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破晓》无人执笔

27、第二十七章 恐怖直播（五）

　　救援方案很快就在一阵短暂的讨论下被定了下来。
　　这家餐厅所使用的电梯并非国产，而是格局构造都与平常电梯略有差别的日造款。于是消防队决定先打开故障电梯顶部的出口板，同时出口一旦打开，安全开关就会使电梯刹住不动，为救援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由于井道较窄，难以一次救出多人，只得在消防员的身上附上牵引绳，从电梯顶部下放，由受困者自行捆绑在身上，再由绳子缓缓拉起，尽量避免撞到电梯顶部的任何设施，如果出口板意外关上，电梯就可能突然因受力而失去平衡，造成下坠，使受困者更加危险。

　　为了不相互干扰，避免发生危险情况。姚章言决定一次只进入两名队员，以对角线方位下放，形成两个足够宽敞的扇形救援位置，并一前一后抛绳入电梯，依次救出两名被困者。
　　救援进行的很顺利，第一组队员很快就带着受困者回到了安全平台。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士很快就被送到了安全位置，下一组救援队迅速地再次进入。

　　江珩盯着那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眯起了眼睛。

　　“你们搞什么！”姚章言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可以听得出他此刻正火冒三丈。

　　“下面有女性，有孩子，你们不先救她们上来，反而给我拉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
　　“你们脑子也被电梯门夹了？不知道要先救助妇孺病残，你们思政课都他妈白听了……”

　　不怪姚章言气得骂人，江珩想。
　　“是没办法吧……不然谁都救不起来。”江珩突然开口给两个小队员解了围。
　　“确实是这样……”有人肯帮他们解释，两个人自然把起因经过一股脑地像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
　　原来，救援的两股绳子还没有挨到电梯的底部的时候，这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把保命符死死地攥在了手上。
　　电梯里的其余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有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士最先反应过来，要求他们把第一次救援的绳子让给带着孩子的那个母亲，让她们先得救。得到了其余人的赞成。

　　“要么，我们都别上去，在下面扯清楚。要么先到先得，我们马上上去，你们也能得救的快些。”
　　其中一个男人吼得很大声，显然两个在电梯外的队员也听见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但碍于不能妨碍救援的进行，他们只得先把这两个人救了出来。

　　“哼，人渣。衣冠禽兽。”顾朗冷冷地嘲了一句。江珩却对着他摇了摇头，指着井道口说
　　“我觉得，那对母子可能并没有在第二次救援中获救。”
　　江珩说得十分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一样。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二次被救出来的是那对情人，他们的手都还死死地扯着引绳，不肯放。
　　站在安全平台上的人都了然。
　　即便是剩下的人并不会主动去打破本就难以维系道德束缚，但在已经有人打破的情况下，遵从便显得更加难以为继，这便是所谓破窗效应。平常生活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
　　选择……真的是不需要挣扎就能做出来的。

　　电梯里还剩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三个大人与一个小孩。
　　最开始发声地女人也还在，她现在内心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内心像是有两种声音在激烈地争吵，一个让她快去救那对母女，另一个却说这和她没关系，大家都没救，你已经尽力了。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让你自己的丈夫去死吗？

　　绳子如约应时地滑落下来，撞在电梯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咚，咚”声。

　　丈夫体贴地捡起一条，仔细地为爱人穿套上，眼眸温柔，像是会支持她所有的决定那样。
　　女人的眼泪无声地淌在脸庞上，凌厉的妆容被泪水晕作一团，又被男人的指腹抹开，擦干。
　　像是害怕背后怎样的目光一样，女人飞快地蹲下身来，把另一条绳子往男人怀里胡乱一塞，便扯着男人的袖子不再动作。
　　男人明白了爱人的选择，自己绑好了绳子。带着歉意地向母女那边点了点头，然后和爱人一同离开了。

　　“妈妈？发生了什么……”孩子总是敏感而直接的，她知道那些叔叔的恶意，也能感受到刚刚离开的叔叔阿姨的歉意与内疚。
　　“宝贝……我们今天去看爷爷奶奶好不好？”女人柔柔地出声，转换了话题。她没有办法教会女儿，有时候些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黑白，人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