才想起起来自己应该给他买些衣服，他一直到现在都穿着来时的一件破烂的短褂。
“牧然，你可有喜欢的颜色？”
他偏头想了想，倒是难得有几分孩子样子，我伸手摸摸他的头。他的脸有些红，却意外地蹭了蹭我的手。
“师父要给我买东西吗？”
“嗯，衣服。”
他忽然抬头看着我，眼中似有流光闪过，
“师父，你对我真好。”
三
或许是相处时间久了，他和我渐渐亲密起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粘人，让我忍不住想和他提一提。
我相信不是所有好孩子都是宠出来的，于是我决定要教训教训他。可是，每每我有这个念头时，他就好像安了雷达一样就开始对我撒娇，眼睛好像安了灯泡一样闪个不停。偶尔还会蒙上一层水雾，就算我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他是装的，我也根本就狠不下心来教训他。
他最近一直在和我学功法。他的资质一般，因此为了说服掌门将他归于我门下的大弟子，我为此还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好在他比较乖巧，很少惹事，我也一直很放心。
他在我这里一直待了五年，已经十三岁了。这五年我们相依为命，过得平淡却不乏味。我以为我这辈子的任务就是将他养大，看着他慢慢修炼。我也不求他有什么太大的出息，只求他能找一个普通女修士成亲，一生都不要再有什么波澜。
但是就在这一年，变故出现了。
主角来了。
我将牧然藏了五年，很少让他出门。我怕他在外面与主角起冲突，丧了性命。五年，养条狗也都该养出感情了，何况沈牧然是人。
主角还小，也不过八九岁。我虽说自认三观比较正，但真让我选择，我自然是偏向牧然的。可目前主角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让我平白无故去对付他也不可能，只求他不与牧然有什么冲突便罢了。
主角资质很好，难得一见。我仔细思量之下，忽然动了心思想让他入我门下——若是将来牧然和主角起了什么冲突，以师父的面子还能让主角留下牧然一命，若是牧然废了武功，我也可以照顾他。
其实我胜算不大，虽说我的修为算得上是宗门第三，但是我还是觉得一切会按照原著发展。可事实证明我错了，主角真的选了我。
这反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或许是这么多年我只有牧然一个弟子，忽然为他找了个师弟，我莫名的有些心虚。主角去领弟子牌，我告了个别便转身离去，我想我需要和牧然解释一番。
我匆匆回了院落，牧然一个人坐在木椅上修炼，他耳朵一直很灵，我刚到他便睁开了眼。
“师父，你这次好快！”
我笑了笑，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我顿了顿，问道：“牧然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吗？”
“师父总是出去，我一个人在家里当然没事干。”牧然从椅子上跳下，跑到我面前抱住我的腰——他不算太高，还不到我的肩头。
“牧然想要师弟吗？”
他的身子一僵，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想到而有些惊讶，他没有出声，我以为他不高兴了，又不知道如何哄他，也沉默着。
让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他反而用头蹭了蹭我的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的话。
他说：“师父在担心我吗？我很喜欢师弟的。师父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和师弟一起玩，师父不用担心我的。”
是吗？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他怕我苦恼故意说的，不过他这样说了，我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而且，主角最多在我这里待不过几年。
四
主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这个下午无事，便决定带他逛一逛宗门。虽说我私心偏向牧然，但我身为人师，理应一视同仁。
牧然下午修炼，我和主角二人去的，回来已到了傍晚。
一般男频小说的男主角除了身世凄惨受人虐待，就是出身名门资质非凡。这次的主角就是后者。他叫林萧，和我一个姓氏，唇红齿白，衣冠整洁，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样子。
我带他回到我的住处。我和牧然一直住在宗门后山的山顶，平日里很少外出，也碰不到什么人，我还是第一次带着其他的人上来。
我们回来的时候。牧然正坐在树下，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好像是在发呆。我拍拍林萧的头：“萧儿，那是你师兄沈牧然。”
牧然似乎是太过投入，竟然直到我说了话才抬头看向我。他的眼睛隐隐有些发红，看见我回来了，挤出了一个又难看又勉强的笑容：“师父。”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林潇礼貌的笑了笑，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族的贵气。他走到牧然跟前，道：“沈师兄好，我是林萧，还请师兄多关照。”
牧然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甚至有几分僵硬。他点点头，表情僵硬但还是开口道：
“……林师弟。”
我察觉到牧然的情绪是真的不对劲，挥了挥手示意林萧先行离去，便带着牧然进了房间。
五
“牧然，你怎么了？”
在烛光下我才发现牧然的脸有些苍白，他听见我的问话，并没有作出反应。我们二人陷入沉默。
我想可能还是因为我忽然给他带了个师弟回来吧，这种感觉就像是父母没经商量就生了二胎一样，毕竟是个小孩子，也会比较在意自己是不是最受喜爱的吧。
我思索着，忽然被他拽了拽袖子，然后和平常一样钻进了我怀里。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衣服湿了一块。
他……哭了…….
我从未见过他哭，即使是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也只是因为生理反应红了眼眶，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
而现在，他居然哭了。
我忽然充满了内疚，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随着他低低的啜泣声一紧一松。
我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目的，又不能将林萧送走，只能干巴巴的拍着他的后背。
“师、师父……”
“我在。”我轻声应着。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资质不好，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了然，他果然是因为林萧的事情。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里不好受，看到他不好受，其实我也不好受。毕竟是自己从小碰到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让他这么难受过。
“你别瞎想......”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牧然打断了。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资质不好，别人都觉得我配不上这个位子，我做不得你的徒弟......”
“但是师父......我只有你，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我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拽的紧紧的，听着他的话，我也觉得心里一下一下的难受。
“师父，别抛下我，我只有你了，你别抛下我......”
我再也忍不住，将牧然整个抱起来，搂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将他托起来，另一只手揽住他不让他掉下来。
“说了不要瞎想，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我轻轻拍这他的后背。
“我本也不是看中他的资质，你往后便明白了。但记住一点，莫要和你师弟结仇。”
过不了几年，林萧就会离开了，他的未来绝对不是在宗门中度过的。
六
我有意让主角早点离开，平日便花出了大把的时间来教导他。
林萧本来也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刚刚接触修炼，又碰巧我主动的教导他，他也经常在我的院子里来回跑。
顾着林萧的事情，便难免顾不得牧然的事情。教导林萧的这段日子，我自觉也是冷落了牧然，我也越发注意到他变得寡言了。
每每我想去看看牧然，林萧又总是来问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也就没时间去看他了。
但我并不是很着急，虽然我有点担心牧然，但我也知道林萧越是积极，他离开的就越早。
就这样过了一年，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一天夜里我睡不着，总觉得有些不安，这才发现牧然的屋子里满是让我觉得不适的气息。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牧然修魔了。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直以来乖乖巧巧的牧然，修魔了。
我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砸的我头晕目眩，大脑嗡嗡嗡嗡的，心里五味杂陈。比起心疼，后悔，更多的是失望和受到了背叛。
我那么认真的教林萧，甚至打破了我原本的生活，就是为了救他，但他呢，他就这么修魔了。
我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的看着牧然的屋子。牧然应当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门忽然打开，他一个箭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一定比哭都难看。
当然，和我一样，牧然的表情也很难看。
他瞳孔微缩，慌乱的松开了手，现在的牧然，和我印象中的牧然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漆黑的眼睛不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多了些红色，眼角也微微上挑。
他入魔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我千辛万苦的不就是为了让他不要成魔，让他好好活下去吗？但结果呢？就是这样的吗？
我确实是失望了，不是一点的失望。我转过身，不再看牧然央求的双眼。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我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出，天还是一样的黑，皎洁的月光撒下，却也照不进我的心里。
“扑通。”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牧然跪在了地上。
“师父......”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及绝望后的声嘶力竭。
“我没有办法了师父......他来了你就再也看不见我了，我什么都比不上他。”
“我只有你了师父，求你了，你别不要我.....”
“我会死的，你不要我我会死的......”
我如何不动容，那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啊。
但他这般，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在宗门中我根本就护不住他。
我叹了口气，道：“离开这里吧，宗门容不下你了。”
“师父......”
“若是明日再让我看见你，我就废你一身修为送你下山。”
牧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无论哪一种，都是一个意思。
此生不见。
七
“师父，沈师兄怎么不见了？”
“他出去历练了。”我应道。
我早该知道的，即使牧然看上去格外的乖巧，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种偏执，原书中牧然的体质不易修仙，却很易修魔。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走上这条路的话，我也希望他能好好修魔。
“若是未来你师兄和你起了争执，你留他一命。”
林萧笑了，他没有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开口道：“师父，你总是偏向他。”
“这对我不公平。”
我愣住了，我以为我这般悉心的照料林萧，他注意不到自己心中的偏颇。都是徒弟，我也在意林萧，奈何林萧刚一出现就被我划清了界线，也难免失了公正。
“对不起。”
我看着林萧，这个孩子也是我一年的时间认真教导出来的啊。
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是我忽视你了，对不起。”
我并没有注意到外面黑影一闪而过。
八
六年，林萧在我门下学习了六年。不得不说，他的资质真的是难得一见。
仅是六年，几乎所有同辈的弟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也越发出落得帅气，几乎所有同辈的女修士都想与他结为道侣。
看着自家的孩子越来越优秀，我也很自豪。
牧然的事情过去了六年，我果然再也没见到他，也不会再想起了，只是偶尔会在晚上对着他空无一人的屋子发呆。
“你可以出去历练了。”我对林萧说。
林萧笑了，一双桃花眼耀眼夺目。
他说：“师父，我舍不得你。”
我一愣，也笑了，却不再言语。
九
仙魔大战来的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尽管早就知道有这一情节，但没想到这么快。
我觉得很讽刺，我曾经还尝试拯救那个人，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一切都按照剧情的走向。
在书中，魔界的首领就是牧然。
“萧儿，你现在实力不弱，但在整个修仙界也算不得拔尖。你要多加注意，切莫一时性急丢了性命。”我反复叮嘱林萧。
林萧带着笑意点点头，都一一应了。
我是宗门的长老，况且实力也在整个修真界是数得上的，自然要分到领头的位置。我没有真正面对过战争，这还是第一次。
我浑身上下每个部位都充斥着恐惧和不安，但是也别无选择。
鲜血，头颅，尖叫，奔跑。
一片血红。
恶心。
我麻木的看着眼前，在手刃了最后一个人之后，我再也撑不住自己疲软的身体了，直直的躺倒在了地上。
十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屋子里。
很简单的茅草屋。
我下床走了出去，外面很荒凉，几乎没有人迹。
好在我修为还是在的，只是透支了灵力使得我现在难以使用。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的转过头来，便愣在了原地。
是牧然。
我有六年没见到他了，他和原来截然不同了。现在的他，头发不束，任由它一直垂到大腿，深红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师父。”
我摇摇头，不应他。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师父，你不要起来，你受伤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现在很紧张，就是他刚刚跟我说话，语气都小心翼翼的。这孩子在我面前总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牧然。”我还是忍不住道，“一起进来吧。”
我看见他一瞬间好像亮起来的眼睛，心里有些难受。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我做的？”牧然低声问。
是。我之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没有这么说，比起原著那本书，我更愿意相信这个我养了六年的孩子。
“是你吗？”我问。
“不是。”
“那便不是你了。”
牧然抬头看着我，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心谨慎了？
不，他一直这般小心谨慎。
其实我是知道的，牧然对我一直都特别的小心，患得患失，更何况......两人之前还发生过那种事。
“你过得怎么样？”我开口问道。
我看他一脸委屈的好像是想要埋怨我，但他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应了句“挺好的”。
我觉得好笑，但也觉得似乎这个时候嘲笑他不太厚道。
这可是我用心捧大的孩子啊。
“若是过了这段时间，你能收敛你身上的气息，那......”
“那便回来吧。”
我终究还是软了脾气。
我可以猜到他的眼睛现在一定是亮的发光。
过了几天，伤养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离开了。他们找不到我的尸体，其他人还好说，林萧估计是要急疯了。
虽然那个孩子看上去总是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只是不擅长示弱，其实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小家伙。
十一
我站在院子前，有些近乡情怯。
毕竟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什么的，一想到林萧那张笑面虎的脸就有点怂。
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我转身，下意识的想要将那人击飞，但在看见了来人是林萧之后就没有动作。
让我意外的是，他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
“师父.......”
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我，几乎想要我把融进他的身体。我清晰的感受到他双手不住地颤抖。他的胸口剧烈的振动着，他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身子也颤抖着。
吓坏他了。
我也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已经长大了，比我都高半个头，宽厚的臂膀死死的抱着我。
从来没见他这般失态过。
“萧儿，我回来了。”
我感觉肩头一阵凉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哄着他。
“我会变强的，师父，我会变强的。”
“你会的。”我知道的，你会的，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十二
再一次见到牧然，是几个月之后了。我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意外，但是林萧似乎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师兄游历归来，做师弟的本来应该和师父一起给师兄庆祝庆祝，只是师父身子不好，我早不让她喝酒了，怕是不能尽兴了，还望师兄莫要怪罪。”林萧走到我面前，将茶水递给我。林萧温的茶醇香入味，总让我忍不住贪杯。
牧然也看着林萧，道：“我离开这几年，师父麻烦你照顾了，如今我回来了，总要找个机会感谢你。”
两人面色平静，但我总觉得两人说话有些夹枪带棒的感觉。
“回来总是好的，喝酒也不在意这一次两次，还是一块庆祝庆祝的好。”我打断了两人。
两人这才是没了交流，乖乖的站在一旁。
三个人没有去什么大的酒馆，只是做了饭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子。
虽说他们几人都已经不用吃饭了，不过也算是难得一次，吃的也尽兴。
十二
仙魔大战算是一个重要的剧情，这个剧情过了，我也该死了。
我没有说笑，我真的该死了。
这个身子从我一来，就已经中了毒，况且原著中也有过这种毒。我一直没去寻找解药，也是因为这种毒是真的无药可救。
林萧说我身子不好，是真的。这几年尤其厉害，修为不减但是体质却弱下来了。
我对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留恋的，唯二放不下的就是我的两个小徒弟。
他们这个样子，怎么才能让人放心的下啊。一个修了魔，另一个在我出事之后拼了命的修炼。
但我又不敢告诉他们，我怕他们走极端。
我本想着过上一段日子就赶他们离开，自己去个地方游历，或者闭关，等过上几十年的估计也就把我忘得差不多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这种毒比我想的来的更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原本正在教林萧的我，突然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但我不知道这是我昏迷的几个晚上了。林萧和牧然都守在床前，这时的两个人倒是格外的团结。
我有些欣慰。伸出手摸了摸两人的头。
两人都是一脸疲惫，注意到我醒了，忽然凑到了床前。
看着两个人的不安和焦虑，我开口道。
“对不起。”
“师父。”牧然咧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
林萧没有说话，连平时虚假客套的笑容都收了起来。
他们知道了。
“别担心，没关系的。”
我没有说服力的安慰着。
我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牧然和林萧两人分了工，一个守在我床前，一个四处寻医问药。
他们这样，我连最后一丝顾虑都没有了......
终
我醒来的时候，记忆还停留在林萧和牧然通红的眼睛和绝望的神情上。
但事实上，我在一片坟墓中醒来。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旁边就是我自己的坟墓。
至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我真的死了。我有点担心林萧和牧然，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睡了几年。
看情况，我是成了鬼魂，毕竟在修真界，鬼修也不是没有，不过这要看造化。
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若是时间久了，我便独自修炼，不再去认那两人，免得徒增伤悲，若是过得时间不长，我又怎么忍心让两人惦念。
我感受了一下身体，让我有些惊讶的是，我之前的一身修为竟然并未消失，甚至还有几分松动进阶的意思，只是之前学的那些功法大部分是用不了了。
现在我是在荒野，城镇应该离得也不是太远，我踮踮脚向人气足的地方飘过去。
大概做一只鬼，最好的便是不需要耗费灵力就能飞行吧。
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地方。原来自己的坟墓就在宗门的墓地处，大概是自己刚刚醒来这才想不起来。
不过，作为一只鬼修，并没有人能看见自己，或许修为高一点的还能注意到灵力的波定，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几乎是透明人。
这也好，少了麻烦。
“你们听说了吗？这一届的魔界教主和武林盟主可是出自同一门的师兄弟啊。”
我停下了动作，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
“看上去都年纪轻轻的，用招可是一个比一个狠，不过这两人可都是一顶一的好看，不知道是多少女修士梦寐以求的双修对象呢。”
我承认这点，无论是林萧还是牧然，模样都是拔尖的好看。而且林萧平时细心又温柔，做事考虑周全，牧然对着自己就是一副乖乖巧巧任劳任怨的样子，受人欢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两人的性子都有些奇怪，盟主总是冷着一张脸，而且还有洁癖，任谁都不敢轻易靠近他。教主总是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虽说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站在那里就有够吓人得了。”
我：......
我一定是养大了假徒弟。
“又是一届武林争霸，这次这两个人都会来，各路英雄豪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没了我想听的东西，我也不再停留，既然这次什么武林争霸两人都会来，我也想去看看他们。
至少听过别人的评价，我已经放心不少了，看样子现在两个人过得都很好。
这次武林争霸的擂台就建在宗门内部，我慢慢的飘了进去。
安排给林萧的房间里没见到他，牧然又不在宗门内部留宿。我叹了口气，慢慢飞向自己原来的院子。
虽然自己死了，但是院子还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我在院子里站着，虽然对于我而言，上一次回来不过是昨日，但我知道，事实上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沙拉。”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过头，是林萧。
他果然长大了，个子比我高了一头，肩膀也宽广了，越发俊朗了。
他一袭白衣，倒真如旁人所说，一脸的“生人勿扰”。
我觉得好笑，但是看他来这个院子，又觉得心疼。
他们还是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慢慢长大了。
林萧渐渐的走近我，要不是现在的我处于灵魂状态，我都认为他是认出我了。
我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却忘记了自己还有灵力波动。
“谁！”
林萧怒斥。
我慢慢现了身形，看着一脸怔愣的林萧，微微一笑。
“萧儿，我......”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紧紧的抱住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她仙魔大战归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忍不住的抱着她颤抖。
即使长大了，还是那个孩子啊。
我无奈的笑着，抬起头，忽然和站在院子门口的牧然视线相撞。
“牧然。”
我叫他。
他也高了，修魔倒是修的对了，越发好看了。
“我没有丢下你。”我向他比了个嘴型。
只见他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我，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还好，老天是眷顾我的，不然怎么样放心不下他俩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