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灵》白粥要加糖

2、相看

　　翌日，一队穿着软甲的汉子列队在候府正院中，他们亢奋的满面通红，汗珠子从额上顺着脸颊一路流淌到地上。不久，汉子们站的空地儿上便湿了一圈。
　　“夫人。”为首的汉子抱拳行礼，身后随行的军汉齐齐抱拳，恭迎侯夫人进院。夫人身后跟着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娇娥。
　　列着队的兵子们有些骚动，看着一个个娇娥进来，想着她或是她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
　　“听侯爷说，这次讨伐陈贼你们这队上缴的人头数最多。你们也别奢求王能赏些财宝，不过这儿有王赏的美人。你们就在这儿相看吧，看对眼了就进屋，和我拜别就行。哎……年纪大了，得多积点福……。”侯夫人扶着身旁的侍女的手进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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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姬带着一众姐妹踏着碎步，缓缓站定在军汉对面。
　　末姬抬起低垂的眸子悄悄打量着前面列着队的军汉子。只瞧见一个站的笔直身体却僵硬的似个木板块儿的男人，苍白的脸不像是个行过军打过仗的，眼神犀利的扫向前方，忽的又和末姬对上眼。
　　两人双双惊慌失措的撇开眼，盯着各自的脚尖不动了。
　　虽说是暮秋时节，但太阳的火烫还是十分慎人的。犹如滚烫的辣油火辣的灼烧脸颊，在王宫终日练舞不见明郎日光的美人们有些摇摇欲坠，眼见着一个美人似是要晕倒，末姬赶忙扶了一把。
　　那一队军汉就这样站在美人们的对面，两两干瞪着眼，互相攀比着谁站的更挺拔如松。
　　“侯夫人让我姐妹们相看，可那群军汉就是如此不通人情？也难怪，军中向来无女子，今个儿见着我们也有些害臊。”一滴汗珠顺着末姬光洁的额缓缓流下。
　　咸涩的汗水触及眼球，止不住的酸涩。似蝴蝶翅膀浓密的双睫在眼下投下厚重的阴影。
　　末姬忍耐着不挥起袖子去擦拭。本着只一只眼儿在流着泪，现如今两眼都水汪汪。
　　穆棱盯着脚尖，瞅着一只蚂蚁从脚缝儿慢慢爬到对岸去，他循着蚂蚁的行踪抬眼发现对面的俏人儿倏的静悄悄的流着泪儿，心里有什么地方突然软了，好像有根刺儿在那扎着，心疼的荒。长腿不由得向前迈开一步，想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一个硕大的影子挡在末姬面前，末姬眼前朦胧着似进入昏暗的黑夜，最终玉手探入袖子想从里面拿出绣帕擦拭眼睛。
　　一只大手握住了正要抬起的手腕，从中拿出帕子，擦拭眼前俏人儿的杏眸。随即，动作一滞，仿佛意识到自己干了些畜牲事儿，拿着帕子的双手猛地垂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来原来的队列中。
　　末姬眼中咸涩并未除去，又不得冒失的夺回帕子，无奈只得用袖子轻轻擦拭。
　　这时侯坐着有些不耐烦的夫人扬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侯爷赐下大恩让你们成家立业，如今你们的新妇就站在这儿！这些个腌臜泼才竟是如此的不识抬举！罢了！那今儿就让老婆子我乱点个鸳鸯谱！”
　　“你，过去。你去那边站着……”
　　原本寂静的空气打破了，末姬的心砰砰直跳，祈祷着自己被点去那个拿了自己帕子的军汉。殊不知，穆棱也祈祷着自己能与那刚站在对位儿的美人结下良缘。
　　侯夫人在两人面前顿了顿。
　　“行，你还有你……”
　　两个心思相近的人站在了一起，心脏剧烈的蹦越着。
　　“扑通扑通……”
　　穆棱按耐下激动的心情，悄悄探手，试着拉着美人儿纤细娇嫩的手儿，目光却注视着周遭人的动作。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孟浪的举止。
　　末姬羞红了脸，用力的拉了拉探过来的粗糙的大手，从汉子手里抽了自己的手帕，抽到一半的道上，被一股大力生生阻断。
　　末姬不敢置信的抬头，有些恼怒的杏眸督向那野蛮大手的主人。
　　穆棱略带笑意张扬的凤眼回望着因愤怒而睁的滚圆的杏眼。嘴角微微上扬，愉悦的把刚脱手的半截帕子重又收入手中，紧紧攥着。
　　侯夫人看着自个儿瞎配的鸳鸯谱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这般便好……再过个几日你们便成婚吧！省的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侯爷会差人给你们置办屋舍，美人儿也会从侯府风光出嫁！”
　　“老婆子我先进屋喝口茶，你们先聊着熟悉熟悉……”说着锤了锤自己的腰，单手扶着侍女悠悠进屋。
　　穆棱一直盯着侯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门房外，才重又盯着眼前佳人略带笑意的开口道：“某姓穆，单名一棱字，字子恒，冀州顺天人也。敢问姑娘……”
　　未待穆棱话毕，末姬微微欠身道：“末姬。”
　　末姬抬首悄悄打量着刚被打断言语长身玉立的男子。谈吐不似被强征兵来的村野乡夫，文雅许多。棱角分明的脸不似别的军汉那样黝黑粗糙，不像是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普通兵卒……莫不是师爷？不该如此……
　　嗯？末姬？穆棱寻思着。
　　“那姑娘父母还健在否？”
　　“不曾知晓。奴自小卖入王宫，追寻家师习舞十三载……”末姬神情稍显凄凉，前些会儿瞪圆的眼儿流露出一丝哀伤。
　　“在下唐突了，姑娘莫要见怪。”穆棱有些歉疚，望着原本充斥着怒火的大眼睛忽的失去了光芒，哀伤的气氛弥漫周身。自己的心也跟着坠得慌，空落落的，似是有什么易碎脆弱的触及地面，随之永远失去的无力感。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太阳逐渐偏西。侯夫人在里屋喝了口茶，歇了会儿，觉得身子有些乏，便叫了贴身的侍女去院子里通报一声。
　　“夫人吩咐你们。”侍女用手指点了几个军汉。“你们先行回营，后续婚娶之事宜侯府会处置妥当。”
　　“宫中姐妹们请随我来，夫人已经命我们重新收拾了新的厢房。想必昨晚各位并未休息好，今晚大家可以安心入眠了……”
　　有情人对望的双眼含情脉脉，离别时依依不舍，千万言语不得诉说。
　　末姬望着重整队列，齐步走出王府大门的军汉暗自出神。
　　“再过几日我便会嫁与他，不再像在宫中时，受姐妹排挤，独自一人取些生冷的饭菜躲在敞开的木门后，品尝混杂着咸涩的饭菜。每天在炊烟升起时，和邻里们一同煮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回家，一起用餐，一起……嗯……会有孩子吧？”末姬有些脸红，憧憬的想着以后的生活。
　　“姑娘们，请随我来！”侍女大声叫喝打断了末姬的脸红心跳。
　　末姬轻轻拍拍脸颊，抚了抚刚折了痕的衣袖，放空杂乱的思绪紧跟着侍女，进了新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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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棱回到军营中有些燥热难耐，一想起白天遇见的娇娥不由得口干舌燥。加之被几个许久未见女色的糙汉子问这问那，本刻意不去回想的记忆又重新映在眼前。
　　白嫩的脸庞，乌黑柔顺的发，盈盈一握的蛮腰，圆润的曲线似是只手难覆，佩戴在脚踝的铃铛随风的轻抚叮铃作响，清脆的叮铃声敲击心房随之颤动。
　　被同帐弟兄围着，周围空气愈发燥热，白皙骨感的脸刷的通红。
　　“呦！穆兄多大的人了！怎的和我们这些个老伙计说说今个儿见到的婆娘就闹了个大红脸”一个长像憨厚打汉子打趣道。
　　“张兄你有所不知，穆兄今个儿见着的可是个大美人！那脸蛋，那胸脯，嘿嘿……哎！穆兄你别打我！我错了！我错啦！我不该打嫂子的主意！哇哇！疼！穆兄我错啦……”一个黑脸青年被追着满帐子逃窜。
　　一时，营帐中回荡着在一旁观望着的男人们爽朗的的笑声。
　　黑脸青年最后抱着穆棱的腿跪地求饶。
　　“哼！”穆棱佯作生气的一脚踢开他，黑脸青年顺势“哎呦”的躺倒，眼珠子骨碌一转反手抓着穆棱的脚拉他一起摔在地上。
　　稀碎干燥的尘土在昏暗的油灯下扬起，汉子们笑声更加明朗。
　　“哈哈哈……穆兄啊！你也有被黑猴子戏弄的一天……哈哈哈……不过以后成了家的人可不能再这样和弟兄们在帐里打打闹闹了，到时候嫂子瞧着怎的还不归家，可不得来帐里讨个说法。这么一来，大家伙儿就都会瞧见嫂子的模样了……哈哈哈……”憨厚汉子笑得前仰后俯。
　　“她，很好看……真的很好看……”穆棱细细叨叨着。
　　“啥！你说大声点！”
　　“对啊，大哥，你说大声点！”
　　“张青！猴子！”穆棱恼羞成怒的扭着和他们打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