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生祭》洛拾酒

19、残缺

　　殷长夏和宋纪宸再次踏上了寻物之旅，她身为挽清歌的弟子，却是一个身体残缺的人，修炼不了术法，还欠火候。

　　这话是昨晚在挽清歌那儿听来的，她本来是想找挽清歌问一下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炼的，距她拜完师后已经过了七天，却不见挽清歌来教她。

　　她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一个是挽清歌，另一个凭她的直觉判断出是洛温酒。

　　洛温酒在向挽清歌道歉，说没有照顾好她，说是对不起她，没发现她的身体不完整，竟然残缺了一部分。

　　其实这也不怪洛温酒啊，洛温酒一直强调着她师傅的话，根本就没有教过她，又怎么能知道她的问题的，怪来怪去还是应该怨她师傅，没能看好她。

　　洛温酒还和挽清歌说了点什么殷长夏没听清，只是知道，她不应该再麻烦挽清歌了，看样子挽清歌是一个有名望的人，可他的弟子又怎能是个废物呢？

　　她选择了离开，无论是于挽清歌的这片情义还是于她自身，她都不应该坐以待毙了。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宋纪宸的小手很自然拉着殷长夏的手。

　　“去找我缺掉的部分。”殷长夏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要去找她缺掉的部分。

　　殷长夏只管说，没有注意到宋纪宸的脸色在听到缺掉的部分时沉了下来。缺掉的部分，他不在的这几年她到底经过了什么？不过，他们拿走她的他都会帮她拿回来的。

　　想到这里，宋纪宸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没事的，我现在能蹦能跳的，少了一部分也无所谓的。”殷长夏只当宋纪宸为她而难过，轻声安慰，这东西看起来她缺了很久了，可不也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学习术法的话，不是还有顾怜的娃娃嘛，大不了，她再换别的方法就是了。

　　“嗯。”他很想知道，这样的她，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她一定也不愿意做那件事，那么就交给他，如果总有一个人要承受黑暗的话，那就让他永坠地狱吧。

　　“我们就顺着大雁归的方向走吧。”宋纪宸看殷长夏也没个准确的方向，提议道。

　　“好。”殷长夏应了一声，看了一下天边，湛蓝的天空，掠过几只雁影，留给人们无限的愁思。

　　雁落于归，跟着他们走，走向彼方。

　　现在的天恰好，在殷长夏和宋纪宸半玩闹半行走中，天色也渐渐的晚了，夕阳的余晖打在地上，映着一片金黄。

　　“姐姐，我们就在这里先住一晚吧，附近也没有什么村庄，酒店可以借住的。”宋纪宸看着不早了，领着殷长夏在山中找了个山洞，“姐姐，我去外面找点树枝生火。”

　　“我同你一起去吧。”让一个孩子去找柴火，她可干不出这种事。

　　“不，姐姐你在这里坐着，找柴火我可是一把好手。”不等殷长夏挽留，宋纪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殷长夏再出来时已经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了。弄的她只好坐好，翻腾她包里的东西。

　　有着她名字的令羽，挽清歌，真的很感谢你……

　　山上的树很多，树枝并不难找，没过多久，宋纪宸就回来了。

　　二人迅速的生好了火，坐在一起。

　　殷长夏出来的时候是有带着面包的，她掰给了宋纪宸一半，二人吃着面包相顾无言。

　　“宋纪宸，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殷长夏打破了这个沉默，她好奇，是怎样一个孩子才能将一切的事都做的那么好。

　　“好。”宋纪宸愣了一下，他的故事吗？他好久没有提起了，“我从前有个姐姐，就像你一样，眉眼间写满了温柔，笑起来如沐春风。她是我生命中的光，她有点傻，傻到别人都要伤害她了，她还要关心一下对方是否劳累，可就是一个这么傻的人，她早早的死了，所有人逼她去死的，她的父母也是如此。说是为了苍生，说苍生无辜，无人问她她又有何错，要去济苍生？

　　但她总是那样，一个很怕疼的人，为了苍生，将手腕割破，以血画阵，活祭亡灵。”

　　苍生无辜，她又何故？

　　“宋纪宸，都过去了，乖，有我。”殷长夏将宋纪宸拥入怀中。

　　她懂得那种看着自己的家人离她远去的感觉，她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受人敬爱的父亲杀害了疼她的母亲，又将她藏起来，自己被人砍杀却不肯放下他的一身傲骨的。

　　那时候，她真的很无助，很绝望，很崩溃，她的信仰，她的英雄都不复存在了，她的家也没有了。

　　“姐姐啊，你可不要再离我而去了，我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宋纪宸抱紧了殷长夏，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她离开了。

　　他的姐姐，他真的不想让他离开，想很自私的把她放在身边，若是这样，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是不是就能一直陪着她了？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的姐姐不会喜欢那种生活的。

　　殷长夏的眼眶有些泛红，这种感觉，好像也有谁对她这么说过。

　　“不会离开。”这么多年了，殷长夏也不会安慰别人，只好应着不会离开，宋纪宸没有回应她，只是很小声的嚷着不要离开，让殷长夏更加心疼。

　　“好，不离开。”殷长夏用母亲生前哄她的动作轻轻拍着宋纪宸的背，让他安心。

　　也许，只有眼前这个没有认识了多久的孩子才会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回想起过去的已往。

　　山洞里相拥，谁能知道是相依，还是再一次离别呢？一切，请问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