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诡案》耿笑狸

58、第 58 章

　　“他能将这些经历和记忆在梦中重现？”张无病大概听明白了。如果把人比作电脑的话，庄舟的硬盘有一个独特的分区，不仅存储量大，还可以随时提取隐藏文件夹的内容。

　　“不仅如此，他念力强大，不只他自己的记忆能够重现，任何人的记忆都能在他的梦境中重现出来。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很少有人能够同时承受数世记忆，他这种能力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种精神负担。所以才有了小蝶这种产物。”

　　张无病看着师父，对他的话感到不解。之前不是说小蝶只是庄舟的幻想朋友吗？

　　“小蝶的存在更多的是在保护着庄舟。她是庄舟最强大的一个梦境，甚至继承了庄舟能够入侵别人梦境提取别人记忆的能力。也承担了这些记忆带来的压力，让庄舟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而庄舟本身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是吗？”张无病想起当时在隔壁市的会展中心，庄舟在靳秦问道他是否能从摊位看到阳光时，庄舟一边能回忆起摊主用太阳伞遮挡阳光的细节，一边却又无法肯定事实的迷茫神情。

　　薛子月点点头：“不错。而且因为这些记忆的困扰，他很多时候容易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张无病想了想道：“那究竟是谁杀了小蝶？这个人为什么要和庄舟过不去？”

　　如果小蝶是庄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产物，那么杀死小蝶的人意图就很明显了。他的目的是庄舟。

　　薛子月拨弄着掌心中的梦蛹，抿了一口茶：“那不重要。”眼中一暗，声音一低：“重要的，难道不是让小蝶复活吗？”

　　张无病愣了片刻，继而一喜：“师父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小蝶活过来？”

　　虽然小蝶这妹子病娇又讨厌。但这个小号对庄舟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张无病不忍心看着好朋友这么消沉下去。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接晚会那个烂摊子啊。

　　薛子月看着徒弟傻气的样子，不由好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所谓的小蝶本身就是一个梦。不过是庄舟这个梦醒了而已，再帮他织一个就是了。”

　　张无病赶紧问道：“怎么织，老神仙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薛子月拿过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刺，血珠凝结滚落。薛子月将血滴到梦蛹之上，殷红的血珠融入梦蛹却不见丝毫颜色的痕迹，薛子月将梦蛹交给徒弟：“把这个给他。”

　　庄舟这回有救了。

　　张无病谢了师父，高兴地接过梦蛹，正要拿去给庄舟却被薛子月喊住：“慢着。”

　　张无病拉门的手顿住，回头不解地看着他，还有事吗？

　　薛子月没好气道：“我让你查的事呢？”
　　洛书现世，必定与风水术数界的人脱不了关系。薛子月让张无病查的，就是近来A市所有术修的动向。

　　张无病不大当一回事地说道：“那事没什么好查的，整个A市就只有两个术修，就是柯家那两兄弟。这两人都不会是洛书的持有者。”

　　“柯家？”

　　张无病道：“不错，就是柯北，师父你不知道这老小子可坏了，他用术法帮着……算了。你对这些俗事不会有兴趣的，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庄舟。”说完又要拉门而去。

　　谁知薛子月却在身后喊道：“回来。”

　　薛子月倒了两杯酒，端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整天见你在外面东跑西跑的，难得周末闲着也不陪我这老人家说说话。”

　　张无病不情不愿地回到沙发上坐下：“老神仙还有什么吩咐？”

　　“把你知道的那些‘俗事’说来听听。”薛子月将酒递给张无病。

　　“柯北这小子跟人借了寿，把下辈子也填进去了。为了长生不老，他跟市里一个富商合作开发什么海洋生物的项目，把一个鲛人的鲛衣抢去做实验，害了不少人命。洛书肯定不在他手里。”

　　薛子月听完点点头，要是洛书在柯北手里，他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又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他有个兄弟吗？那他那个兄弟呢，以前怎么都没听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哥哥叫柯东，就在靳秦的办公室。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薛子月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怎么说？”

　　“这两人虽然是兄弟，但不知道之前出了什么问题。两人之间挺有嫌隙的，见了面就掐，上次柯北差点就杀了柯东。如果洛书在柯东手里，他早就让靳秦打开弄死柯北了。”

　　薛子月听完笑了一笑，却是不语。挥了挥手，打发了心急离去的徒弟。

　　*** ***
　　张无病将梦蛹交给庄舟。

　　“这是什么？”庄舟不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小蝶。”张无病说道。

　　庄舟：？？？

　　“化茧成蝶。听说过没有？”张无病指着他手里的梦蛹：“别问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做保证让你重新见到小蝶。”

　　庄舟闻言大喜，抓着张无病的手急急追问。张无病拿出符纸念咒点燃，灵蝶破茧而出，绽放出炫目的光华，绕在庄舟身侧飞舞，渐渐凝聚成小蝶的模样。

　　“你去哪里了？”庄舟激动上前握住小蝶的手。

　　小蝶微笑地看着他：“我一直在这里啊。”说着轻轻一挣，挣脱了庄舟的手。

　　庄舟愣在了当地。即便两人都不曾捅破那层窗户纸，尚算不得爱侣，但他和小蝶一起长大情愈兄妹，这样亲密的举动以往也不曾少过，小蝶也不曾拒绝。可现在小蝶却推开了他。

　　她朝他笑着，像以往那样温柔而乖巧，可庄舟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想要向张无病寻个主意，一回头，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你在找谁？”小蝶问道。

　　“张教授到哪里去了？”庄舟对张无病的突然消失感到很奇怪，茫然地看着四周。

　　小蝶秀气的眉毛一挑：“你希望他在这儿？”语调带着几分调皮又说得别有深意。

　　庄舟又是一怔，她的肢体语言写满了拒绝，言语之间却又希望能和自己独处。庄舟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小蝶究竟想干什么。

　　小蝶灵动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忽而问道：“洛书在哪里？”

　　庄舟莫名其妙：“什么洛书？”

　　“看来你还没有记起来。”小蝶说着走到庄舟身旁，纤手轻抬，点向他的心口。

　　庄舟顿觉胸中一寒冷，无数画面涌如脑海，一只巨大的乌龟驮着一幅画自河中破水而出……血流成河，烽烟四起……那只龟壳不知换了多少个主人，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个女人手上。

　　“你看，这不是记起来了么。”小蝶似乎能看到他脑中所想，微微一笑，又问道：“现在，告诉我是谁下的困地咒？”
　　*** ***
　　将余新推进泳池的人就是巴塔木。

　　在将巴塔木带回警局之后，柯东用了点‘特殊方法’让这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张开了嘴，吐露出魏通的秘密。

　　余新是游泳冠军，巴塔木是退役国手，两人早年在一次体坛举办的晚会上认识，多少也算是朋友。魏通曾经找到巴塔木，承诺只要他拿到余新的泳衣就给他八位数的报酬。巴塔木不是傻子，知道魏通一旦得到泳衣之后一定会杀人灭口，所以当时就录了音。为了防止证据被销毁，录音内容被他放到了一个邮箱里。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邮箱交给可信赖的人就被杀害了。

　　凌然照着巴塔木给的账号和地址打开了邮箱，果然找到了那段录音。

　　魏通定罪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孰料，又一个人找上门来。

　　凌然一边和柯东说着笑，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看到里面站着的魏腾当即被吓得跳了起来。

　　魏腾斜睨着他：“怎么？凌然你这小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哪有？”凌然笑着上前给魏腾倒了茶，柯东也麻溜地搬来椅子。

　　魏腾捧着杯子，吹着茶沫：“不错，你这性子收敛了不少。以前在刑警队成天就胡天胡地的，我听说除了靳秦你是谁也不服，连吴征都被你呛过声撒过气。今天怎么对我客客气气的？嗯？”

　　“哪有你说的那样刺头？”凌然正了正警帽：“我一向都是最服从领导听从指挥的一个人，领导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魏腾点点头：“说得好。”放下茶杯，朝旁边的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秘书上前将一份文件交给凌然和柯东。

　　“现在领导让你回刑警队，你是要往东呢？还是往西？”

　　两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凌然被调回刑警队，而柯东提前退休。那这个部门里岂不是就剩下了靳秦一个人？

　　“这个部门到这个月底正式解散，柯东老同志，你也辛苦了这些年，就提前几个月退休吧，手续上的事，我会让人帮你办理。”魏腾正说着，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那请问领导，我该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