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猫我都想要》鹿无骨

6、第 6 章

　　第六章

　　顾池迅速偏过头，躲过了这一拳。
　　一言不合就抡拳头，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地痞流氓。
　　欠收拾。

　　两个人火速扭打起来。
　　这才第一天上课，立马就有好戏看，同学们都围了过来，任奕然从外形上看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他是个校霸的误解，而顾池……
　　都上完两节课加一个大课间，他几乎没跟任何人说过话，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路数。
　　所以拉架也无从下手，万一误伤怎么办，大家只能看戏。

　　“那是只小猫你他妈扔了？！”任奕然猛地把顾池给推到墙上，顶着他的下颚，“老子让你等你为什么不等一下！！你扔哪了！！”
　　“垃圾桶，你要不要去门口翻翻？”顾池眼神一冷，语调还是没什么起伏，“松手。”
　　“你还是人么！！”任奕然吼了一声，又抡拳头砸过去。
　　“比你像个人。”顾池一肘子顶在了任奕然胃上。

　　等教导主任和班主任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迫停战，顾池的嘴角有伤，他就这么抱着两只手站在一边，冷眼俯视着任奕然。
　　任奕然眼角被打了一下，但是暴脾气彻底压不住了，刘通和王妍他们几个扯着他的胳膊和腿往二班拖，他还想冲过来打顾池，朝着顾池吼，“你给老子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池点点头，“好。”

　　“都给我消停会儿！开学第一天就在楼道里打架！”教导主任盯着顾池和任奕然来回看，指了指他们俩，“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散了，回自己班里等着上课！”
　　王妍松开任奕然的时候凑到耳边跟他说，“教导主任很凶的，你别去杠，道个歉赶紧回来就成。别说我没提醒你，以前有同学顶撞她骂了句傻逼就挨了处分，背到毕业都没消，你可别冲动哈寸寸！”
　　“要骂也骂顾池是傻逼，我骂她干嘛？”任奕然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跟在顾池后面去了老师办公室。

　　“站在墙边，一个一个说吧，开学第一天怎么就结仇了？”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捧着热茶看他们俩，“都叫什么名字？”
　　“顾池。”还是冷冰冰的语气。
　　“任奕然。”他瞥了顾池一眼，这人比他高几公分，啧。

　　“嗯，以第一的成绩考到三中来，顾池是吧？你告诉老师为什么打架，别怕，有困难就说，这里是三中，省重点，不是那些没规没矩的烂学校。”她说这话是盯着任奕然看的，明显觉得剃寸头的在主动欺负人家学霸呢。
　　顾池没说话，既不看老师，也不理会任奕然在一边给了他多少记眼刀。
　　“那你说，任奕然同学，你们班主任没说你这头不符合规定吗？”教导主任的热茶把她眼镜哈得一片白雾，看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眼神，“你为什么要打隔壁班的同学？你俩认识吗？”
　　“认识。”任奕然脱口而出。
　　“不认识。”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池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任奕然转过头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记恨我打翻了你奶茶是吗，我请你喝十杯，你把猫还我。”
　　“不喝，我自己买得起。”顾池睨了他一眼，“要猫没有，想都别想。”
　　任奕然的火刚降下去点，瞬间又被点燃了，他刚要有什么动作被教导主任吼得身子一僵。
　　教导主任站了起来：“谁再动手直接记过处分！都给我站好了，我这就去叫你们班主任！”

　　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这会儿上课铃响了，办公室里没有什么老师，任奕然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火，后脑勺顶着墙冲着天花板发愣，眼角有点火辣辣地疼，虽然自己是从混混学校毕业的，打架不怵，但并不是天天都在实战，不过就以经验来讲在三中这种学霸云集的地方应该也是所向披靡的，谁知道打的第一场架就打了个平手。
　　他有点不服。

　　“你真的把猫给扔那儿了？垃圾桶里？”任奕然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觉得要解决问题还是不能太冲动，打算心平气和地跟顾池交流一下，又问，“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顾池说。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打了你，你也打了我呀，扯平了。”任奕然用胳膊肘拐了顾池一下，靠他近了些，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洗衣粉的还是沐浴露的，还挺好闻。
　　“没想跟你扯。”顾池侧过头来盯了他一眼，又挪远了一步。
　　“哎你这人都不知道给个台阶就下嘛！”任奕然有些丧气，“还指望我先给你道歉啊，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好像是你故意要撞我的，你以为我偷车呢，顺手见义勇为是不是？”
　　顾池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没那么闲。”
　　“太难聊了。”任奕然放弃沟通，叹了一口气，“老师要来了，如果你现在答应我帮我把猫找回来，以后我见你面儿绕着走。否则……”
　　任奕然突然凑过去，从下往上给了顾池一个他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我纠缠你到天涯海角。”
　　顾池一言难尽，退无可退只能靠着墙，缓慢憋出四个字：“有病吧你。”

　　两个班的班主任都被教导主任给叫去办公室数落了一顿，尤其罗文燕看见任奕然打的是年级第一，不停地给顾池道歉，闹得任奕然莫名其妙，他眼角都肿了，罗文燕跟个睁眼瞎似的非说是任奕然一个人动的手，顾池被早早放了回去，而他，被罗文燕和教导主任留在办公室里训了一整节课的话，下课才让走。
　　“哎哟，校霸回来了。”刘通看见他挂着彩回来，把可乐递给他，“你挺牛啊，升旗的时候一直嘶他原来是想打他啊，还好你没在操场上就动手，不然这会儿全校名人了都。”
　　“教导主任没为难你吧？”王妍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创可贴递过来，“这俩创可贴我放钱包里快一年了，你赶紧用，家里还有半盒，过期前应该都可以贴你身上。”
　　“妍哥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任奕然拿手机反光看了下眼角，本来也没太明显，贴一大个起司猫的创可贴就有点招摇过市了，还是算了，“脸上就不贴了，贴这个影响我的帅气。”
　　“匪气吧，还帅气呢。”王妍白了他一眼，“顾池倒是挺帅的，好好的你干嘛去打他啊？”
　　“我不也被他打了吗？你们真是，见色忘友。”任奕然想起罗文燕怎么说自己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就他那几下平时肯定没少打架，以我混迹六中多年的经验看，他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学霸，恐怕还兼职校霸呢，就那张脸骗人！”
　　“你眼睛肿了。”王妍担心地说，“本来就单眼皮，这一肿，感觉你瞎了一边儿似的，啧啧啧，小可怜儿。”
　　“啊！给我冰阔落，我要冰敷，回家被老妈看见又要念我。”任奕然抱着他的可乐趴在桌上打算睡一会儿，还让刘通坐直点好帮他挡着老师的视线。

　　睡到中午放学了王妍收拾书包要走的时候才把他喊醒，任奕然清醒了之后倏地站起来就往门外跑。
　　说到做到，纠缠到天涯海角，一日不还猫，一日有他好受的。
　　任奕然风风火火地又蹿一班门口，好几个同学自觉给他让了路，顾池已经走了，他赶紧往楼下冲，校门口现在都是学生，他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影，正要放弃的时候，看见远处有个人背着书包走在路上，大长腿，黑帽衫，背影一看就是顾池。
　　任奕然赶紧掏钥匙去骑电驴。
　　话还没说清楚呢，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呢！

　　……

　　“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这是回家护理的注意事项，猫咪太小，要特别小心的我都给你勾出来了。”店员是个小姑娘，边说边偷偷看顾池，他连着三天都往这来，而且长得很帅，店员对他格外热情，“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的微信号，微信问我也行，我写在上面了。”
　　顾池接过病历本，里面夹了张打印的注意事项，微信号是手写的。匆匆扫过内容后，他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2-3个小时要喂食一次，还要帮它排泄？”
　　“嗯，都是有技巧的，不难。”店员看出他有顾虑，“是家里人没时间照看它吗？”
　　不是没时间，是根本没人，顾池点点头。
　　“那这样的话不如再住几天，费用可以算成寄养，不过时间住得长价格也不便宜，你看大概要住多久呢？”店员知道他是个学生才这么问的。
　　“住到它生活能自理。”顾池想起任奕然气焰嚣张地骂他不是个人的模样，也是有点窝火，不明白他随手把猫丢给路人死活不管，怎么还有脸质问别人，不但质问还动手打人？
　　就算他没偷电瓶也绝不会把猫再给他的！

　　顾池拿出钱包，从里面挑了一张卡递给店员说：“吃的用的给它最好的，时间长短以医生说的为准吧。”
　　因为不清楚到底住多长时间，顾池交了一万的押金，寄养费用和护理费用直接往里扣，店员笑说奶橘是中华田园猫，一般主人都不舍得给田园猫吃最好用最好的，咪咪遇到顾池这样的主人简直膝盖碰到天，得谢天谢地感谢上苍了。

　　“嗯，打了，没输没赢，没缺胳膊少腿，”任奕然一只腿伸出来撑着小电驴，在离宠物店不远的地方停下了，接了二狗的电话，“你是不是特失望啊？”
　　二狗在电话里说：“任奕然你跟我们不一样，别把六中的脾气带过去。”
　　“我真没有。”任奕然叹了口气，这架又不是他心心念念非打不可，本来连讨好对方的肥宅水都买好了，人家看不上不说，还给他连吃了N顿闭门羹，他也很委屈。
　　“你没有，你没有你现在去跟踪别人，干嘛啊？”电话里传来二狗吐烟的声音，“你还想把他堵在巷子里打一顿？”
　　“哎哟不是，我就想好好跟他沟通沟通，我撞他一身奶，他把我猫藏起来了，架打完有气也该撒干净了吧。”任奕然说。
　　就在这时，他看见顾池从宠物店里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拐进了隔壁小区大门。

　　“喂，喂？！问你呢吃饭哪天？”二狗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堆，任奕然一个字没听见，一直看到顾池从视线里消失才回过神。
　　“随便随便，周五吧，啊随便。”他从小电驴上下来，扭了钥匙锁上，“他出来了，真行啊住在这片儿最好的小区里，还是个富二代呢，不说了啊我去宠物店里侦查下我的猫！”
　　他挂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到店门口还特别鸡贼地等了下，确定顾池真进去了不会再转回来，这才故作镇定地进了宠物店。

　　“你好，请问是要买宠物用品还是给宠物看病呢？”店员小姐姐脸上挂着客气的笑，看见任奕然空手来的，又问，“家里养的是狗狗还是猫猫？”
　　“猫，”任奕然转了一圈，为了演得自然点在猫粮面前流连了很久，被价格吓了一跳，“小奶猫吃什么比较好？”
　　他虽然顶着一个寸头，但只要笑起来，五官的线条是柔和的，虽然是个单眼皮但不妨碍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个月亮，让人看了就觉得很好亲近，他就这么对着店员卖弄了会儿色相，店员开始跟他介绍起来。
　　任奕然装作自己刚捡了奶猫不会照料，这个不懂那个不会，店员说什么他乖巧地听着问东问西顺便吹两句彩虹屁，把店员逗得很开心。问到实际操作，店员说亲手教他怎么护理，于是带他去了寄养宠物的房间。
　　他一眼就看见躺在保育箱里的小奶橘，这才三天没见，目力所及它胖了一大圈不说，连毛都长出来不少，不再是小秃子了。奶橘睡得死沉死沉的，趴那儿一动不动乖得任奕然牙齿根都有点发酥。
　　差点没绷住扑过去，他失而复得的咪咪，好端端地躺在保育箱里睡大觉，谢天谢地，谢谢老天爷没有让顾池的良心被狗吃掉。
　　任奕然一边心里感慨着，一边激动地只能掐自己大腿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