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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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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完了那句话之后,项云楚拍了怕顾启的肩膀。
在跑道上加速滑行了一阵子的飞机就在此时向上飞起。已经担心了一整个早上顾启仿佛吃下了定心丸,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顾启回拍了项云楚两下。但很快,他就又想到了让他感觉到不太对劲的一件事。
顾启:“那你今天早上在等的……”
项云楚:“我不知道。”
当两人说的这里的时候,坐在后排的齐思勉已经在机舱内的噪音下怎么都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了。于是她干脆收起了八卦之心,安安稳稳地往后靠了。
在她的前排,顾启和项云楚的对话则还在继续。
项云楚:“我其实不知道那个人长的什么样,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是……”
顾启:“只是昨天晚上睡太少了。”
顾启显然错误理解了项云楚的意思,并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再度拍了拍项云楚的肩膀。
顾启:“睡会儿吧,你启哥知道你昨天晚上睡得少。”
项云楚本还想解释些什么,但在听到“睡会儿吧”这句话之后,他便笑了。
随着他垂下眼帘陷入沉思,意象中的那条黑龙便跃跃欲试起来。
在短暂的休憩后,它已经恢复精神。那根发光的羽毛原本如同项链一样被它挂在了脖子上。可黑龙显然更喜欢用额头贴近那根羽毛的感觉,于是它干脆将那根羽毛藏在了额间,也将它嵌进了自己的意识之中。
与黑龙心意相通的项云楚不禁在心下想:也好,那就再试一次吧。
地面的景象由于飞机的向上攀升而不断地缩小,并逐渐让人看不清街道的分布。
在意象的世界里,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在天空中紧赶慢赶了好一通。它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大飞机,两只爪子则在空中巨力猛蹬。
可是大飞机飞得太快了。眼见着自己就要赶不上,它连忙发出了一声虎啸。
意象本体既已随着能量的覆盖范围追至近乎极限的地方,那他就又放出了一阵音波,把自己的能量击中起来,并再次向外打去。
正坐在飞机上的栗橙羽仿佛若有所感。她很快退出了和琴更新以及苍洱的聊天,并在闭上眼睛后试着在意象中喊了一遍翼虎的名字。
栗橙羽:“维弟?”
随着栗橙羽向虎啸传来的方向发出声音,她的意识能量也向着那个方向迅速延展出去。
刘维的压力陡然降低,并立马在稍稍喘了两口气后说道:“太好了,你的手机关机了,我只能这么联系你。还好在你出京城之前赶上了!”
栗橙羽感受到了刘维的力竭,柔软的意识能量轻轻拂过他的脑袋,而被刘维挂在了脖子上的那根羽毛也发出淡淡的光来。
大猫简直要舒服得发出咕噜声。
它眯起眼睛蹭了两下自家小师叔的意识能量,并在精神满满地抖了抖毛后接着说道:“师父这两天要在柏林开一个会,会上会讨论意象师的另外一个方向。”
刘维口中的师父,自然是栗橙羽的师兄,柏文景副会长。
栗橙羽:“就是……我们都特别嫌弃的那个?想把我们这群玩手术刀的都变成拳击手的方向?”
刘维:“诶,可不是么。”
一说起意象师的另外一个方向,刘维也是老无奈了。
意象师是一个才出现没多久的新群体。当那么一小簇人发现人类开始能够顺着网络信号把自己的意识能量延展出去的时候,各大心理学流派的人很快行动起来。
他们通过心理学的释梦与催眠的原理,对于在人的意识中出现的那些“意象”进行解读,甚至是加以引导。
在这个过程中,意象师从一阶到五阶的定义也逐渐完善。
这样的做法就好像是在人类居住了数万年的蓝色星球上探索神秘的海洋。
但有人选择探索“海洋”,就必然有人希望去探索“宇宙”。
当然,脱胎于各大心理学流派的意象师群体可绝对不认同那些人正在探索的是“宇宙”。
那些人是一群科学家。他们不懂已经被解读出来的那一个个意象,也对于用这种力量来探索人的内心毫无兴趣。
他们关心的,是如何在帮助脑电波进行能量增强的情况下,对现实世界直接产生影响。比方说,以人脑操纵无人机。又比如说,以人脑来操纵卫星……
当然,和意向师协会已然成熟的发展不同,他们的一切假设都还没有成为现实。
刘维:“他们之前造出来的脑波增强器和配套的接收设备不行,有很多志愿者在接受了实验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脑损伤。但据说他们这次又改出了升级版的了。”
栗橙羽:“他们邀请我师兄去参加交流会了?”
刘维:“可不是么,还是通过总部邀请的。拒都拒不了。师父的意思是,反正你这两天人在柏林,他想带着你一起去。”
栗橙羽:“……”这事怎么又扯上我了!
刘维似乎早就料到了栗橙羽可能会有的反应了,苦口婆心的劝导立马接上:“小师叔,你虽然还没在协会注册,但是排场总是要有的啊,也不能一直都没人认识你。掌门不是一直说以后要把师父扫地出门,让你来继承流派吗?”
栗橙羽:“?”???
如此羞耻的事被刘维那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栗橙羽简直坐在机舱里都要羞红了脸。
栗橙羽焦急道:“求、求别跟着瞎起哄!这交流会我不去。真不去。”
说罢,栗橙羽便单方面的和刘维断开了联系。
意象对话流派的掌门人为何就成为了栗橙羽的无脑吹,这件事有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但在意象师的领域,她的确十分强悍。
在栗橙羽撤走了对于刘维的能量加持之后,刘维的意象本体瞬间就不受控制地飞速往回退走了。
而在飞速往回退的时候,刘维仿佛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巨龙在那架飞机上显现出来。
如此情景不禁让刘维在自己的心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意象本体那么强,两阶的?
他们每小时收费以万起步的意象师什么时候这么烂大街了,随便一架飞机就能收集到他三阶的小师叔,还有另外一个两阶的意象师了?
对于这个问题,刘维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如果在把他也加上去,刚才这方圆五公里的天空中,含“师”量显然已经严重超标,空气中也因此而弥漫着浓浓的,钱的味道。
翼虎停在先前和小师叔接上头的地方,它遥望了那架大飞机好一会儿。
直到飞机都看不见了,它才摇了摇威风的虎头,回去打电话复命了。
这架由京城出发的飞机在飞行了十个小时之后准时抵达柏林。那是当地时间的17:30,也是国内时间的23:30。
一般的旅行者会选择在草草吃一顿晚餐后就即刻回酒店的房间休息。
但项云楚的行程可不会那么轻松。
飞机才一落地,项云楚就马不停蹄地去赶了一个当地媒体对他的采访。在采访结束后,回到酒店的项云楚也没能马上休息。
摄影师与其助手已经在他的酒店房间里等着了,他们要在那里为项云楚拍摄一套写真照片。
照相机的快门不停地响起。他们在项云楚的酒店房间里,能够看得到外面夜色的阳台上,甚至是酒店门口的石板路上拍下照片。
或许是因为项云楚一路都在飞机上休息得不错的关系,在这样的时间拍摄的照片竟有好些都是能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
等到这一切都搞定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将近九点了。
在从酒店的门口回到房间的那一路上,项云楚和顾启轻声交谈起来。
项云楚:“我很喜欢这家酒店的装饰,而且从门口走出去就正好是柏林的地标建筑勃兰登堡门,拍摄效果非常好。”
这间酒店里虽然有电梯,但是客房的楼层并不高,于是项云楚就和顾启一路走着旋转楼梯上了楼。
顾启:“当然了,这间酒店的来头可大了,还接待过好几个欧洲以前的皇帝。哦,对了,迈克杰克逊来柏林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的。没准我们现在住的房间就是他当年住过的呢?”
两人走上了二楼,两位手里抱着大捧鲜花的工作人员在楼梯的转角处和他们迎面遇上。项云楚特意为她们让开了路,还在与对方视线相交时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
那让两个金发深眸的姑娘在走下楼之后还往上看了项云楚一眼,并在被发现后加快了脚步,用他们听不懂的德语欢快地交流起来。
这样的情形似乎让项云楚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带着嘴边的笑意和顾启继续走上楼去。
顾启看了项云楚一眼:“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项云楚有些意外:“有吗?”
“有。”顾启显然十分肯定:“自从你下了飞机,心情就一直不错,状态也和上飞机之前完全不一样。”
早在项云楚接受外媒采访的时候,顾启就已经发现了。
在出发去到重量级电影节的前夕遇到了被迫下场这种事,不管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虽然后来的结果是他们扳回一局,但是今天早上的项云楚看起来也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但在下飞机之后,他的状态就一路飙升。
在接受外媒采访的过程中,配着翻译的项云楚还很是放松的直接用英语和对方交流了好几个来回。
顾启之前还觉得,那或许是因为项云楚一贯都能在工作的时候调动起很好的状态。
可直到拍摄任务结束的时候,他就觉出味儿来了。
他家项云楚哪是强撑着精神提起了500%的状态。他根本就是心情很好,并且状态也的确是好得能现在就去赶它十个通告。
难道坐个飞机还自带状态增益的吗?
可为何他就直接萎了?难道他们坐的不是同一班飞机吗?
顾启想不明白啊!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项云楚的房间门口了。
顾启干干地哽了例行公事的一句:“早点休息,明天就是电影的首映仪式了。”
项云楚很快应下。
当他走进屋子里也关上房门,他便思考起了顾启先前说的话。
——‘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虽然先前他没能意识到,但这似乎是真的。
一切能让人感到烦心的事似乎都离他很远了。现在他就是觉得很愉快,令人感到费解的愉快。
那种状态就仿佛他在什么时候被人告知了一个格外振奋人心的消息。
又或者,他可能在完成了一个费时费力的任务之后得到了两周的假期,在自己的公寓里看书、看电影、健身、听音乐、放松了整整一个周末。
项云楚想不明白这样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又似乎并不在意。
他带着这种暖融融的心情在浴室冲了个澡。他推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将自己置身于这个极具历史气息的典雅地点。他甚至还用房间里的收音机听了一会儿他并不能听懂的当地广播电台。
等到项云楚最终放空大脑躺到床上的时候,一系列的画面便仿佛被打开了闸口,海浪一般冲进他的大脑。
他想起来了。
当他在飞机上陷入熟睡的时候,他在梦里见到“她”了。
在梦里,他问那个女孩:“为什么我从来都看不清你的样子?”
当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就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里,坐在一间用砖瓦建起的房子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