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珠[快穿]》叁太一

4、天煞孤星(三)

　　这是一处北邙山边郊的小饭庄，因为地处偏僻，只有老客常来，老客之间常一起喝酒插科打诨，熟做一团。这天里不知谁起了医馆的话题，便有人骂着各家医馆的不是。

　　有一人说到怒处，一脚踩在凳子上，动作还有点僵硬，原来他踩在凳子上的是一条瘸腿，只见他一边撩开裤腿一边咄咄说道:“城南的那家医馆，以前治腹泻，也能治个把月来，最后总归是好了吧，我也就得过且过了，可是这腿不行啊，众位且看看我这瘸腿，以前骑马摔着了，碎了腿骨，在那治了得有小半年了吧，一点也没见好！我想啊这么坏下去，我这腿就废的彻底了，我便加钱叫店里的潘大夫给我瞧，我是听闻得潘大夫医术好，才贴的全身家当治，潘大夫只给我加开了十几副药材，叫我静躺两个月，这一躺完起来，公职也丢了，腿彻底瘸了，…… ”

　　诸位皆兴致勃勃听他大骂到兴处，只听得一老汉敲了两声筷子，醉眯着双眼，嗫嗫着好像有话要讲，四处皆安静了下来，那骂到兴处的人也不由得停下来，想要听另一位“受害者”的故事，来平复一些愤懑不平的心。

　　只听醉酒老汉道: “要说医术啊，城南那家现在的确是不行了，以前坐诊的是老潘大夫，现在坐诊的是老潘的儿子小潘大夫，小潘大夫现今年十六，才能行了几年医？哪能有这本事，小病瞧瞧就够难的了。”

　　听闻这句，瘸腿男子已经惊倒在地上了，刚倒在地上便有人扶他起来重新入座。

　　看瘸腿男子已经气不打一处来，起了十分斗气好像要去医馆闹事，老汉又赶紧道:“小潘原同老潘学过几年医，后来想入仕考取功名，不曾碰过了，只是世事难料，老潘大夫突然没了，关门弟子如今才九岁还没小潘学的多，所以小潘才紧急继承了老潘的衣钵，我与他家世有渊源，明白几分小潘家中的难处，也怪不得他，最近着已经急赶重拾旧业了，还请老弟多担待。”

　　“是他学艺不精，哪里要我担待他呢，我担待他了，谁担待我，钱花了，腿瘸透了，我原先不知道这回事也就罢了，只以为我命不好，现在我定要去讨个说法。”瘸腿男说着起身要走。

　　别看瘸腿男子瘸了条腿，原来也是押镖的镖师，现下气急，转身走的飞快，老汉霎时丢了三魄，急忙忙追了出去。

　　“好老弟，你这腿伤着还算不重，还有得治，愚兄与老潘十几年交情，可不能让他几十年的招牌就这么没了，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医馆，坐镇店里的是两位宫里退下来的老太医，医术高超，好像叫什么立春堂的，你不妨到那去试试，药诊费老兄我来出。”老汉赶紧将他拉住，又好言好语的把他带回饭庄，换了一桌好菜，才息下怒火。

　　听的他讲到立春堂，旁座一位一直不好在那位受害者面前炫耀的客官此时也不由得说道: “立春堂里李老太医那一手高超的针术，真是治助了不少人，我老娘上次得了风寒，喝了别家十几副药材都没好，去立春堂请了李老太医看，半天才排上，进去老太医就施了几下针，回来当晚我老娘就好了！”

　　“医术绝佳，收费也比别的大不了几个钱，真不知店主是何方的大佛，能请的动这这两位常驻店里，要说两位任劳任怨这么多些日子，一句闲话都没有，可真是奇了怪哉。”

　　“柯老太医的诊脉也是一绝，我从小到现在肚子都有毛病，诶时不时疼几下，月前肚子不舒服，也不知哪里又出了什么毛病，疼的受不了，就去请柯老太医看，柯老太医就把手往我这么一搭，”说着表演着动作，右手把在左手腕上拿起给大伙瞧见“也没见其他动作，给我开了个药方，一天两副连了喝了七天吧。这两个月都不疼了！现在浑身舒坦的很呢！”

　　听见这几位那把立春堂夸上天话言，在座的诸位都挺有心思去那立春堂看看，特别是瘸腿男子，是真的气消了不少。

　　话说那立春堂，正是玺鹿所建，里面的两位老太医，其实是萧家的暗脉，只因五十年前的一场盗匪柯家灭门惨案，时任兵马指挥的萧鹤救出了惨死仆人怀中躲藏奄奄一息的柯家嫡四子，并夜以继日追查真凶。

　　被盗匪屠戮的不仅柯家一门旺族，还有几户平民白衣，其中有一户李姓，将幼子放入水桶中，悬置于井中才使幼子逃了一命。

　　“柯老，这本《药防瘟疫论》学生已经拜读一遍了，其中有些地方，学生不是很理，希望柯老指点一二。”玺鹿来的时候，又逢两位下下棋。

　　此时李老刚落下黑子把白子吃了一片，此时情形柯老大约又要输了，便就趁机逃脱开，连着朝玺鹿伸手:“快拿给我看看，”，他一边拿着书籍翻阅着炭笔标记的记号和留下的见解，一边却开始抬脚走下凉亭，:“小姐天资聪颖，早早透解了这本，想来一会我再教一些别的书理，师哥，师弟今日就此别过，你棋局暂不要动，师弟明日再来对招。”

　　便借以教学之名匆匆带着玺鹿“逃离”了。

　　恐怕是上天把柯老所有的能力都加在医术上了，在医学见解方面里，柯老可谓远超常人，但别的方面，就差强人意，但偏偏柯老有一股不服输的拗脾气，每次与别人比试不过，都要回去与李老钻研方法，下次再比直到过了为止。以前与别人争，现在在这个边缘小镇，也没人争的过他，于是他就跟自己争，跟李老太医争。李老太医早就知道他是个小孩脾气，等人一出院口，便低笑两声开始收拾残局。

　　柯老又逃过一输，表情眉飞色舞，就差点原地转几个圈来，想起小姐还在后面，才克制住了心情。

　　柯老缕了缕胡须，拿起书翻册翻看一会感叹着说:“还记得我与师哥当初拜学医门时，最开始学习的也是这卷瘟疫论，师父都说我天纵奇才，半月赶上了他们半年的进度，现在看来，小姐与我如出一辙。”

　　玺鹿差异的瞅一眼柯老背影“不敢得老师大言，学生愚笨，只是凭着记忆好，通篇死记而已，老师是天纵奇才一点就通。”

　　玺鹿不能真的接下话，虽然二老是为萧鹤所救，多年与萧家暗中来往，实际上玺鹿寻见二老，这才是第一回见面，要不是萧谙这个身份长得十分像萧郅，还有家传的玉佩，否则二老都不会帮她这个忙坐镇医馆。

　　玺鹿这回拿了几本外伤论症，回去又不免苦记，但是为了完成萧谙的心愿，拿到山海珠碎片，就算脑子忙炸了，她也要拾掇脑子碎片拼起来，再往里面塞。

　　上次从李家村回来，现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想到李博安现下处境，她险些笑出声来，原来李博安坏事做尽，一年内又害了两条人命，是一对名唤小珍，小珠的双胞胎。新鬼横死，天天在李博安宅子周围守着，只因道行不深，又有门神守卫，不敢作祟。

　　现在李博安被带了出来，两鬼日日陪在李博安身边，睡着就入梦折磨，醒着就搬弄器皿在李博安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吃淡饭还能将那饭粒幻成一只只又白又胖的蛆虫，李博安已经疯魔了好些日子了，但二鬼听得玺鹿的话不杀人，所以也没有染血气上身，不算作恶。

　　正巧今日得空，难得起了兴子，走进别院的时候李博安正蹲在院角落里挖泥土，时不时有石子凭空飞起，砸在他背上，砸的他飞身诈起，但又立马蹲下挖土，然后用破碗把土移到瓦罐里，不消片刻，那灌满泥土的瓦罐就飞到他头上，泥土倾斜而下，土粒贴近伤口里，疼痛难忍。

　　在玺鹿视线中，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少女，正在捡起散落的石子砸，另一个少女就拿起瓦罐倒泥土。

　　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李博安撇头看，看清来人，立马丢下破碗，疾跑过来还被飞过来的石头绊了一跤摔在地上，爬也似的抓了玺鹿的裙角哭喊:“萧仙子，我不敢了，我下贱，我畜生不如，求求仙子赐我一个了断。”

　　两个女孩看见了她，魂魄也聚在一起，安静的站在树下。

　　玺鹿踢了跪着的他一脚，进院里拉着女孩坐下，摸摸两个女孩的头，只见两个女孩保持着死前惨状，花样年华定在此刻，十分可惜，李博安被踢的滑出去两米远，又追着跪在旁边，不停磕头，嘴里翻来覆去说着那几句话。

　　玺鹿权当没这个人，两条鬼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笑着被拉着坐下，就听她说:“小珍小珠更加开怀了，面色好了不少，玩乐虽然解怨，但你们二人莫忘了时辰，不如现在上路吧？”

　　小珍小珠知道是什么时辰，以前两人躲着鬼差，所以迟迟没有转世，苦等了一年，终于得偿所愿，狠狠折磨了李博安三个月，怨气消散了大半，可是再躲下去，便没有了转世机会，于是二人已决定今晚随着鬼差转世投胎。

　　小珍带着小珠在旁福身:“多谢姐姐大恩，圆我二人遗愿，此间事了，身无一物，只能来世报答姐姐恩情。”

　　玺鹿扶着二人起来，小珍小珠便慢慢消散了，想着是去了尸体地点，等着鬼 差来接，玺鹿对这一套流程熟悉的很。

　　能解决两条怨魂，也算玺鹿帮了这界鬼差的忙，再转头看向唯诺的李博安，挑了挑眉:“你真的想要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