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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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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因掩去女相后，不染与润玉太过相似，这锁灵簪，千余年来，再未戴过。
但思及太微其人，不染终是动用了它。
还有什么，比一张与天帝之子相似的面孔，更能确定这份血缘。
想原剧情中，锦觅暴露真容，太微虽认定她是自己血脉，却顾忌颇多，不敢公然相认。若非水神与润玉，锦觅便要死在天后手上了。
不染既决定了要这名分，也知不能指望太微，自然要将主动权抓在手上。
元日大朝，天界众臣列席，唯独天后不在，正是绝佳时机。
身世一旦于人前揭破，挟了这满殿仙神做见证，便是荼姚，也不能一手遮天，屠戮天帝血脉。今日殿上的每一双眼睛，都是不染为自己买下的保险。
不染露了真容，引得天帝一阵恍惚。
她眉眼清俊，不若锦觅面容温婉更得梓芬遗韵，但不染先称“花界少主”，再现锁灵簪之容，已是做了十成十的铺垫，虽与梓芬只有四五分相似，此刻却也足够了。
她漠然而立，神色凄清，望向天帝，美目微红，如怨似诉。
一时间，与心中旧影重合，太微痛了一痛。
“嗬！这不是百花宫的梓芬嘛！真真是个美人胚子，越长越水灵了。”月下仙人一句，石破天惊。
不染垂眸，叹息似的：“月下仙人怕是瞧花了眼，先母身归混沌已有四千余年了。”
一声“先母”，众仙哗然。
“梓芬……”太微恍然轻呼，他看向不染，“孩子，你多大了？真身为何？”
“小仙不染，仙龄四千出头，真身乃是一朵……火莲花。”
太微了然。
先花神乃一瓣莲，此人声称是花神之女，真身竟是一朵火莲花，再思及隐去女相时与夜神相似的面貌……殿中仙人，有那聪慧的，心里也都有数了。
那凤凰也不是迟钝之人，他望向不染，面如土灰：“你是……你竟是……”
不染看向旭凤，误会因她而起，对他，难免不忍。
可事已至此，再无回还。
对不起，凤凰。
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旭凤踉跄一步……你让我放下，放下，才能活……我却不懂。
“旭凤，谁都好，你爱谁都好，唯独不能是我。”
原来，是这样……
“不染……”天帝轻吟，神色似悲又喜，“为何……叫不染呢……”
不染忙收敛了心神。
她自然知道，梓芬唤她不染，正是希望她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这话，怎能向天帝说呢。
她却有更合时宜的答案。
不染抬眸，一语诛心：“娘亲遗言，不愿染是与非，谁料事与愿违……”
太微目露痛惜，却默然不语。
不染心中冷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你仍要装聋作哑？非要让我挑明？好吧，随便你……
今日我要定了这名分，你不认都不行。
不染默默俯身，捡起发簪：“先母离世时，留下锁灵簪，长芳主令我佩戴，以男相示人，我本不知何意……”
“直到小仙遇险，幸得火神相救，带回天界将养……”她提起旭凤，却不忍再看他，只垂眸盯着发簪，“众芳主对不染一向宠爱有加，便是私自下凡游历，也不曾重罚。谁料我再回花界，却被长芳主关了百年禁闭。”
“不染活了四千余年，只知娘亲，却不知生父。若非近日火神探望，引几位芳主大怒，被我偷听了去，不染还不知，为何我爹之名是花界的禁忌，为何我只去了一次天界，便要被关进水镜。”不染看向太微，泪光闪烁，绝不给他含糊的机会，“爹爹竟是这九重天的陛下，端坐九霄云殿，拥有四海八荒……怪不得，不染等了四千年，也等不来您。原来，爹爹早忘了花界，忘了娘亲，也忘了我……”
谁不知道，是花界先与天界断交？但恶人先告状，无理搅三分嘛，先给他安个始乱终弃抛妻弃女的罪名，看他还怎么赖账。他不是最看重名声吗？
殿下众仙果然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在凡间时，不染听过一句骨肉分离痛彻之语，曰：怜子心中苦，离儿腹内酸。今日来此，不过想问爹爹一句，女儿所奉莲子梨汤，滋味如何？”
不染不如锦觅温婉，哭起来也不及她梨花带雨，但她气质清冷，眉间含怨，腮边只一滴清泪，更显凄艳决绝。
这滴泪，落在太微眼中，激起千般滋味。
梓芬也曾如此看他。
他负了她，弃了她，害了她。
她爱他，怨他，恨他。
如今，他们的女儿，立在殿前，竟也这般看他。
这时，不染竟凄绝一笑：“是我痴了……爹爹有两位出类拔萃的哥哥承欢膝下，自是心甜似蜜，哪品得出莲子之苦，梨儿之酸？”
“原是小仙唐突，还请陛下恕罪。惟愿陛下天年永固，阖家美满，垂拱四海，万世升平……”不染溘然一跪，含泪礼道，“今日再拜，以还爹爹生养之恩。”
完美。
不染简直要为自己的临场发挥鼓掌喝彩，这一跪，将他架上去，再也下不来。
太微果然不能再安坐殿上。
“不染……我的孩子……”天帝走下殿中，扶起不染，“润玉，旭凤，快，快来见见你们的妹妹。”
好一幕父慈女孝，兄友弟恭的亲情大戏。
神仙在世，全靠演技。
而戏中各人，心思不同，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