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风之竹·幻狼

14、7

　　“翔，我不要你插手，你也别跟着我。”
　　“为什么？我是影子，我有责任保护你。”
　　“我和他的恩怨跟你无关，我是死了都不关你的事。”
　　“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插手。”
　　我擦拭着手中的银刺。马上就要日落了。有什么恩怨情仇就在今晚结清吧。十年了。十年，度日如年。十年前的夜晚，何等细节都还历历在目。

　　“我不会插手。可是你也替我想想吧。我容易吗？”
　　“翔……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有你这个朋友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二十多年了，我等的还不够漫长吗？”
　　“翔，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这不是理由。”
　　“呵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答案。”
　　“是啊。因为你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是啊，除了他，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你小心点吧。”

　　翔说我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阳光，也没有以前那么纯真。曾几何时我也学会愁眉不展？曾几何时翔开始说我忧郁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我放下银刺，静静地看着落日。城市的烟灰，高楼，还有莫名其妙的灰色，看起来都这么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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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的酒吧灯红酒绿，我也看到我想看到的人了。还是一样的帅气，只是更加深沉，还带着一些颓废不羁。所谓的颓废之美，也一样有诱惑力。一个人坐在那里买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需要的只是多一些的等待。

　　扶着墙，天劫慢悠悠地走着。很明显他喝多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警惕性了？又是因为什么事喝了这么多？他比我以前更忧郁了，就好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时间改变了我们所有人，无一幸免。

　　天劫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突然直起了身子。

　　“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十年呢。”
　　他还是他，死到临头还这么镇定。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想逃走了？”居然还再走。不要测试我的耐心。

　　他又摇摇头，“别在这里动手，人多眼杂。跟我来吧。”
　　“哼哼，不想陈尸街头就直说嘛！不过，你顶多化成灰，没有尸首就不会吓到路人了。”我有些生气了。该清理的帐总是要清理，怎么开始赖账了？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刻薄了？我不想跟你斗嘴，到我家去，有些话想说而已，然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加快速度往住家的方向走了几步。

　　“等你死了，我会慢慢听的。”我真的动手了。

　　来不及回头，我右脚一用力，闪向左侧，然后凌空腾起，躲过了我的银刺。不过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转身，四根长长的银针再次向他狂攻。

　　“还手呀，当年的威风哪儿去了？”
　　他为什么只是躲闪？这不是他的真本领。我辛苦了十年，我的身手已经能和最优秀猎人匹敌了，难道他还是看不起我的技能？！混蛋！

　　“恋人相见不应该是很甜蜜的吗？”我的近身攻势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猛，天劫却调侃起来。无数次银针贴着他的身体滑过，而他闪身都刚好能躲过。

　　“混蛋，还手呀，还手呀……”
　　为什么？！十年来我接受炼狱的考验，换来的只是需要你闪躲跃的能力！我不服，我不甘心！怒火就像那晚的教学楼的大火一样，不断地侵蚀着我的意识。我已经不剩多少耐心了。不清醒的状态，让我以本能的方式进行搏斗。我重复着一句话。天劫，你的真本领呢？！我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你的退让！

　　这种疯狂的状态却给了天劫机会。

　　他猛的一个闪身，腾出手一把拽住我的手刺往自己怀里拉。顿时鲜血飞溅。

　　四根银针死死的钉在他的左肩上，而我缓过神的同时，也吓得目瞪口呆。

　　“现在可以好好说说话了吗？”他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连抽回手刺的力气都没了，一下子瘫软了下去，连带着天劫也一起跪到了地上。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我只想要他还手！我没想伤他……为什么他情愿被刺中？！为什么……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半天我也只能吐出一个字。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低下了头，自己也迷茫了。

　　“什么都不用说，”
　　他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抹向我的嘴唇，“这血是属于你的，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从见到你开始。”
　　我有些惊讶，呆呆地看向他。嘴唇上的腥味，突然让我有点恶心……明明是嗜血的生物，为何此刻却这么讨厌血液？不要这样对我……天劫，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自虐……

　　他呼了口气，慢慢的拨出插在身上的银刺，“所以，不管你怎么对我，不管你想怎么伤害，我都愿意。”

　　我咬了咬嘴唇，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天劫，不要这么说好不好？你的包容只会让我难过……我恨过你吗？也许我从来就没恨过你。我爱你啊，你记得吗？我只是无法释怀过去的种种。不要做到这种程度，因为我的心也一样在流血。我的血何尝不是你的？当日你吸我的血，我为何又放弃反抗？十年，十年不是为了复仇，只是想知道爱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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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鬼是有眼泪的，只不过是鲜红如血。
　　今夜记住我的眼泪。

　　一整夜，天劫轻轻地在我耳边倾诉着思念，可我只是无声地哭着。这一次，他彻彻底底的占有了我。或者说我真真正正地拥有了他。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静悄悄地离开了。我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看了很久。水晶项链我还是留给了他。就当做我会再回来的借口吧。

　　时间改变了一切，却没有改变我的爱情。

　　如果我给你十年的十年，你又能找到我吗？

　　轻吻他的额头，在太阳升起前，我还是悄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