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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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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柯做了饭，又看着奶奶吃了药，方才安心的睡下。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做噩梦，弄得黎柯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挂着一对黑眼圈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
松开抓的紧皱的床单，黎柯皱了皱眉，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仍在，内容却有些记不清了。黎柯披上外套，轻步走到奶奶的房间，看着奶奶睡的安详，心里安定了些。给奶奶盖了盖被子就蹑手蹑脚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黎柯便匆匆的起床，给奶奶准备早饭。
假一早黎柯就请好了，班主任虽然不乐意，但对于黎柯家里的情况模模糊糊的还是有些了解，再说黎柯现在在家，就算是不答应，也不行，班主任也就准了假。
看着奶奶吃了饭，黎柯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些。实在是不怪黎柯，奶奶近两年来病情时好时坏，每每都让他有些担心。爷爷已经离开了，他不可能再看着奶奶离开自己。
吃完早饭，黎柯就开始和老太太进行割据战，想说服奶奶去医院，实在说不通就想强硬的把奶奶带到医院去，昨夜的梦就像个预防针似的，着实是给他提了个醒，还是尽早带奶奶去医院看看，好叫他安心。
老人本不想去，嫌黎柯浪费钱，一个劲儿的推脱着就是不去。
可黎柯非是不肯，硬要把奶奶带去，老人执拗不过，也就只能作罢。想到一片孝心的黎柯，又想了想自己的两个儿子，无奈而又心酸。
医院
医生推了推眼镜，擦得光亮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白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这少年他还是有印象的，一个人和他奶奶生活，人虽然有些不喜欢说话，但是对他奶奶那是没的说的，每次都来给他奶奶拿药。
只是从来没有见过除了祖孙俩以外的其他人，医生在这医院干了许多年的工作，对于病人那些不负责的家人关系，自是知道的清楚。
只是他再怎么心疼这孩子，人家的事，他也无力去管。
想到这儿，医生又是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孩子......
清了清嗓子，医生开口道，“你奶奶年纪大了，血压有些高，再加上身子骨弱，免疫力低，容易生病。平时要多注意些，最好常来医院检查一下，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平时要注意...”
黎柯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将医生写的注意事项一笔一划认真的记到本子上。
黎柯和老太太离开，医生看着祖孙俩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个词，相依为命，又是一阵唏嘘。
“奶奶的身体奶奶知道，可好了。医生就是总喜欢夸大，咱可别听他的，来这干嘛，费钱。”
出了医院，奶奶就开始唠叨，对此黎柯采取的方法自然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该看的病还是要看的，要不然的话等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再后悔也就晚了。
“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不要淘气，和同学要好好相处。”
送奶奶回了家，黎柯见时间还早便想去奶茶店。当然这些奶奶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黎柯是回学校，一个劲儿的叮嘱着。
黎柯点了头，再三保证才出了家门口。
刚出家门口就听见手机响，黎柯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是一串号码，虽然没存，黎柯却是清楚的记得。
对面见没人接，也是锲而不舍，又打了一遍。
超大音量的铃声环绕在周围，黎柯荒神了几秒才接起电话，刚接通对面就吼了起来，“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来看你老子，你是不是就盼着你老子死，赶紧滚来。”
黎柯的父亲黎明远有一位原配妻子，只是因为出车祸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黎柯是黎明远和后来的妻子也就是黎柯的母亲生的。
至于那位哥哥，黎柯现在也只能记得一些模糊的印象。
后来黎柯的母亲实在受不了黎明远动不动的打骂，提出了离婚，黎明远自是不肯，为此两人也是闹了很久，不过最后也是成功的离了婚，只是代价就是要把黎柯判给黎明远。
黎柯母亲一咬牙，竟然也就同意了。于是年幼的黎柯就跟着黎明远，直到黎明远再次因为失业心情不顺，把黎柯扔到父母那儿也就再也没有管过。
这么多年，除了黎明远偶尔心情好，才会把黎柯叫去。
只是每次也都会让黎柯带着酒，而且每次也都少不了打骂。
背上被鞭子打过的痛感似乎还在，黎柯不自觉的颤抖了下，心里叹了口气。
去商店买了酒，黎柯便坐着公交车去了黎明远住的地方，黎明远为了远离自己那看不顺眼的哥哥，直接搬到了郊区，光一来一回就要小半天的时间。
刚进门，黎柯就问道一股刺鼻的酒味，把买来的酒放到桌子上，看着沙发上已经睡的死死的父亲，黎柯的心紧了紧，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把黎明远搬到床上，挣扎了半晌，还是垂下了。
把地上乱滚的酒瓶子装到袋子里放到门口，又把水槽里不知道堆了几天的盘子洗干净放到柜子里，把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洗干净拿到阳台上晾好，又把房间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
做好这一切，黎柯站到黎明远面前，刚刚打开窗户透气，黎明远似乎是觉得有些冷，在沙发上缩了缩，嘴里不知道在骂些什么，人还是睡着的。
黎柯心里挣扎，他不想管这个名存实亡的父亲。
可是，在他心里，却依旧还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黎明远也是发自内心为自己笑过，带自己出去玩过。
为了这份曾经的亲情，黎柯怎么也......
放弃不了这个父亲。
心底的那点怜悯最终还是战胜了冷漠，黎柯伸出胳膊使劲的抱住黎明远往床上拖，黎明远虽然酗酒，体重却还是很重的，黎柯勉强走了几步，一个没撑住摔在了地上，不过在倒地之前黎柯还是迅速的把自己的父亲放到自己的身上。
重重的一声闷响，黎柯轻呼了声。
经过这一折腾，黎明远也醒了，一看自己倒在地上立刻就火了，爬起来就骂。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想杀死你父亲是不是？”
黎柯刚站起来，一个酒瓶子就打向自己，砰的一声，酒水四溢。
黎明远还像是不够解气似的，抽出腰带上的皮鞭就朝着黎柯身上招呼，黎柯测了侧身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奶奶，他有一个什么样的好孙子？”
见黎柯居然敢躲，黎明远更是红了眼，手里的皮带不要命的朝黎柯身上抽。
听了黎明远的话，黎柯的动作急急一停，这一鞭子就生生的打在黎柯的背上，黎柯眼前恍惚了一下，皮肉撕裂的痛苦使他闷哼了声。
他不能动，不能。
奶奶不能知道，如果让奶奶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忍住。
黎柯闭上眼睛，心里安慰道，一会儿，一会儿就会好的。
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黎明远终于停下，大概是又困了，扔了皮带，走到黎柯面前，似乎还是不解气，狠狠的踹了黎柯一脚，骂骂咧咧道，“给老子滚。”
说完又继续骂骂咧咧的去了卧室。
黎柯站了几分钟，疼痛的感觉才堪堪被压下去了些，拿起外套出门。
好在刚刚来的时候脱了外套，否则现在外套肯定是不能用了。出了门走到车站，喉咙一股腥甜，黎柯赶紧跑到站牌后面，猛地吐了一口血。
心头苦笑，这次，似乎有些严重。
旁边的老太太看到黎柯这样，吓得赶紧过来问，正好车来，黎柯摆了摆手，示意人家自己没事，上了车。
背上和胳膊上的伤，轻轻一动就撕扯的痛，黎柯坐的靠前，尽量离座椅背远一些。
紧赶慢赶，回学校的时候还是已经超过了提前请的两节课，这节课上的是杨山的数学课，杨山虽然姓杨，却是有些和狼一样的性格，再加上他是高二的级部主任，平时学生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也因此，大家私下都叫他“魔鬼杨”。
此刻见黎柯的样子，一猜就知道他旷了前两节课，气的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刚受过伤的背被狠狠一拍，黎柯紧握住拳头，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赵冬枳在后面，看着黎柯的样子，眯了眯眼。
魔鬼杨说了他几句，看见黎柯脸上都是汗，心里冷笑，学习不好还不好好学，还得多说说。
刚要开口，赵冬枳站了起来，“老师，这道题怎么做？”
魔鬼杨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到后面给我站着。”
黎柯听话的站到后面，经过赵冬枳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手指动了动，勾了勾他的手心，压低声音道，“谢谢。”
赵冬枳紧了紧手握住黎柯，只一瞬就放开，冲着他笑了笑，回过了头。
温柔的脸顿时有些阴沉，杨山已经走到他面前，询问道，“哪道题？”
赵冬枳可是他们文科里尖子中的尖子生，也因此所有的老师都非常关注，杨山也不例外，见赵冬枳有疑问，赶紧上前替他解答。
“这道。”
“这道题，首先我们要在这里划一条辅助，那么这两个条件......”
赵冬枳点着头，听杨山讲题，眉头紧皱着，却是在想黎柯。
刚才，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黎柯的背上。
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