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大陆旅行日记》江优

36、魔族

　　“废物！连几个小孩子都看不好，你们还能做什么？”

　　埃里克家族的书房内，听完手下的汇报，艾凡·埃里克勃然大怒。
　　他正是阿曼和布尔的哥哥，埃里克家族的长子，十二岁时以优秀的土系魔法天赋进入格林魔法学院学习魔法，三年前毕业后回归埃里克家族，接管了部分家族产业，在所有人眼中，他将是下一任埃里克城的城主。

　　跪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关押温妮的那家魔药店的店长，此刻他面对艾凡的怒火只得期期艾艾地求饶，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
　　无他，只因为那家魔药店关押的都是些以各种方法搜罗来的天赋之子。魔药店仓库中有暗室，更有遮蔽气息的隐月矿石，可以逃过探测，遮蔽魔药店内那些小孩的气息。
　　而他们只用正常经营，到了魔法学院招生季结束，这些天赋之子就会被统一接走，或许就是因为魔药店内的防护措施齐全，这个工作又太过轻松，才会让店员们失去警惕之心。

　　这样装备齐全耗时又短的简单任务，居然被那群小孩逃走了，身为店长，不管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魔药店店长擦擦头上的冷汗，实际上他的汇报还没结束，他趴伏在地，声音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少主，不知怎么回事，昨晚那些孩子们逃走后，在这短短一天，城中突然传出了埃里克家族掳掠魔法天赋者的流言，有几家报社都报导了此事，现在在外面都围了好几圈人，想要讨个说法。”
　　事实上，要不是事情突然闹开，他是打算将出逃的孩子找到大半后，能压则压，实在瞒不下去的时候再来报告的。

　　在魔幻大陆上，也有着记者这个职业，他们奔波于城镇的街头巷尾，记录民生百态世间疾苦，闯入危险神秘的魔幻森林，描绘缤纷多彩的绚丽画卷。埃里克城大大小小的报社不下数十家，其中不少报社背后有着其他贵族的身影，故而并不买埃里克家族的帐。

　　“报社？”艾凡轻嗤一声，语调忽然变得阴冷，“我问你，是逃走的天赋者重要，还是城中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重要？”

　　魔药店店长心中掂量，自然是觉得城中沸沸扬扬的流言更急着处理，埃里克家族身为一城之主，更需要在平民中树立威望。要是流言不止引起众怒，其他虎视眈眈的几大家族势必会出手引导舆论，联合起来向埃里克家族施压。到那时候，这城主之位可就不稳当了。

　　但孰轻孰重，他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的想法，魔药店店长窥了眼艾凡少主的神色，根据他发问的口气试探着回答道：“是......那些逃出去的魔法天赋者？”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去加派人手把那些逃出去的孩子都抓回来？”艾凡猛地转头，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扭曲可怖，“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有什么好说的，重要的是那些天赋者！少了一个，我要用你全家的性命来补上！”

　　“是是是！”魔药店店长吓得头几乎都要磕破了，他暗暗庆幸自己猜对了少主的想法，“少主您放心，那些天赋者的来历属下这里都有记录，现在已经安排人手去他们家附近监视，想必他们就算逃走，除了回家也没有地方可去。”

　　艾凡的神色稍稍缓和，问道：“到目前为止，那些逃走的天赋者抓回来了多少个？”

　　“之前关押的天赋者一共18个，经过搜捕后抓住了1个，不过那些天赋者有部分关押前已经与孩子的父母签订了附属契约，昨晚他们出逃后有3个小孩被他们的父母绑起又送了回来。”
　　签订附属契约时明明约定埃里克家族会给予资源对他们进行培养，人带走后却被五花大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好几个星期。那3个孩子的父母未必没发觉其中的猫腻，但契约也签了，钱已经收了，为了不惹怒埃里克家族这个庞然大物，他们还是选择装聋作哑，亲手将自己的子女推回了深渊。

　　艾凡点点头，吩咐道：“找到人后抓捕时尽量不要惊动其他平民，如果被发现了，就说是埃里克家族的附属不满训练艰苦，偷窃了家中的财物出逃，签订过契约的，拿出契约的拓本为证，没签订契约的，就自己想办法伪造一份。”
　　“少主英明！”魔药店店长领命而去。

　　下属离开后，艾凡左手的拇指突然一阵刺痛。他面色深沉地转动着拇指上黑色的指环回到自己卧室，向衣柜走去。

　　打开衣柜，拂开碍事的衣物，艾凡按动机关，传出几声“咔嗒”的轻响，但视线所及之处无论是衣柜还是房间内，都没有任何变化。
　　艾凡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整个房间内却是寂静无声。
　　吟唱过后，他拿起桌上的烛台径直朝前走去，触到衣柜内壁时，空间一阵扭曲，那障碍似乎不存在一般，让他直接穿了过去。

　　走下幽暗的台阶，穿过长长的甬道，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中央祭台的四周竖立着十六根玲珑剔透的图腾柱，而祭台的地面，则是刻画了一个繁复的法阵。
　　尽管每次献祭后都会有人清理，但法阵的凹槽处仍残留着铁锈色的暗沉痕迹，不难想象，在这祭台之上曾举行过怎样的献祭仪式。

　　艾凡在祭台前站定，一个虚影浮于祭台上空，他下半身完全透明，冰冷的面孔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当你抬头凝视他血色的双瞳时，便能察觉到死亡的气息汹涌而至，将你重重包裹。
　　单从外观上看，这名俊美的男子无疑是个魔族，他慵懒地抬眼问道：“听说，我的‘食物’逃走了？”

　　艾凡谦卑地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垂首回答道：“那些逃走的不过是还未长成的羔羊，属于您的祭品早已备好，十日之后便可向您献祭。”

　　“呵，你们这些狡诈的人类，美味的甜点总是藏着掖着，献给我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艾凡慌忙解释：“魔法天赋过人的孩子总会受到四面八方的关注，即便埃里克家族势大，也难......”

　　魔族摆手，示意他停止这些无用的推脱之词：“叫你过来，是因为在埃里克城，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艾凡大惊：“埃里克城竟然有其他魔族混入？我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城门口的禁制也没有发出示警。”

　　“我也不确定，”魔族摩挲着下巴，继续道，“只是在昨晚我交给你的其他五块隐月石附近，发觉了一丝异样。”

　　昨晚？隐月石？
　　艾凡思忖着，昨晚那关押那群天赋者的魔药店内正好有一块隐月石，难道这是巧合吗？

　　不等他细想，半空中的魔族又吩咐道：“还有，昨晚逃走的小羊羔里居然出现了罕见的光系天赋者。十日后的祭礼上，我要品尝到她血肉的味道。”

　　“可是昨晚逃走的那些人都是刚刚才激发了天赋，还没来得及......”艾凡的话刚起了个头，便在魔族危险的目光下噤声。
　　是了，虽说以往的祭品都是喂养过几年的魔法药剂，提升了一定等级变得更为可口后再进行献祭，但想要吃山珍海味还是清粥小菜，还不得是眼前这位高贵的魔族说了算？

　　相通此节，艾凡恭敬回道：“是，大人。埃里克家族会在城中排查魔族的踪迹，十日后也会奉上让您满意的祭品。”

　　怀着种种顾虑，艾凡心事重重地离原路返回。
　　眼前的这位魔族十年前刚出现的时候，明明只是一个寄居在指环内，连形态都无法现出的弱小存在，现在经过这么多轮的献祭，实力愈发深不可测。
　　未知魔族，光系天赋者，这些自己完全没收到消息，而他却能在这方寸之地收集到如此多的信息。
　　这样恐怖的邪神，真的是埃里克家族能掌控得了的吗？

　　而在艾凡离开后，那魔族自语道：“昨天感受到的气息，似乎十分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曾经。”
　　“桀桀桀，不过她是不可能出现的。莫莉娅早在封印了我的几百年后，就已经香消玉殒，身为没有灵魂的魔族，连转世重生都做不到。”那魔族发出几声怪笑，在这空旷的祭台之上，显得尤为可怖，“还是期待一下十日后的大餐吧。光系法师，莫莉娅，可是和你一样的天赋呢。”

　　“不知品尝起来，是否和你一样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