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一路躺赢》芝士茶

10、第十章（捉虫）

　　黛西这一举动可算大大增长了赫伯特的名誉，过去尤卡利斯虽然出手阔绰，却对募捐一事缺乏热情，而这次只他一人的捐款就占了大半，慈幼院的孩子们在早餐前都会对赫伯特唱起赞颂的歌谣，一时间他竟成了莱斯公国最慷慨善良的人。

　　不仅没有让黛西出丑，还让她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宴会的后半场马蒂拉都在强颜欢笑，一到散场的时间，她就匆匆上了马车，多看黛西一眼都不愿意。而黛西虽听了众人的一路吹捧，却在苦恼要如何对尤卡利斯解释这件事情，五千金……即便她是公主的时候，一年也拿不了这么多钱。

　　刚听管家汇报完上月的情况，赫伯特捏了捏眉心，把羽毛笔插回黑色的墨水瓶，他走到窗边，第一眼就看到了黛西，她神思不属地扶着奥尔登的手，脚下却没注意到差点踩空，赫伯特只看见她身子那么一晃，然后是奥尔登慌慌张张地把她稳住。

　　两人慢慢走向门口，或许是他的目光停留了太久，女主若有所觉抬头正对上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他先是一呆，然后换上个大大的笑脸，灿烂的不同往常。他每次见到自己都像老鼠见了猫，哪里会笑得这么开心，赫伯特走回阴影，叫来约瑟夫。

　　“去查查格伦小姐是怎么回事？”

　　虽然把别人的礼物捐出去不符合淑女的礼仪，但事发突然，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当黛西还紧张地想借口时，赫伯特就来了。

　　他身后跟着那个形影不离的秘书官，秘书手里还拿着一只木匣。黛西不明所以，赫伯特略一示意，其他人自觉退了出去。

　　“我、我不是故意把东西送出去的！”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赫伯特脸上并无愠色，他邀黛西一起坐在桌旁，递来一份羊皮纸，十指交叉。

　　“是我的疏忽，忘了给你准备这份契约。”

　　“契约？”

　　“既然你决定进入庄园，你做好该做的事，我也有对你负责的义务。”

　　“每月你有500枚金币作为日常花销，服装首饰有专人打理，如果有特殊需要也可以告诉我，每个季度会留出一段时间外出度假，当然，社交时必要的度假不算在其中，你看看，如果有其他要求可以直接说。”

　　黛西逐字逐句看完了上面的条文。这是一份类似于交易合同的契约。明确表明黛西作为赫伯特情妇应承担的义务和应该享有的待遇。
　　相比较它优越的条件，契约里对黛西的限制并不很多，甚至可以说非常轻松。黛西看了三遍，还是难以置信，她静静赫伯特，嘴唇翕动，想知道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赫伯特则将她的表情动作都收入眼中。

　　“有什么问题？”

　　“不。”

　　“那就这样。”

　　就像谈好一桩生意一样，赫伯特拿着羽毛笔轻车熟路地签上了他的名字，上面端正得近乎范本的花体字充分表现出他良好的贵族素养。
　　黛西看了眼赫伯特，又看了眼契约，笔尖在上面停驻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签下了名字：黛西·格伦。

　　“好了，格伦小姐。”赫伯特把契约收好，明明是在做这样暧昧旖旎的事情，他却从头到尾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着他从未变化过的严肃脸庞，黛西也稍微理解为什么贵族圈里那些淑女不那么看好他了。

　　赫伯特正想离开，又忽然想起什么，把木盒推到黛西面前。

　　“这是你的东西，别忘了。”

　　黛西打开匣子，被里面的光芒晃得眯起了眼睛，满当当一匣子金币排列整齐，上面还放着一只丝绒木盒，黛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椅子被歪歪拉开，她站在桌边，对着赫伯特的背影大声问。
　　“你以前去过威尔吗？”

　　赫伯特脚步一顿，疑惑地皱眉，听清问题后回答干净利落。
　　“没有。”

　　黛西呆呆站在原处，满心满眼的困惑，真的……没有吗？

　　拿到金币后，黛西立刻让人给黛西原身的家人寄了两百金，剩下来的钱准备找个机会派人送给艾德琳。

　　而在二楼的书房，马蒂拉远远站在门口，秘书员完美地将她拦在门外。

　　“马蒂拉，你不该做这样的事，故意让她出丑。”

　　“你不是也提前给了她宝石让我难堪！我与你认识这么久，帮了你这么多，你现在居然要为那个女人出头吗？！”

　　面对马蒂拉的控诉，赫伯特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马蒂拉小姐，你要知道，是你先违反了我们的约定，而且…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是你自己要求的。”他瞧了马蒂拉一眼，淡淡地命令道：“马蒂拉小姐这两天就不用过来了。”

　　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马蒂拉面色苍白，她想狠狠砸点什么，但还是努力克制，放柔了语气：“赫伯特，你知道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说过的话当然记得，我会按照约定去做的。。”

　　“是，我知道，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回去吧，好好休息。”

　　她不行，她还需要赫伯特，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一辈子都还不清那些账单，她眼里含泪，轻轻抓着自己的衣领，却没有得来一个注目，最后只得轻声哀求：“好的，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这几天马蒂拉的账单就不用送过来了。”

　　“是，少爷。”

　　“对了，过几天是不是有一场拍卖会，通知格伦小姐，让她收拾下行李。”

　　突然接到了公爵的邀约，米亚兴奋异常，替黛西挑了好几件不同风格的衬裙，还往里面塞了几瓶香水。

　　“黛西小姐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看以后马蒂拉夫人还敢不敢欺负您！”

　　能出门放风，黛西自然开心，因为要坐好几个小时的马车，黛西穿得没有平时那样正式，米亚给她绑了清新的马尾，配一顶斜斜的洋帽，她坐在马车里，看到女仆把克拉拉也抱了过来。

　　出门也要带上克拉拉，公爵对它还真是宠爱。黛西熟练地把克拉拉抱进怀里，一上手就捏了捏它软软的肚皮。

　　以往都是赫伯特单独一辆马车，黛西和马蒂拉坐另一辆马车，今天赫伯特却撩开帘子坐了上来，黛西朝他看了一眼，又瞥了瞥膝盖上的克拉拉，心照不宣。

　　马车从雕刻了双头鹰的大门处驶出，一路走上宽阔的街道。黛西通过窗缝悄悄看着窗外，上次走过这条街时自己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无家可归，而现在坐在马车上，她终于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对它进行评价与欣赏。学徒们从面包师手里接过比头还大的面包装在车上，散发出朴素而充实的味道；水果商把最新鲜的果子装进草木竹篮，放到最显眼的位置，洗衣女工从各家拿到衣服放进木盆，它们会被带到水井或河边统一清洗，还有那些中产或贵族阶级，他们坐在露天的敞篷伞下，端着刚泡好的红茶阅读最新一期的小说或诗歌，等待侍者送上切好的三明治和金黄微焦的培根。

　　“姐姐，需要买束花吗？”

　　在男仆为赫伯特去取东西时，一个小姑娘站在车厢旁，手里挎着一只木篮，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束束包好的花束，她的手高高举起，眼里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与希冀，那是还未经过现实打磨的纯净目光。

　　黛西朝赫伯特瞧了一眼，不知道这种不知名的野花有没有出现在尤卡利斯家的资格。看见黛西的这个动作，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递出一个金币放到孩子手里：“这些我都要了。”

　　小女孩的脸因兴奋染上红扑扑的一层云霞，不停地朝马车鞠躬：“谢谢老爷，谢谢夫人！”

　　黛西愣怔，第一时间想要解释，却发现赫伯特巍然不动，只抱着克拉拉逗玩，好像完全不在意孩子的胡话，于是整个路途，她都心神不定地编着花环放飞思绪，不敢朝赫伯特的方向看。这也使她完全没注意到赫伯特落在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