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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番外 沈博竞(上) ...

  •   陆国本不叫陆国,沈博竞本不叫博竞。
      陆国原来叫齐国,沈博竞原本叫沈富。

      史书载:齐国末年,外戚专权,民生凋敝,瘟疫盛行。

      沈博竞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儿时的记忆中已无亲人的影迹,能记起的,只有跟着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京城游荡。偌大的京城,十岁的小孩若要生存,除了乞只有偷。平时捡捡饭馆的剩菜,饿得不行的时候,便偷偷顺走小摊上的几个包子,也有被发现的时候,一顿打骂是免不了的,只是店家见是个孩子,心里怜惜下手也不会太重。
      直到十岁那年。一日黄昏里突然发起了高烧。也忘了是什么病了,只记得当时借口的老妇喃喃地说:这孩子,怕是染上瘟疫,活不成了。人穷自是命贱,你也莫要怨,下辈子投胎记得找一户好人家。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一个孩子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股倔强,他不能死,不能死!老妇便说,不想死便去看大夫罢了,可是你有钱么?看大夫是需要钱的。

      之后的光景里,沈博竞总在想,如若当初没有那场大病,今日自己是不是就只能长成一个市井流氓?这日子,是不是就会过得简单一点?

      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来说,这钱只能是偷。
      时至今日,沈博竞依旧记得,那天格外的晴朗,酷热的天气里,他只能躲在街角等待经过的行人。当时的京城不似今日之繁华,冷清中多少带些惨淡,路上行人亦是渺渺。沈博竞当时病得神智不甚清晰,恍惚间,看见一个着蓝色长衫的男子独自行走在街上,辨不清面目,只看到身侧吊着一钱袋,随着他的步伐,在轻轻晃动。
      此时的沈博竞已几近虚脱,一咬牙,跟在男子的身后,才走了几步,手便向钱袋伸去。自然是没有成功,手腕被紧紧扣住,生生地痛,男子一脸怒容地转过身,本想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脖子,却见他已虚弱地瘫倒在自己身上,嘴角吐着白沫,“别打我,别打我……我只是想要看大夫……”
      男子心中燃起一份同情,便松了手,蹲下身,扶着他,“孩子,你若是病了,便要你父母带你去看大夫,这偷窃的勾当干不得。”
      “我没有父母……”说罢,沈博竞已经昏了过去。

      等沈博竞醒来的时候,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苦味,扶着床沿坐起来,却见一人在身侧熬着药,扑着扇子,药味愈浓。
      “你醒了?”声音自脚边传来,沈博竞抬头一看,正是方才那男子。挺拔的身躯,如玉的面颜,只可惜胸前宝蓝色的衣衫不知为何黑了一片。沈博竞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漂亮的人,只觉得那人如神仙一般耀眼。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说着,从床尾走近。
      沈博竞心里终究是有些余悸,颤抖着嘴唇,“我会死吗?”
      “大夫已给你服了药,你不会死了。”男子也不嫌脏,轻抚着他的前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沈富。”
      “沈富?”男子皱了皱眉,“你的父母给你起的?”
      “我没有父母。”这话说过这么多次,也渐麻木。
      男子怔了一怔,轻声说:“孩子,别哭。”
      “你可是愿意跟我回府?”

      人生,自此便是天翻地覆。
      只是那人说,一个男子此生求的不应是大富大贵,而是胸怀天下,逐鹿中原,便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博竞。
      从此再无沈富,只有沈博竞。

      之后的五年里,沈博竞便住在了那人的府中,每日习武写字,逐渐削去了骨子里的青涩与卑微,学会了文韬武略,学会了胸怀天下,也渐渐开始了解人情世故。
      譬如,知道了富贵人家,不一定就是幸福美满。整个府中,总是笼罩着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与别的大官不同,他的家里没有歌姬宠妾,只有一位夫人和两个儿子,都只比自己小两岁:弘湛和凤临。弘湛自小有着大男儿的傲气,凤临却多了分女子般的柔弱。奇怪的是,无论是夫人还是府里的其他下人,都刻意冷落着凤临,却把弘湛当作珍珠般捧在手里。这份疑惑一直萦绕在沈博竞心头,他却从来不问,因为那人告诫过他,祸从口出。
      譬如,知道了何谓长袖善舞。那人从一开始的兵部侍郎一直做到了尚书,府中出出入入的人越来越多,来者的眼光也逐渐从鄙夷不屑到了阿谀谄媚。最初的时候,他们都说那人是借着岳父的势力方当上侍郎一职的,讽刺嘲笑自是不尽,他也不恼,微微一笑便是化解。沈博竞问过他为何不反驳。他却说,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不过想堵住他们的口,靠的不是嘴上的功夫,是更强大的势力。
      又譬如,知道了他是一个寂寞的人。一个大家闺秀的妻子,一对聪慧的儿子,加上亨通的仕途,他的生活自是引起无数艳羡。可是,沈博竞却很少看到他与家人一起,每日用膳也只是夫人说,他默默地听。更多的时候总是看到他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房里看书办公,或是静看一抹落霞。坐累了便交沈博竞练武,一日下来,沈博竞和他相处的时间反倒是更多。

      也不是没有抑郁的时候,毕竟这般住在府中,既不是他的亲人亦无所奉献,虽然府中的下人都唤他一声“公子”,可自己却听出了声音中的轻视。也不是没有试过离开,结果却落得被恶人所伤,那人亲自把自己接回来。缩在被子里默默流泪,那人却把自己揪出来,“男子汉就不该的就是怨天尤人,你若想离开就必须储存足够的力量!”

      十六岁的时候,那个人说他要取君王而代之,要雄霸天下。沈博竞便跟着他开始了金戈铁马的日子。
      刀光相见,血洗沙场。沈博竞却感到人生从未有过的快感。那是一种胜利的锋芒,征服的快感。第一场胜利到来的时候,沈博竞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寄生于别人身上的孩子,而是一个有所成的男人。可是,他却不想离开了。想要伴随他掠过天涯,想要给他一个天下。

      又过了一个三年。心中的霸业已经看到曙光,只需到西域完成最后一役,这天下便到手。
      事实去并不如想象中容易。
      陈国的士兵都是在戈壁滩上磨砺出来的英雄,斗过饿狼战过风沙,是战场上淘出来的英雄,以一敌十不是夸张。他们却还是一路报捷,怀着心中的那股希望,斗智斗勇,舍命厮杀,,只剩下玉楼关尚未攻破。
      出兵潜入大漠的前夜,独自坐着,沈博竞走了过去。
      “就差这最后一次胜利了。”那时候的沈博竞还是个冲动的少年,轻松地咧嘴一笑,便坐在他身边。
      “恩,确实是最后一役了。”那个人转过头,篝火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出异样的光芒,“只是,这也可能是我这生中的最后一战了。明天过后,是死是活,还待分晓。”
      突然沈博竞站起来,走到他身前竟向他脸上挥了一拳,“你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竞儿。”他却不恼,静静地看着沈博竞,“你也知道,这玉楼关是最后一关,陈国人定会死守,两军相逢,我们胜算不高。”慢慢握着沈博竞开始颤抖的手臂。沈博竞却握紧了拳头,“我们能不打么?”
      “竞儿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记得南边的牧场吗?那里远离尘嚣,没有阴谋算计没有生死杀戮,只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我们抛开这一切,到那里去过游牧生活可好?”
      “竞儿,你在说什么?我追求了一辈子,不过就是为了今天,怎么可能抛开?”
      “就算是……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可以么?”沈博竞猛地抽开手拥上了他,“我这么爱你,你就是为了我也不可以么?”
      那人一怔却没有出声,半晌,转身离开。

      第二天的一役,果然是一场屠戮,苦战三日,他们终于占领了最后一座城池。
      当那人站在城墙上笑傲天下之时,却发现身边的沈博竞陡然倒下,背后,涌出一滩鲜血。
      昏迷中的沈博竞只记得那人背着自己策马狂奔很远的路,只记得那人狂乱的心跳声,只记得那个人说:“竞儿,我不准你死!” “竞儿,我爱你啊!”

      这次是第二次在他怀中醒来,这一次沈博竞却没有再犹豫,捧住了那人的脸,抵死亲吻。
      那人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别人都说会很痛,他却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欢愉,是什么在身体里面爆炸,止不住的快乐。
      疯狂之中,那人却细心地护着他的伤口,在附近烙下一个个唇印,接近高潮之时,更是轻轻地撕咬这四周的肌肤。
      可是却一遍一遍温柔在耳边诉说说:“竞儿,我爱你。”“竞儿,千万不要离开我。”“竞儿,我们要相伴到老。”
      ……

      番外未完,待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 沈博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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