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夭夭阿

31、第 31 章

　　等我回到家时，家人都已经在午睡了。

　　我轻手轻脚将便当盒放至厨房，在咕噜咕噜地大喝几口白开水。便觉得困得不得了，索性到床上去了。

　　一闭眼，思绪却是乱飞。脑海中出现的，一会儿是小希吻自己时的怦然心动，一会儿是我对着班长使劲儿哭，一会儿又是林睿护着饭时的可爱，灵魂像是要割裂开来。

　　躺了一两个小时在，眼皮再重，却怎么也入睡不了。

　　四处却依然一片安静，听不见脚步声，也没有陈姨洗刷的声音。我干脆起床，洗把脸。用一个橡皮筋将凌乱的头发绑起来，从镜子中望去，竟多了一分凌乱美，这使得我的心情好了几分。

　　出去客厅中接了杯水，坐在床上，便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

　　我享受指尖在键盘上飞跃的感觉，像钢琴家享受手在黑白键间翩翩起舞一般，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愉悦。

　　坐在电脑前，两三个小时。腰酸背痛，好在不用担心被领导骂，也用不着担心业绩，这总归是幸福的。

　　最难的不是投稿，而是在那之后无静止的等待。我知道，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无异于石沉大海，激不起一圈的漪涟。

　　由于没有午睡，吃晚饭时也是耷拉着脑袋。父母都不在家，倒是奶奶一身的热情。

　　“小夭，林睿有没有说什么啊？”奶奶用手肘戳戳我。

　　“我想想”，我抬起头，“你是想问有没有什么进展是吧？没有。”

　　我以一张忧伤的表情来配合着。

　　奶奶一手拍我：“你可别忽悠我！”

　　“这么明显的吗？”我不由得惊讶，“你想要的不就是我那样的反应吗？”

　　我朝奶奶吐吐舌头。

　　“有朝一日，你能把人家搞定那才是我想要的。”

　　“老太太，如你所愿，那我喝喜酒的日子可是指日可待了。”陈姨笑着朝奶奶说道。

　　这都什么白日梦啊，我哭笑不得。

　　“那你还不如把我卖给他得了。”

　　“行啊”，奶奶拍板，“你明天问问他多少钱收，嫌贵的话我老太婆给他倒贴大床也行！”

　　我一听，精气神都给提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倒贴大床这种明摆着的玩笑话，而是“明天”那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

　　“what？明天还得送？”我提高了嗓门。

　　“是啊，老太太都吩咐好煲什么汤了。”见奶奶不说话，陈姨回答道。

　　“奶奶我一堆儿事干呢！天天来，您是真想把我卖给林睿？您卖也得问问人家要不要我才好吧。”

　　奶奶见我激动起来，似乎也显得手足无措了。

　　只得小声说道：“还不是为你好。”

　　“那就能乱来了？妈也是说为我好，可最终呢？还不是以爱为名，好实现自己的心愿”。
　　奶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又拿了起来，默默地爬着饭。

　　意识到自己这样已经伤害到了奶奶，我缓了缓语气，哽咽着说：“那也得看人家怎么想是不是？总不能不顾及我的面子吧，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想慢慢来。”

　　奶奶听了，眉头也舒了些许，但仍傲娇地回答：“我就怕我老了，等不及了。”

　　似乎总算了解到自己为什么也那么傲娇了。无论是奶奶还是母亲，总是嘴硬，即便错了，也带着女王般的面孔。

　　总得有一个人先软下来吧。争吵ing不能解决问题。

　　“怎么会呢？”我以撒娇的姿态，趴在奶奶的膝盖上。

　　“怎么就不会呢？你看看你，这一路，走得像蜗牛那么慢；不，人家蜗牛好歹知道方向，你呢，要么，在原地转圈；要么走了岔路。”

　　“我在努力追赶啊，怎么，你不相信我啊？”

　　奶奶重展笑脸，摸摸我的头发，随后拍拍我的肩膀：“吃饭吧。瞧你这精神气儿，多吃点。”
　　“奶奶你也是，要看着我，慢慢追上你。”

　　饭后，陪奶奶看《外来媳妇本地郎》。这是广东本土的老节目了，毕竟拍了二十多年，如今，也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兴奋了。

　　我总忍不住刷刷手机，奶奶却看得津津有味。但其实，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真的挺好的，有爱我的人在。珍惜眼前人，不在抻面于过去。

　　广告时间，奶奶借机说：“你们年轻人看不进这些了，我们老家伙倒觉得这东西啊，还是老的来得有味道。”

　　“哪有呀，只是感情没那么深厚罢了，我们也有很痴情的时候的。”

　　“等你老了，留下来记忆的都是那些沁人心脾的一段段情。”

　　广告时间一过，奶奶便安静起来了。

　　凌晨一点，终于洗漱好，电话铃却响起来了。

　　“喂，你好。”

　　电话那端接踵而至的是嘈杂的声音。

　　“喂，喝酒不喝酒？”班长醉了的腔调模模糊糊的。

　　在酒吧喝得烂醉？我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那丫头疯了吧。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从前也是这般，如今成了旁观者，才懂当时父母亲人的心情。

　　问好地点，我便匆匆换上衣服。临走前，还往包里塞了一把匕首。

　　为避免惊扰爸妈，我果断脱下鞋，脚丫与瓷砖接触的那一瞬间，寒冷仿佛从脚掌传至全身，忍不住抱臂嘀咕了一声好冷。此时，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臭班长，害我熬夜还害我受寒，你死定了。我在内心呐喊。

　　成功“窜”出门，终于可以大口吸气了，再轻轻蹲下，摸黑穿上鞋。

　　北风呼啸，远处有着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夜里少女失事的新闻不断地从脑海中涌上来。

　　以前，独自出门总是无所畏惧。夜里现在看来，当时只怕是被失恋麻痹了双眼，竟敢一人压马路。可见，恋爱成本高，分手成本也不低，也不小心连脑子都没了。

　　我搓搓手掌，呵呵气，稍微让手暖暖。不如回去拿母亲的车钥匙？

　　不行，这么一来什么都瞒不过了。再说了，置班长脸面于何地？

　　找林睿？这也不行，这么晚了，又不是什么关系。

　　再三纠结，我还是决定自己冒险。

　　我将手伸进包里，摸至匕首，才稍微安心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