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夭夭阿

13、第 13 章

　　一夜未眠，像一颗柔弱的小草，承受了莫大的重量，风雨过后，再也直不起腰来，失去了往日的精神。□□上的渴望终究抵过潜意识里的不眠，尽管内心有着许许多多的梗。

　　任我想，我只想一觉睡去。

　　再次醒来时，夕阳已透过窗帘斜照在床上。

　　“心理医生建议我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最好女性化一点。今晚有空陪我逛逛？”

　　简短的微信，寥寥几句，道尽了缘由。

　　“不好意思呀，一夜未合眼，今天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我拔起电话。

　　“没事，我本来约的就是今晚。一个小时后，天河城东北门可好？”

　　“行，我恰好也想逛逛，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我先去梳洗。”

　　再次见面，首先吸引我的依然是她那忧郁的眼神。

　　大概，这是她独有的气质。

　　“我觉得你这打扮，挺适合你的。忽然之间改了，反而适得其反。”

　　“总得配合治疗。死马当活马医。”

　　“不如逛逛专柜，看看口红、眼影？”我打趣道。

　　班长急忙拉走我：“你是想让我改头换面？”

　　“你的咨询师这么想，我可没有。”我耸耸肩。

　　我们一同走了许多家店
　　。
　　“该买件露点的，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难道女生的衣服是为了取悦男性？”

　　“喔，不仅仅如此，还可刺激女性，比如说我。”我笑笑，迅速走远几米，一个转身。

　　连自己都感觉到笑脸在变僵，我睁大眼睛。

　　“怎么是他？怎么会跟另一个女生一起？”我喃喃。

　　生气么？不是，是惊讶更是不解。

　　一瞬之间，我不知该做设么举动。

　　“怎么了，是谁？”班长问道。

　　没有回答，我低头从包里找出手机，连拍了许多张。

　　他似乎也看见了我。直直地站着，定定地看着我，笑容也逐渐变僵。

　　正佳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我们却宛如直线连接的两点，一个在这端，一个在另一端，世间的这一切形同虚设，直直地互望。

　　获取着对方的信息，但怎么也接触不到。一切都只不过是推理。

　　事关母亲，我却想哭。心疼，莫名的心疼，脑海里出现的是他的微笑，他的脸。

　　明明该有所互动，却谁都僵着，谁也没走动，但谁都忘了该怎么办。

　　想像上次一样冲上去，想起那时候的疏远，我望而止步。

　　缓缓闭上眼，算了吧 。

　　他身边的女子，扯扯他的衣服。他低头看她，再抬头看我。那女子再次说了些什么，他不得不转身而走。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应该愤怒的，冲上去问：你跟别的女子一起，那我母亲算什么。但怎么也迈不出脚步，不解的是，悲伤盖过了愤怒。

　　依然傻站着。

　　“人已经走了，小夭”，班长扯扯我，见我没有动作，“有话说为什么不走过去，只两人远望？”

　　我摇摇头，声音哽咽：“不，我不认识他。”

　　“怎么可能，不知情的人看见你们含情脉脉，定认为是分离已久的情侣。”班长惊讶。

　　“我也不知道，见过几面。我也以为他认识我，可他否定了。怪就怪在这儿。”

　　我将初次见面及母亲的事情细细讲述，生怕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细节，影响了判断。需知我已经失去分辨能力。

　　“若只是你母亲的情人，那为何他对你也这么关注？难不成是他接触你母亲，为的是你，上演的是一场狗血家庭伦理兼爱情戏。”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摩挲着咖啡杯，期盼它能给我一点温热。

　　“这一切的关键点在于你，失忆了。”

　　我恍然大悟：“也许，我该再找个医生检查一遍？”

　　班长看着我：“你可以忽略这一切，平和地活着，等到了年龄便结婚生子。按照你的家庭情况，过上平淡而美满的生活不是难事。你既知道，这跟你的母亲有所关联。无论追究不追究，你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相，决意捅破那张纸，你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么？毕竟，你现在的日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为之奋斗一生的。”

　　“无论怎样，真相似乎都不是好结果”，我苦笑，咖啡好苦，“我该好好想清楚。”

　　班长拍拍我的肩膀：“想清楚，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便吩咐。”

　　“如今我六神无主，但首先，这事必须保密，我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你看，我也没那么让人羡慕。”

　　“人生本就不如意。回去好好休息。”

　　极力逃避，却怎么也逃不开。地铁上，依然人山人海。可这一次，我衷心希望它能开得慢些再慢些。不知怎么面对母亲，不知怎么面对家人。

　　真相不是好结果，真相真的重要么？

　　每一张疲惫的面孔和假笑下藏着的都是怎样的内心，但他们追求的都是平淡而富足的生活。

　　我忽然之间觉得，如果真相对我有害，那我何不让它终日躲藏在黑夜里带到棺材中，永世不见天日。何必揭开它，伤人伤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难道只追求那莫须有的追求真理的勇气？岂不傻？

　　“做出了选择，便不要再想太多。”我深深地吸一口气，不断地心理暗示。

　　“班长，我不够勇敢，想好好地过好这一辈子。”

　　“不追究了？”

　　“嗯。”单单一个字，发送出去恍惚将心都扔了。

　　“不失为一个理智的选择。”班长回应。

　　家中。

　　安静极了。很久很久，才有翻书的声音。父母戴着眼镜，各自捧着一本书。母亲喝了牛奶，转而将它捧给父亲。父亲看都没看，熟练地接过来喝。

　　看着这这幅景象，我更坚定了之前的那个决心。

　　“这么晚才回来？”母亲立即放下手中的书，站起准备招呼我。

　　“妈，你不用动手。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书店的生意还可以么？”父亲也抬起头问。

　　“托学生的喜爱，还可以。”

　　“脚踏实地，我相信你可以的。”父亲再次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