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一路躺赢》芝士茶

23、第二十三章

　　罗伊州的人民得到了拯救，小王子也顺利得到了自由，一直经费短缺的雪伊不仅靠首饰赚取了一大笔费用，还从赫伯特那拿到了不菲的报酬，按理说是皆大欢喜，但黛西却觉得海妖走后雪伊消沉了许多，她呆愣愣坐在小王子离开的那块礁石上，眼神虚无，像失了魂一样。

　　黛西撩起裙摆坐在她旁边：“你怎么了？是舍不得海妖吗？”

　　雪伊长长吁了一声，浪潮涨涨落落拍打在岩石上散成破碎的水雾，她看了黛西一眼，眼角微红，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和小王子不是第一次见。”

　　“你们以前见过？！”

　　“嗯！”雪伊嘴角咧开，眼底也漾起一层光芒：“以前在海上航行时，我被大浪卷到了海里，差一点就丢了性命，是他救了我，当时我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直到在你这里见到他我才知道原来那都是现实。”说到这里，她眼里的光芒又突然暗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戳着身下的岩石，“不过他好像把这件事都忘了，也不记得我了。”

　　这样一说倒解了黛西心里的疑惑，怪不得雪伊会那么激动，还一直想让海妖离开，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她拍了拍雪伊的肩膀，语带欣慰。

　　“他救过你你也救了他，现在既还了他的恩情，又救了那些无辜的村民，还赚了一大笔钱，这不是一石三鸟的事吗，你该高兴才对。”

　　听见这话，雪伊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侧歪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她微眯着眼睛迟疑问道：“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黛西皱眉：“明白……什么？不是报恩”雪伊沉默了很久，她俯身在把手伸进水里想抓一只贝壳，但这里并非海岸，自然是无功而返，她叹了口气随意把水擦到衣服上，眼神里带着幽怨在黛西身上盯了一会儿，又深深叹了口气，话里说不清是揶揄还是感伤。

　　“唉！还是像你这样最好。”

　　虽然这里算不得真正的海岸，但看着蓝天碧云，还有雪白的浪潮，许多难言的积郁都随着水浪的一次次撞击消减，黛西取出脖子上的红色石头项链，久久注视，这条项链很久以前就在她身边了，不过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项链的来历。想到雪伊的话，她把项链攥在手心，闭闭上眼，如果海妖真的有祝福的能力，那就保佑斯图和姐姐平安吧。

　　对她而言，复国是个太宏大的愿望，就算已经和赫伯特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算知道赫伯特并不讨厌自己，但这离要达成的目标还是太远太远，海妖只是打伤了莱斯公国的几个平民就差点被他打个半死，这样的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国家卷入战火吗？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情妇？

　　就算不懂脑筋黛西也觉得这完全是个天方夜谭，她坐在石头上看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就在这时，她的脸上突然触到一抹冰凉，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头上，劈头盖脸淋了两人一身，给人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米亚和奥尔登连忙上前给两人撑伞。

　　“格伦小姐，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黛西看着上面的天空，乌云滚滚，她来时有观察过这里的地形，此地偏僻，道路崎岖，现在雨势正盛，一时半会不可能停下，要是留下来恐怕会遇到更糟的情况，于是她当机立断。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幸好马车里准备了备换的裙子，两人在车里换了才不至于因淋雨生病。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车轮滚过积水发出哗哗的响声，大滴大滴的雨珠轰隆隆砸在车顶，配合崎岖不平的道路，让人平添了几丝烦闷。

　　暴雨一下，雪伊更觉契合自己的心情，更加沉浸于无疾而终的暗恋带来的感伤，看到她优秀得甚至想拿着羽毛笔赋诗一首时，黛西知道，自己不用再为她担心了。正当她写完一篇准备邀黛西赏鉴时，突然车子一颤，两个人都在座位上打了个晃，只听咚的一声，马车就兀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格伦小姐，好像是车轮出了问题。”

　　黛西看向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车轮，外边看不出什么毛病，但的确是不能运转了，在这方面她完全是个外行，只能寄希望于车夫：“出现这种问题要多久才能修好？”

　　车夫跪在泥地里检查了一会，才摘下帽子恭敬回道：“小姐，这只是一点小问题，我保证把它修好时您的红茶还冒着热气，当然，前提是如果我们有工具的话。”

　　黛西按了按眉心，看来今天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奥尔登主动出列：“格伦小姐，要不我先离开，然后让人派车过来接您。”

　　“不行。”黛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里除了米亚和奥尔登，其他几人黛西都没有见过，奥尔登要是离开，这里就只剩她们三个女人，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再说这样大的雨，要是真让他冒雨回去，恐怕不久就会因伤风而死。

　　“小姐您看，那是不是有辆马车？！”突然，车夫眼睛一亮，兴奋地指着背后，黛西定睛一看，厚重的雨雾下确实有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车夫戴上鲜艳的手套主动挥手，那辆车看到信号，也放慢了脚步。

　　褐色的车窗被拉开了半边，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孩，脸颊丰满，眼下还有几粒可爱的雀斑，看到马车在山道上一动不动，她发出一声惊呼。

　　“噢！天呐，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这位小姐，正如您所见，我们的马车出了些问题，可以冒昧地请您搭我们一程吗？”

　　“谁又忍心让这么可爱的淑女留在外面呢？”

　　这辆马车的空间不大，所以只有黛西和雪伊先上了车，奥尔登和米亚则勉强挤在车外，一上车女人就热情地给黛西倒了杯热茶。

　　“这么冷的天气被困在外面，你们都冻坏了吧，我今天本来打算野餐谁知道被这坏天气打扰了兴致，真是太糟糕了！”

　　女孩喋喋不休抱怨了一会，似乎对野餐一事耿耿于怀，社交季的人们个个都戴了层假面具，恨不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才好，见到这样真性情的人倒是难得放松，黛西顺着她的话一起聊了聊天气和红茶，一提到美食，她立刻笑容明媚，拿过角落里的提篮，把里面的糕点放到黛西面前。

　　“这是为野餐特意准备的蛋糕，现在雨这么大，野餐也没希望了，不如就在这马车上来一个短暂的茶会吧~”女孩乐滋滋地提议。

　　明明是自己给别人带来了打扰，居然还得到这样热心的款待，黛西有些受宠若惊，接过女孩手上的纸杯蛋糕。

　　女孩笑眯眯咬了一口，蛋糕顶上的果仁碎屑顺着她的动作撒到衣服上，她用手那么一挥，然后又津津有味地拿过了角落里的一本书。

　　“《玫瑰与骑士》？”

　　“你也知道这本书？我特别喜欢里面的故事，每天都要翻好几回呢！”这本书黛西前几天刚看过，算得上是它的书迷，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还是这样难得的契机，有了共同的话题，车厢的气氛也活跃了许多。

　　直到车夫停在了车行，女孩还有些恋恋不舍，她揽住黛西的脖子，身上带着暖暖的一阵香：“哦，真希望还有机会和你见面。”

　　“我也是。”

　　海妖之后，社交界突然繁忙起来，格洛瑞亚之外的贵族也乘坐马车来到城市，与城中贵族共襄盛举，每天收到的请帖也堆满了银盘，在这样的节奏下，黛西也逐渐适应了贵族们昼夜颠倒的生活。

　　“米亚，快拿些冰块来替我敷脚。”

　　社交界上的华丽舞会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惬意，甚至可以说跳舞是个体力活，鲸骨的裙撑加上层层叠叠的裙子还有搭配的珠宝和折扇，每一次荡起裙摆对淑女而言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对还未长成的淑女更是一种华丽的折磨，尤其是这种运动每天都要持续七八个小时。”

　　黛西已经精疲力竭，她把自己甩在沙发上，又往后垫了几个软枕，没等彻底放松，她突然看到尤卡利斯从门口进来，顿时警铃大作，像风一样起身，端正了坐姿。

　　“晚上好，尤卡利斯先生！”想到之前的失礼举动，黛西就有些脸红。也不知赫伯特有没有看到自己忙乱的样子，她尴尬地开始汇报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以求忘掉那样不得体的举动：“今天在舞会上，我从几位夫人那里听到了一些流言，不过和尤卡利斯家族没有太大关系……”

　　最近黛西在社交界很活跃，连一直深居简出的赫伯特也有所耳闻，一些不常来往的贵族也会带着一种玩味或是仰慕的笑打听黛西的事。她做得很好，经营好的口碑，打探各处的消息，或许是因为她纯然无害的脸庞和气质更能让人放下防备，在情报搜集方面，她甚至比经验丰富的马蒂拉更加优秀。

　　“格伦小姐，冰块来了。”因为顾忌黛西的伤势，米亚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发现公爵也在的时候，她被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从小跑切换成慢走，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黛西哭笑不得伸出手示意她扶着手起身，眼睛里带着歉意。
　　“抱歉，尤卡利斯公爵，我想我得先离开一会，一会我会把今天的内容整理成文字让奥尔登送过去的。”

　　这几天累得狠了，米亚力气不大，手上又拿着其他东西，扶着黛西的时候二人也是摇摇晃晃的，赫伯特看不过眼，直接把米亚拉到一边，一只手绕过黛西的背扶在她肩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