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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登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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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硬币入手,字。谢蒂往右看了看,左转而行。
街对面的大楼里,季无咎透过窗户注视着谢蒂离开的背影。
阿七不在,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是吴六耳,一个奇瘦无比的男子。
吴六耳已经瘦的脱了相,简直就是一具能喘气的骷髅。尖嘴猴腮贼眉鼠目,稀疏的胡子还留了一撮山羊胡。
他一手拄着窗台,栽歪着身子,一手揉蹭下巴那几根数目分明的胡子,嘬着牙花子“啧啧啧,契爷,平庵呐,这下他们有的忙了,咱们的代价也有些大啊!”
“呵。。。走着瞧吧。”季无咎语气淡淡,让人瞧不出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的目光投向平庵的方向。
平庵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七十余年前,那里真的是一座尼姑庵。
城市化的发展让这个偏僻之地也进入了市区版图,按理说它早该在发展过程中化为一抔黄土,因着玄门的一些原因才保留至今。
是以平庵的地理位置变的很别扭,它临着十字路口,但南面和东面被一排待迁的平房挡着,西面和北面被高楼围着。
像被困的愁城。
谢蒂转了一大圈才找对地方,心想还不如搬个地方呢,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她在平庵西南角的早餐摊坐下,刚好能够看到平庵门口。
早餐摊的食客很安静,匆忙吃完便走,有的进了大楼,有几个人吃完进了平庵。
谢蒂慢慢吃着,慢慢看着,等的早餐摊没人了才开口“老板,那个平庵是尼姑庵吗”
“听说以前是庵堂,不过现在是城隍庙的堂口。”老板习惯了迎来送往,年纪大了也爱聊,笑吟吟的回答着。
“怎么把堂口开在这种位置,找起来都困难。”
“无所谓的。”老板摇晃着脑袋“这本来就是个冷堂口,堂口里在我这儿吃早饭的人说,平时根本没人去看事儿。”
“跑这堂口的人都是些犯了错的,得罪了人的,还有在玄门毫无根基的。”
“他们有人抱怨,进这堂子就等于养老了。”
“不过话说回来,平庵要是换换地方也好,拆了它盖个写字楼,我这生意还能更好一点儿,你说是不是。”
谢蒂点头付饭钱“是啊,我也觉得它多余。”
老板一边念叨着您常来,一边看着谢蒂径直走向平庵,嘴边忍不住嘟囔“得,又一个不捞痛快的。”
谢蒂巴不得这是个养老的地方,自己也好做点儿属于自己的事情。
季无咎会答应吗
堂口内有人来有人往,却暮气沉沉,谢蒂在门口站了差不多三分钟,别说没人来问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她索性随便逛,一路往里,走到一座大钟处,这儿更离谱。
四个人在大钟旁铺块地毯,坐上面打起牌了。
打牌四人组可就没拿容易通过了,谢蒂越过四人要继续往里走的时候被叫住了“哎~别往里走了,说你呢,那女的,里面不能去,要看事儿就去前厅抽签问卦驱魔辨法。”
谢蒂拧身回头,赔个笑脸“不好意思啊,我是来入职的,进来也没人搭理我,只好自己走。”
“入职?有公函吗?”
谢蒂把公函递给那人,那人打开一下又合上,眼神压根儿就没碰过公函,形式主义害死人啊。
那人把公函递回来“接着往里走吧,左转找参修室,找一个叫白盏棠的人给你办,还有,你是什么野路子啊?凡人才有入职的说法,咱驱魔人叫登堂,记着点儿啊,别让人笑话。”
瞧着说话有些横,倒是个热心肠,谢蒂乐呵呵的接回公函,顺嘴哈拉着“白展堂?盗圣啊?会葵花点穴手不?”
“哈哈哈,他银针耍的不错,乱说话小心他扎你。行了,赶紧去吧。”
谢蒂依言找到参修室,但是里面没人,不愧是养老的冷堂口,破地方跟有关部门似的,什么都没人管,什么都找不到人。
她想着出去再转一圈,一回身,跟一个人撞个满怀,对方吨位不小,把她撞的后退几步,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撞撒在地上。
“哎呀~谁呀,又往我屋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人把“谁”说成sei,满嘴东北味道。
再看其人的体型,那叫一个胖,直接让人想到养了十年大象的孙老师。
谢蒂站稳脚“那个,我是新来的,他们说让我来找白盏棠。”
白“老师”把掉在地上的两本书捡起来“啊~我就是,公函呢?”
谢蒂又递了一次公函。
白老师扫了一眼“凡人?”
“是,凡人。”
“真能闹,凡人来冷堂子有啥用,你得罪人了吧?”白老师倒是个直肠子“行,你跟我来吧。”
俩人绕过一条长廊,进了一间小厅,小厅只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个炉鼎,里面有灰白色的香灰。
白老师敲敲供桌,说话带着逗的劲“嘿~鼎爷~醒醒了,有人登堂,嘿~~~”
谢蒂脑子刚对他的举动冒出问号,就见那炉鼎表面流动,凝出一张人脸,眼睛闭着,嘴巴打着哈欠,发出老态龙钟又慵懒的声音“进庙烧香要先叩山门,三跪九叩过门坎儿。”
“凡人登堂还跪啥呀,您老人家就别整那个景儿了,赶紧烧香吧,我忙着呢!”白老师说着话已经把炉鼎旁的香拿起来了。
鼎爷好像听见了新鲜事儿,眼睛立刻睁开,瞪的溜圆,扫了谢蒂两眼惊声尖叫“啊~~~~~~不详!不详!不详!”
然后鼎爷的脸,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谢蒂被吓了一跳,物件竟然有人脸,还开口说话了,说的话还不好听。
白老师倒跟没事儿人似的把香点着,持于胸前“断是非,是非断,凡人登堂,入室敬启~~~”
然后,他把香递给谢蒂“上香吧,香烧完之前别说话。”
谢蒂依言上香,刚刚被鼎爷那一嗓子喊的有些尴尬,现在不能说话的等着香燃尽,两只眼睛也因为尴尬只看香不看人。
度日如年的等香燃尽,白老师率先出声“行了,走吧,带你去见点堂师和寻刑。”
“额。。。。。。没听懂你什么。”谢蒂脸上更尴尬了。
白老师抬头扫了她两眼“啥也不懂,咋调进来的?你肯定是得罪人了,被人整过来坐冷板凳。”
他实在是心直口快自来熟,不等谢蒂有所反应就继续说“点堂师就是一个堂口的老大,寻刑。。。你可以理解为负责查案和武力抓捕邪魔外道的。我的位置是参修,相当于。。。技术,啥叫技术人才你总知道吧?”
“咱们点堂师叫花千流,出身龙虎山。”
“寻刑叫唐银峰,出身小雷音寺。”
“我是出马弟子,出身在东北五大出马仙的白家。”
谢蒂讷讷的跟着点头“小雷音寺不是大乘佛法圣地吗?寻刑怎么有个俗家名字?”
白老师递过来一个你就是啥也不懂的眼神“佛家有一个叫八部众的特殊法门,唐银峰修的就是这个,他不仅没有法号,还能结婚生子呢!嘿嘿。。。不过他那对象黄了,现在跟我一样,火柴没头,光棍儿一个。”
“噢,那出马仙呢?我听说你们能请仙上身去打架,你怎么算技术人才了?”
“你那也就是别人说的时候听一耳朵,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白老师像开启了科普小课堂一样谆谆教诲“我们出马仙是分为狐、白、黄、柳、灰五大家。”
“狐是狐狸,白是刺猬,黄是黄鼠狼,柳是蟒,灰是耗子。。。额,是灰老鼠。”
“五家各有各的本事,我们白家的看家本事是医术。”
“所谓请仙上身,首先要有仙家师尊给弟子种仙骨,我的仙骨就是我师傅身上的一根刺,种在我的手臂里。其次呢,是出马弟子修炼仙骨达到师尊认可的水平,这才能学习请仙上身的法门。就算练了请仙的法门,也不是就一定用来打架。”
谢蒂连连点头“嗯嗯,听说了,你一手银针很厉害。”
她拿话一捧,白老师很是高兴,一高兴就继续科普,俩人一路走一路聊,往后堂而去。
后堂有一个和前厅同样大的后厅,三层楼那么高,中间空旷没有屋顶隔着,周围则分成三层楼,用走廊相连,无论站在几楼都能看清厅中间的样子。
厅中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直径丈余的圆形石台。
两人走到后厅门口时已经聊的火热,白老师说话语气有着东北人特有的直横劲儿,人也有着东北人的热情。
眼看要迈步进厅,厅内飞出一物,直奔谢蒂。
来势实在太快,距离太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只看到令人眼睛发涨的红黄二色。
谢蒂欲举剑相抗,头上却挨了一下,接着脖子后面嗖的腾起一股凉意,人就失去了知觉。
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骂了句“妈卖批,三次了。”
第一次,天悦城杀人。
第二次,被季无咎带回人间。
第三次,就是现在咯。
连续被人敲闷棍,真是要多窝火就有多窝火。
“哎妈呀~”白老师惊呼一声“唐银峰你干啥玩意儿,吓我一跳。”
袭击谢蒂的物件是一件袈裟,像卷饼一样把她卷起来,唐银峰把她抗在肩上,扭身进后厅。他边走边说“鼎爷预警不详,我绑了审一审。”
“审啥玩意儿啊?一来人登堂,鼎爷就喊不详,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老师满脸都在嫌弃唐银峰没事找事。
唐银峰脚下一顿“往日里,鼎爷只说一声不详,今日他连说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