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难追啊gl》李浮安

13、013

　　　齐晓每天是回家吃的午饭，古榛则一般是和班上另外两个要好的女生一起去食堂吃。

　　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两个女生收拾好东西笑着唤古榛：“榛榛，你好了没？”

　　古榛停下整理试卷夹的动作，回过头扬了扬嘴角软声道：“我晚点再去，你们别等我了。”她想晚一点点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去24班找柳瑗，免得遇见上次那两个讨厌的男生。

　　“好。那我们先去啦？”两个女生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古榛将整整齐齐的试卷夹收进抽屉，拿着白色保温杯起身去正前方的饮水机接了点热水，然后又拿上瓷白色的双层便当盒和饭卡，这才不慌不忙地出了教室。

　　才下了几阶楼梯，衣兜里的手机就在轻微震动。

　　是短信。

　　古榛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眼。

　　柳瑗——回头！

　　她怔怔回头朝上望去，斜靠在阳台立柱旁的柳瑗直起身逆光朝她走来，深栗色的卷发不再扎成马尾，而是慵懒的披散着，被身后的光源照成了金棕色。

　　古榛是俯望的视角。这个视角将柳瑗本就纤长的身姿拉得更加地长了。肩削颈长，腿直腰细……

　　好美啊。

　　古榛在心里暗暗赞叹。眼下柳瑗还戴着那个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可她清晰地记得升旗仪式时见过的柳瑗的脸，那样美的面容再配上这样美的身姿，说柳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生也不为过。

　　“你走路光盯着脚下不看前方的吗？”柳瑗转眼到了古榛跟前，居高临下地笑望着她道：“不怕撞着人啊？”

　　古榛怀里抱着便当盒保温杯手机一大堆东西傻萌萌地笑：“以后会注意的。你怎么上来了啊？是不是等着急了？”

　　“没有。”柳瑗淡淡笑着。不是等着急了，是一刻也等不了。明知道脸上有伤，没办法当着古榛的面摘了口罩吃饭，纠结了许久却还是舍不得推掉好不容易卖惨得来的相处机会。从约定好一起吃饭的那刻起激动难安地盼着午休时间快点到，等时间真的到了，又担心古榛大意忘了与自己的约定，于是逃了课早早地跑上六楼来等着她。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那颗本来如死水般的心，这两日晃荡得有点厉害。

　　柳瑗单手揣在校服裤兜里往下两步，站到古榛身侧伸手替她接过怀里的保温杯道：“这个我帮你拿吧，你都快抱不住了。”

　　“谢谢。”古榛笑了笑没有拒绝。保温杯热乎乎的，柳瑗着了凉，拿在手里暖暖手正好。她也没问柳瑗为什么不拿便当盒，学校食堂是有餐具的，只是她出于卫生考虑习惯了自备餐具。

　　二人并肩往楼下走。

　　古榛认真看着路，柳瑗则偏头看着她。

　　这个季节的阳光没什么温度，一点不烫人，可光的明亮程度并不输夏日多少。柳瑗望着古榛在阳光照射下透亮微红的脸颊，和她走动时额头轻轻颤抖的卷翘刘海，心里忽然有种难耐的痒。

　　是那种看到可爱至极的萌物想上手挼一挼的痒。

　　“咱们学校有两个食堂，一食堂和二食堂，一个楼下一个楼上。”古榛察觉到柳瑗的视线，抬头望了望她毫无城府地甜笑着继续解释食堂的情况：“一食堂是主食堂，菜色多，不过只能用饭卡。二食堂是小食堂，花样少一点，但可以刷二维码支付。”

　　“嗯。”柳瑗的视线移了移，从古榛轻轻颤动的睫毛挪到她认真说话时翕动的唇上。这个季节，唇是很容易发干的，不过古榛的唇养护得极好，盈盈润润，粉嫩得能摁出水来似的。

　　声音还是那么甜软，要了亲命了。古榛这丫头简直每个细节都是萌的。

　　“你办饭卡了吗？”古榛边走边道：“要是没有我可以带你去，办好以后你可以去办卡处那边充钱，也可以直接用手机银行充。”

　　“嗯。”柳瑗怕再盯下去会真的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古榛笑起来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终于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有几个男生打打闹闹地结伴往楼上走，楼梯就那么宽，古榛双手怀抱着饭盒，侧身往柳瑗那边避了避。

　　男生们从身后走后时，古榛又挪了挪脚尖，离柳瑗更近了些，好给身后的人腾出足够的通行空间。

　　这一避一挪的，她几乎贴进了柳瑗怀里。

　　柳瑗的呼吸滞住了。俩人靠得太近太近，离她下巴十公分左右的地方便是古榛的额头。哪怕隔着口罩，她依然能清楚地闻到古榛身上那种半甜微苦的柚子香。古榛很怕被那几个男生撞伤到似的，还在怂怂地挪着小碎步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靠。

　　CAO！好想抱一抱小丫头啊！

　　她是怎么想的便真的怎么做了。只不过抬起手正要抱人的瞬间，那几个男生已经走过，古榛也退出她怀里继续一蹦一蹦地往下走了。

　　半抬起的手臂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古榛走了两步发现柳瑗站在原地没动，于是停下脚步等她。

　　柳瑗若无其事地将半抬的手放在了楼梯扶栏上，仿佛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似的，慢悠悠地再次走到古榛身旁。

　　从二教到食堂的路算不得远，不过古榛腿短走得慢，柳瑗又配合着古榛的速度，因此不长的一段路硬是走了许久。

　　俩人到一食堂的时候，人最多最挤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

　　“咱们学校有几道特色菜你一定要尝尝。”古榛担心柳瑗帮她拿着杯子打饭不方便，笑着伸手去拿保温杯：“谢谢你帮我拿了这么久。一会儿想坐哪里啊？我拿去桌子上放着。”

　　柳瑗只是听古榛说话心里都酥酥麻麻的。古榛不止声音甜语气娇，最要命的是话语间夹杂着的那种充满了关切的温柔。她望着古榛轻轻地笑：“还是我拿着吧。我没什么胃口，让你陪我过来也只是想熟悉下学校食堂的环境。”

　　“那也不能一点不吃啊？”古榛的眉头皱了起来。

　　“教室里有吃的。我是病毒性感冒，在这里摘了口罩传染给你和别的同学就不好了。”柳瑗从兜里掏出找苏映杰借来的饭卡递给古榛道：“想吃什么不要客气。食堂饭菜便宜，你撑坏了也吃不了我多少。”

　　古榛听了柳瑗的话也不再坚持，只是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饭卡道：“真的不用啦~”

　　“也是。”柳瑗收回饭卡笑意深深地道：“你帮了我那样大的忙，请你吃食堂是太说不过去了。咱们周末去外面吃。”

　　“我不是那个意思！”古榛惶恐地摇着头，脸颊染上了两片夺目的红，犹犹豫豫地朝柳瑗伸出摊开的手心道：“那我刷你的吧~你不用再特意请我吃饭了。”

　　柳瑗笑着将饭卡放进了古榛手心。她收回手时故意屈了屈手指，指腹轻飘飘地从古榛掌心拂过。

　　嗯。是回味过无数次的那夜的触感，温暖又软绵。

　　排队的人不多，古榛很快打好了饭菜。“谢谢阿姨~”

　　食堂阿姨朝古榛慈爱地笑了笑。

　　柳瑗看到古榛一分为二的两层便当盒里，堆得小山似的饭菜，有些惊讶地问：“你打这么多？”小身板吃的完么？

　　“阿姨打的。”古榛羞赧地笑了。可能是看她长得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食堂的阿姨叔叔们对她确实格外偏爱。幸好她用的便当盒容量有限，要是用食堂的餐盘只怕还会更多。

　　找到桌子放好饭菜，古榛没有和柳瑗同时坐下，而是冲她笑了笑道：“我再去买点东西，你等会儿啊。”说完拿上柳瑗才放下的白色保温杯“嗒嗒嗒嗒”跟只小兔子似地跑开了。

　　柳瑗感觉人中忽然凉嗖嗖的，摘掉半边口罩拿食指抹了下，又拿到眼前看了看。

　　还好没有流鼻血。

　　不过她确实有种血槽已空的感觉。太特么可爱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古榛回来，柳瑗望着眼前小山似的饭菜笑着叹了声气：小丫头食量可以啊，打了这么多饭菜还不够吃。不过食量这么好怎么不长个也不长肉呢？

　　“回来啦！”古榛小跑着过来坐到柳瑗对面，从兜里掏出纸巾把保温杯上残留的水迹擦干净了，笑着递给她道：“给你打了点粥，你拿回教室，有胃口的时候喝两口垫垫肚子。一点不吃胃受不了的，放心呀，杯子我打粥前仔细洗过了。”

　　柳瑗怔了怔，心里又涌出那种夹杂着酸涩的甜蜜。所以丫头刚才顾不上吃饭就急急忙忙地跑开，是给她买粥去了么？

　　“不是说了在教室放了吃的么。”柳瑗嘴上客气着，手却已经将盛了粥的保温杯拿在了手里。她让苏映杰他们帮忙带了外卖的，陪古榛吃完饭回去并不会饿着，她也不爱喝粥，只不过是不想错过还杯子时再与古榛见面的机会。

　　“天凉嘛。我想你那些吃的哪怕是常温的，吃进嘴里也是冰的。”古榛微微喘着气，认认真真地道：“你感冒了再吃凉的病情可能会加重。”

　　“嗯……”柳瑗鼻子酸了酸，把玩着雪白的杯子对古榛道：“你快吃。不然要凉了。”

　　“好。”古榛吃了两口见柳瑗坐在原地不动，抬起头灿烂笑着道：“你先回去呀~不用等我。”

　　柳瑗漫不经地托着腮，好看的双眼望着古榛闭嘴嚼饭时轻轻蠕动的嘴，喉咙有些发干地道：“我不想一个人回去。”就这样看丫头吃饭，她能兴致满满地看很久很久。

　　丫头喜欢一口饭加一口菜，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再闭上嘴慢慢嚼，一口饭菜要嚼上好一会儿才会咽下去。至于不能吃的花椒姜片辣椒碎什么的，丫头会耐心挑出来放到摊开的纸巾上。

　　古榛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咽下嘴里的食物抱歉地对柳瑗道：“我吃饭是不是太慢了？你会等很久的。”

　　“我不着急。你慢慢吃。”柳瑗在口罩下暗暗勾了勾唇。

　　“嗯。”古榛低下头继续认真吃起饭来。

　　两人一个认真地吃，一个专注地看，气氛无比温馨和谐的时候，隔壁桌来了三个女生。

　　柳瑗起初根本没留意，满心满眼都是古榛吃饭时的乖萌样子，直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提到苏映杰的名字。

　　“苏映杰都有女朋友了，人家不是也照撩不误？”女生尖细地声音飘进柳瑗的耳朵，视线也明晃晃地朝柳瑗望去道：“也难怪班上没有女生肯搭理她了。”

　　柳瑗放下托腮的手，直起身淡淡地朝右边的桌子瞥了眼。

　　几个女生好像也是24班的，柳瑗不太确定，班上的人她大多不认识。

　　她没什么情绪，扫了眼几个人就继续看古榛吃饭了。她不是易怒的人，一般也不会同女生计较，有时候听了什么不顺耳的话，只要不太过分也压根不会往心里去。她感受过更大的恶意，因此对于青春期小女生那些普普通通的尖酸言语就很难当回事了。

　　“有的人啊就是骨子里的贱，偏偏某些男生还不开眼。”还是刚才那个女生，边骂边拿眼睛瞟着柳瑗。

　　柳瑗眉头轻轻拧了下，目光担忧地望向古榛。她听了脏话无所谓，可她不想小丫头脏了耳朵，更不想小丫头误会她真的是多坏的人。

　　古榛吃饭吃得认真，才听到隔壁几个女生的过分言辞，后知后觉地朝旁边瞥了一眼。这一瞥她才发现几个女生敌意满满地打量着柳瑗，方才那些刺耳的话，似乎也是冲着柳瑗来的……

　　她记得，柳瑗说过刚转来一中，班上的同学有些排外。照眼下的情形，哪里只是排外啊，分明是语言暴力，校园霸.凌！

　　她听到那个女生说什么“贱啊，男生不开眼啊”一类的话。所以是有男生喜欢柳瑗惹得那几个女生嫉妒了么？长得美还是人家的错了？

　　古榛埋着头，不再慢条斯理文文静静地吃，而是风卷残云一般地舀起大勺大勺的饭菜往嘴里塞。

　　她想早点吃完，免得那几个女生又说什么让柳瑗难过的下流话。

　　“慢点~也不怕噎着。”柳瑗本来担心古榛真的误会她担心得要死，见古榛飞快吃着饭想带她早点离开的样子，心情说不出的好。她还什么都没解释呢，小丫头这么容易相信她也不怕被骗么？

　　那边又说话了，不过这次换了个披着中长直发的女生，语气没有刚才那个阴阳怪气了：“咱们班上的女生不搭理她有什么关系？人家不还是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么？”

　　“和她玩得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一样的贱胚子呗。”说话的是最初挑事的那个长发女生，语气一如既往地欠。班上的人怕着苏映杰和唐简，不敢对柳瑗说什么难听话，她可不怕。

　　柳瑗本来平静无澜甚至略带笑意的目光骤然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