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大佬们为我大打出手》葵夏

11、十一只妖怪

　　11
　　一般花季少女遇到两个帅哥争先恐后要背你回教室，大概会烦恼到底选谁。
　　孙悠悠很成熟，所以她一个都没选。

　　倒不是她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之前都被姬现公主抱过来了，也不差这点关注。
　　只是想起刚才做的梦，有些不自在。

　　记忆中唯一一个会背着自己走的人，是那个失踪的爸爸。
　　小的时候，孙悠悠特别爱睡觉，走哪儿睡哪儿，经常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趴在爸爸的背上，倦鸟归巢一般的安稳祥和。
　　然而这个人现在下落不明，只要亲属打报告申请，现在都能直接认定他已经死亡了。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这种事情一直纠结也没意义。

　　孙悠悠问道：“晋遥，你跟白老师很熟吗？”
　　晋遥仔细一回想，“也不算？平时有任务的时候都是跟他对接，偶尔被他拉去当苦力而已。”
　　“可他不是‘神’吗？可你是半妖……”
　　“白唐那家伙是剥削家，只要能干活，又不违反规则，就算是他杀父仇人他都能支使得很愉快。”

　　晋遥跟池念一人站一边，扶着孙悠悠蹦蹦跳跳回教室。在路上，晋遥顺带跟她解释了“御史”的概念。
　　“即便有神的监督，妖怪仍然会害人，为了保护人类自身，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就聚集起来成为了‘御史台’这个组织，我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孙悠悠脑内灵光一闪，“所以人类世界这边发生的灵异事件，你们也会管，是这个意思吧？”
　　“一般没成规模的事情都是我们先处理……”晋遥说着，发现了不对劲，“你该不会想搞什么事情吧？”

　　池念冷哼一声，他对此毫不意外，孙悠悠看起来好说话，要真犟起来连死都拦不住她。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想。”孙悠悠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董思悦的事情吧？她跟我说过一些事情，我觉得很多地方讲不通，就在想她的死会不会跟妖怪有关。”
　　“跟妖怪有关？”晋遥停下了脚步。

　　孙悠悠得意地翘起嘴角，是她赢了。
　　她跟两人简单讲述了董思悦的回忆和相关的报道。

　　“董思悦说自己在被扔进河里之前就已经死了，但是根据法医的报告，她是被扔进去之后溺死的。如果她在那之前就死了，为什么她的灵魂回不去自己的身体呢？”
　　晋遥沉吟片刻，道：“灵魂离体的情况要不然是身体极度虚弱，要不然是灵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听你说，董思悦是被自己的身体弹开的，也就是说，不是身体自身的问题，而是灵魂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如果是这样的话，董思悦的死应该和妖怪脱不了关系对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证据也早被处理光了，很难追查。”

　　晋遥的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错过了一桩与妖怪有关的冤案。

　　自打御史存在，规则就是不管幽灵的事务，当然也有善良温柔的御史会听听幽灵说话，但那绝对不是晋遥会干的事情。

　　人死后却仍然拥有意识，孑然一身飘荡在世间多少会憋出毛病来，而一旦有人表现出能看到他们的话，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牵绊住对方。
　　夸大其词说谎是基本操作，更烦人的是，他们会无孔不入地出现在你面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御史的时间本来就少得可怜，要是一搭理他们，就没完没了。

　　“追查不了啊。”孙悠悠喃喃道。
　　池念问：“你还要继续查吗？”
　　“当然。”孙悠悠叹了口气，“都推断到这里，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
　　“果然。”

　　孙悠悠觉得迷惑，“你不阻止我了吗？”
　　“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池念晲了一眼晋遥，“不像某些没脑子的人。”
　　“你说什么？！”晋遥成功地炸毛了，“你难道就要看她为了一个已经转世的人深入虎穴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妖怪，她是人类。”

　　孙悠悠低头，对方正牢牢地搀扶自己的胳膊。
　　——大姐，你说话的时候不看看自己在干什么吗？

　　两人吵吵嚷嚷闹了一路，从刚开始的妖怪与半妖之争一直吵到对方的审美老土上，听得孙悠悠耳朵发麻。
　　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来，池念终于厌倦了争吵，帮孙悠悠回更衣室拿校服去了。而晋遥则好像是要去写上交的任务报告——之前他洗头洗到一半被叫出去执行任务了。

　　正好已经下课，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不少人过来关心，自然没少了姬现。
　　“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吗？回去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吓我一跳。”姬现长舒一口气。
　　“不用担心，小伤而已。”
　　“不过你下次可要小心一点，还好只是实心球，要是铅球的话，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孙悠悠微微一笑，“谢谢关心。”

　　目送走了姬现，孙悠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清楚地记得，在她投球那一瞬间身上突然一阵诡异的酸麻，这才直接导致了球脱手。在实心球这个环节前，汪仲夏带着他们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活动，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姬现把她送到保健室之后就说去找老师离开了，而自己在那之后突然诡异地开始疯狂犯困睡着。而正在那个时候，一条蛇妖的使魔蛇正好找上门，咬伤了她。

　　如果说这只是个巧合，那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会是巧合吗？
　　孙悠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断，但是直觉告诉她，姬现这个人可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公害。

　　*
　　晚自习下课之后该孙悠悠打扫卫生，这件事被晋遥揽了下来，死活不肯交出手上的拖布，孙悠悠只得由他去了。
　　晋遥这人倒是不坏，就是脾气真的不太友好，情绪变化太快了，比女生还女生。
　　孙悠悠去女厕所，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还在工作吗？”
　　“今天没什么事，正准备睡觉。新学校怎么样？”
　　“都挺好的。”
　　“一问到你就都挺好，初中的时候也是，问你怎么样，你也说挺好。结果后来才知道换校长之后里边跟监狱一样。”
　　孙悠悠笑了笑，“是真的挺好的，每天都挺开心的。”又可以看晋遥池念吵架斗嘴，又可以打脸孟茜，比看电视剧还有趣。

　　“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不愧是当妈的，三言两语便切入正题。
　　“同学约我周末一起出去玩，说要去万豪盛筵，可能要在里边住一晚，就跟你说一声。”
　　万豪盛筵说是KTV，其实更像是全方位的娱乐中心，住宿餐饮一应俱全。
　　“我周末要去外地出差，你出去玩注意安全。钱够用吗？不够就刷副卡。”
　　“好嘞~”

　　孙悠悠刚想挂电话，就听见妈妈叫自己的名字。
　　“悠悠。”
　　“嗯？”
　　“……在新学校活泼一点，多交点朋友，有空带回家来玩。”
　　“我会的。”

　　挂掉电话，孙悠悠松了口气。
　　“谁要约你去万豪盛筵，我怎么不知道。”孙悠悠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是刚从隔间里出来的孟茜。
　　“雨你无瓜。”
　　正当孙悠悠打算离开的时候，孟茜突然开口。
　　“……不要去。”
　　“为什么？”

　　孙悠悠不解，以孟茜的家世，万豪盛筵才是她的主场，听到自己要去，不应该主动邀请，顺带摩拳擦掌琢磨该怎么捉弄她吗？

　　孟茜眼珠一转，道，“那地方是我们正经白富美去的地方，像你这样的穷酸土鳖还是别去污染空气了。”
　　土鳖？穷酸？
　　孙悠悠听得都想笑了，虽然她是过得简朴了点，可真没缺过钱。她只是觉得用那么多钱去买只有logo值钱的奢侈品不划算。

　　孙悠悠刚想反驳，却突然意识到违和感。
　　孟茜再笨，也该知道她的性格就爱跟人唱反调，之前也没少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要真不想她去，难道不应该反着来劝她去吗？
　　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让我去就去，让我不去就不去？你以为你是谁啊？”
　　“哼，又不是有钱就能进去，没人带还不是进不去。到时候我可得守在门口，看你被灰溜溜赶出门咯。”
　　“走着瞧！”

　　孙悠悠离开卫生间之后，孟茜闭上双眼，安静地长舒一口气。
　　她只是想试试孙悠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只有小聪明。
　　如果是前者，或许她可以把董思悦死亡的真相告诉她……

　　“孟茜，你说得太多了。”空荡荡的卫生间突然响起了一个喑哑的男人声音，孟茜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条翠绿色的长蛇缠绕在水管上，正嘶嘶地对她吐着信子。

　　完了！他一定是听到了刚才自己跟孙悠悠的对话了。
　　孟茜的喉头滚了滚，佯装镇定：“少主，您在说什么？”

　　下一秒，长蛇闪电般暴起，修长冰凉的身躯瞬间缠绕住了孟茜的脖颈，紧紧缠绕。
　　一时间，孟茜的脸涨得通红，手抬了一半，想挣脱青蛇的桎梏，却又不敢动弹。

　　“这是警告。棋子不应该做吩咐以外的事情，知道了吗？”
　　“非常抱歉……少主，属下……错了……”
　　青蛇松开了身躯，孟茜终于重新获得了呼吸，不断猛烈咳嗽着。

　　“周末，你知道怎么做吧。”
　　“是……”是让她处理掉孙悠悠。
　　青蛇离开之后，孟茜无力地撑着洗手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