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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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
父帝削了旭凤的兵权？
不染微微眯眼，还未追究其中因由，首先想到的却是种花的事。
虽说花神能靠花木监听六界，但也实在局限。
花草长在廊下亭边，收集小道消息、探寻人物行迹，确实可靠。但朝堂之上、密室之中发生什么，却无从探知了。今次军权异手，或上回魔界联姻这样的大事，她竟不能即刻得知。
更别提从前在天后那里吃过多少亏，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室内无花，她没眼线啊。
火神这事，还是栖梧宫的花木传来的消息。
润玉来时，只见不染捧着药碗慢慢喝着，就像在品什么好茶似的。
其实苦不苦，她已全然没有察觉。不染满心都在想着，待她伤愈，要找个什么理由，在九霄殿和省经阁里也种些花呢？
“好喝？”润玉疑惑地看她。
药嘛，哪有好喝的。
不染被这一声惊醒，抬眼看看他，才回过味来，苦着脸吐吐舌头。
润玉笑笑，掌中灵光一闪，拿出罐糖果：“快吃糖，吃了糖就不苦了。”
不染忙抓了两三颗，一把填进口中。
“哥哥今日怎么来了？”她含着糖，口齿不清道。
润玉没了笑意：“你可知，旭凤被父帝夺了兵权，禁足在栖梧宫？”
不染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二哥哥府中花木传讯与我了。”
他轻轻叹口气：“那你可知……为什么？”
不染看看润玉的神色，心中升起隐隐的担忧。
“什么？”听完润玉的话，不染差点将药碗摔出去，“他疯啦！天后还关着呢，他怎么敢？”
“你不必太过担忧，虽说此事只是收回兵权打压鸟族的借口，父帝也绝不会应允他的。”
“他自然不会应允。父帝用哥哥收揽水族，还指望着二哥哥与穗禾成婚，巩固鸟族势力呢。我一日是公主，花界就一日是天界的从属，况且就看上回魔界求亲时他那态度，显然我这花神也是待价而沽，不知要送去谁家和亲呢。若火神与花神凑做一对儿，别说众人如何议论天家……两颗好棋成了废子，父帝如何舍得啊。”不染叹口气，“只是，旭凤……”
她放下药碗，正想出门，又转转眼珠：“我还得病一阵子，此时出门被人看见不好。今日哥哥为我做个幌子，去探望探望火神吧？”
润玉有些惊讶：“你真要去见他？”
“是我乱了他的姻缘，如今他起了执，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终究要做个了断。”不染化作一道光，藏进了润玉的袖子。
所求不得，又被父帝削了兵权，禁足在宫，旭凤的心情并不好。见润玉来了，语气也并不如何恭敬：“大殿深居简出，怎么有空来我栖梧宫……”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从润玉袖中闪现，落在旭凤面前。
燎原君眼光一动，持剑而上。
“不染！”润玉惊呼。
“燎原君……”旭凤察觉不对，赶忙喝止。
不染看看喉间的剑锋，小心地退了一步，出了口大气：“嚯！”
“花神殿下？”燎原君见是不染，赶忙收了剑，告罪道：“属下不知是公主，多有得罪，殿下受惊了。”
不染回头看看润玉，又看向旭凤：“大殿……与我，皆是火神手足，何曾做过不利二殿下之事，燎原君是否过于紧张了？”
旭凤忙道：“燎原君也是护主心切，还请不染莫要责怪于他。”
“不敢。”
气氛有些冷了。
旭凤见不染盯着自己不说话，回头对燎原君道：“我与大殿和不染有事要谈，你先退下吧。”
“是。”
待殿中只剩他们三人，不染开口：“二哥哥，我骗了你。”
“我骗了你，骗了父帝，什么偷听长芳主的谈话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都是假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我是谁，我的生父是谁，我的两位哥哥是谁，我从出生起，就一清二楚。”不待旭凤有所反应，不染接着说，“我去西荒，是守株待兔，只为偶遇火神，来这天界一探。与梼杌交手，被你所救是个意外，我刚好顺水推舟，留在栖梧宫，也是为了跟你学火系术法。涅槃救你，只因你是我哥哥。朝会日与父帝相认，也是我精心设计，要这公主封号。我步步为营，就是为了留在天界，将天后——你的母神，从那至尊之位拉下来，为花神娘亲报仇。”
她看着愣怔的旭凤，狠心道：“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可你是荼姚的儿子，二哥哥，你认识的那个心直口快、纯真无邪的不染，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谎言。你明白了吗？”
润玉惊讶于她的和盘托出，有些担忧地看向旭凤。
“可我爱你……我心里是有你的！”旭凤眼中，有什么破碎了。
见他要上前，不染退后两步：“不，你爱的，是万年来唯一不把你当做至高无上的火神对待的小妖，是我为了算计你的母神而编织的一个幻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染叹口气道：“如今天后入狱，我心愿已了，只是此番我重伤未愈，本想过段时间再与你说开，可……你气我也好，恨我也罢，二哥哥，我不求你原谅，只愿你能放下执念。莫再做什么傻事，惹得父帝不开心。”
旭凤沉默了一刻，忽然上前捉住她的手。
她有些惊异地抬眼看他。
为什么，都已说清楚，还要抓着她不放呢？
“就算如此……我们也是姻缘天定，三生石上，写着我们的名字，不染，我是真的喜欢你……”
三生石……
不染深深锁眉。
我顶替了锦觅，所以我成了他的情劫，也成了他的执念，躲不过，堪不破。
“二哥哥……”她对上旭凤的目光，“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见她不像从前一般激烈反抗，只是轻轻问他，旭凤略一迟疑，松了手。
掌上灵光闪过，旭凤见她手心现出一颗檀色丹丸。
“不染……”润玉皱眉。
“哥，”她对润玉摇摇头，“世间唯有它，能断了二哥哥的念想吧。”
“这是什么？”旭凤知道这不是凡物，有些紧张地看她。
“断情绝爱，陨丹是也。”
“你……”旭凤红了眼睛，“你……”
她垂眸，不愿再看他：“你我兄妹一场，是缘分，也是此生唯一的缘分。今日我与二哥哥，总得有一人服下它。”
他垂泪：“你就如此狠心……”
“我向来是狠心的，只是二哥哥从未了解过我。”
长久的，沉默的对峙。
“罢。”不染叹道，“本就是我乱了你的姻缘，这果，自然该我来担……”
陨丹正要往口中填，却被旭凤捉住了手腕。
“你真要舍了自己的心……只为叫我一世求不得？”旭凤的目光柔软而绝望。
他凄然一笑，手上用力，引着不染将陨丹送到自己唇边。旭凤深深地看她。张口，就着不染的手，吞下了陨丹。
“二哥哥，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 8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