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夭夭阿

63、第 63 章

　　挂掉电话转身时，奶奶正凑到我跟前：“哦哟，看看看，等会儿就跟人家出去夜不归宿了，一段时间不听人家的声音都不行了，啧啧啧啧。”

　　“哪有”，我一愣，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了一般，从手机屏幕里，都能看见自己红彤彤的脸，然后反应过来，“奶奶你偷听我说话，没礼貌哎。”

　　“偷听，这家里谁都能听见吧？是你自己没察觉。”

　　声音有那么大吗？

　　我半信半疑，斜眼看着奶奶：“我不信。”

　　“我来我来。”老妈正从紫砂锅里舀汤，我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汤，讨好地笑着：“妈，你刚刚有听见我在阳台说什么吗？”

　　妈妈瞥了一眼奶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妈妈拉入坑里了。

　　“听见了又怎样？”谁能料到妈妈毫不在乎，似乎觉得这是一件正常得不得了的事，递我一碗汤示意我帮忙的同时还不忘了瞪我一眼。

　　奶奶则一边装饭一边对着我爽朗大笑。

　　“能怎么样，难道我不要脸的吗？”我害羞地跺了跺脚。

　　妈妈故作冷静，忍住笑意地打趣说：“你害羞就害羞，跺脚干嘛，烫到你可不要紧，把汤撒了事情可就大了。”

　　我一手捂脸，低头看地板，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土拨鼠，好钻进地洞里。

　　“唐小夭，地板下是人家的天花，没有地洞给你钻。”妈妈对我怜悯的摇摇头。

　　“爸，快管管你这两个女人 。”我对爸爸挤挤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行了……”爸爸还没说完话。

　　奶奶就毫不留情地往爸爸碗里夹了块肉，直视他的眼睛，而后笑着看向我：“你爸？你觉得他敢管……”

　　闻言，我看了看爸爸欲言又止的脸，情不自禁地投去同情的眼神。但眼神还没传递过去，就发现他已经由欲言又止的脸变为祥和，任由着自己的女人胡闹，大口地吃起肉来，一副离你才傻的神情。

　　没有了靠山的自己，输人不输阵，挺直了腰：“喔，我大大方方地跟男朋友聊天怎么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回妈妈倒是说话了。

　　“这不就对了吗？大大方方的。”

　　由于这个插曲，这元旦总算是过得热热闹闹了。想来，拜我所测，这是这几年来，过得还算可以的年吧。

　　这样的话，就算被取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在爱情方面的前科，以及姐姐的事给整家人都带来了阴影。虽说在广州中，只要自己不介意，独身并不会特别的影响到生活。但上一代的，总归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归宿的。所以，他们总恨不得赶紧把我嫁出去。

　　这不，我还没在客厅休息够，爸爸便一边刷手机，假装不在意地问我：“怎么还不出去？”

　　“喔，林睿还没来接我呢。”

　　我分明看见爸爸向下移了一下眼睛，由上往下地瞥了我一眼，嫌弃地说：“那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自己。”

　　……

　　我张大了嘴巴：“爸，你是亲爸吗？”

　　爸爸扶了扶眼镜说：“我看人家小姑娘都扮得漂漂亮亮的。”

　　这下子，我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走到房门，却发现妈妈正好在我的房间里徘徊：“妈？你干嘛呢？”

　　“我找找书，有一本遗漏在你这儿了”，妈妈拍拍自己的头，“你待会儿是背双肩包出去吗？”

　　“嗯。要带换洗的衣服出去”，我从衣柜里拿衣服，准备进浴室，“那妈你自己找喔，我先洗个澡。”

　　“你忙你的吧。”

　　但我总觉有些奇怪。她的学术书，怎么可能到我这儿来了？姐姐在这边准备婚礼的时候，妈分明就没怎么到我房间。

　　我悄悄打开门缝，不过很快就关上了。想着有被窥探隐私的可能，内心是及其不爽的。也承认妈妈总是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但在经历过这些事后，她也不敢再为所欲为。

　　也因为是妈妈，所以没关系。

　　一时之间的不快，很快就被对今晚的期待的欢喜给冲刷掉了。

　　等我出来，妈妈依然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喔？妈？还没找到吗？”我使劲地擦着头发，好像使得劲儿越大，它就干得越快一样。

　　妈妈先是一愣，疑惑地看着我：“找到了。你是对你的头发有仇吗？”

　　“没，刚刚林睿来微信说他在家出发啦，怕等会干不了。”

　　妈妈看不过眼，朝我招手：“过来。”

　　“我等下用吹风机吹干就好了。”我摇摇头。

　　不过呢，看了看妈妈的脸色，我只好乖巧地坐下，她熟练地从我的手上接过毛巾，撩开前面的碎发：“女孩子要爱护好自己的头发。”

　　我才明白过来，找书不过是一个理由。她的女儿，告诉自己说要跟喜欢的人过夜。她假装着毫不在意，但内心或许比女儿更为紧张。因为哪怕已经是2018年了，哪怕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但她要渐渐地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另一个人了，而这个人充满着未知。她只好连声说好，背地里暗暗地担心。

　　奶奶总说我聪明，可我明明那么傻。

　　“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妈妈用着忧伤的口吻，却依然嘴硬着说：“我倒宁愿林睿赶紧把你领走算了，用不着我们为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最好赶紧生个孩子，好让你领悟领悟我们的痛苦。”

　　我听了忍不住大笑：“我愿意嫁人家还不愿意娶呢。你放心，我呢？不像姐姐随时都有能力，只是一个靠着写文赚点小钱的渣渣，遇上合适的我不会单着的。”

　　妈妈忽然叹气：“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罢。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趴到她的怀里：“谁要一个人，我要跟你们一起。”

　　“行，那我先替你记着。”妈妈轻轻地拍我的肩膀，就像小时候给我讲睡前故事时的缓缓的节拍。让我眷念，心里渴望着盼望着就这样下去，不要停下来。

　　当我整理双肩包，发现那东西——避孕套时，整个人都呆愣了。“你待会儿是要背双肩包出去吗？”一下子，情绪就涌上了心口。几乎是飞奔着打开自己常用的包包，果然，这里也有。

　　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

　　我是真的傻。

　　妈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