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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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帅啊，这个叫顾池的，等会儿去找找？”旁边一个女生指着照片说。
“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啊？这么帅我都没听说过，我可是常年混迹各大学校的贴吧，没听过哪个校草是这个名字。”又一个女生一边看一边感慨，“这颜值很能打了。”
“真的真的！”女生激动地跺起了脚，“是我喜欢的菜，看着冷冷的，绝对是口嫌体正直冰山系男神！”
口涎体真直？
什么玩意儿？口涎不是口水么？
任奕然还在想她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就被激动的女生连踩带挤地推出了人群，尽看见头顶了，女生们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瞧他理了个寸头，胳膊上还有伤，有些痞地插着裤兜，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由得退开了些。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任奕然从她们的眼神里听见了这句话。
他叹了一口气，远离人群去操场找自己的班级。
这会儿操场上已经站满人了，班主任一人抬着一块写着班级名字的牌子立在方阵最前面，任奕然走过去跟老师打了声招呼，把报道要用的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
身份证，准考证，六中毕业证，录取通知书，证件照。
“我叫罗文燕，是二班的班主任，”罗老师面前的小木桌上堆满了学生交过来的证件，她抬头扫了一眼任奕然，笑容有些凝固，这寸头太扎眼，“东西齐了，等我登记一下。”
检查证件的时候，罗老师看着毕业证上写的六中，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六中考进来的？”
“嗯。”任奕然点点头。
“复印件我要收下归档，一会儿操场上点了名校长有个欢迎致辞，”罗老师麻利地把各类复印件都分门别类的放好，对着任奕然笑了笑，“你个儿还挺高，站最后面吧。”
“谢谢老师。”任奕然笑了笑，往后排走过去。
他的寸头不止吸引了班主任的目光，站在操场上的不少同学也在往他这看，有一种动物园看猩猩的既视感，在六中就算剃个光头别人也不会多给人一个眼神，可三中规矩大，刚进校门他就瞧见校规那儿有男女生头发和着装的要求了，男生头发不宜过短过长，女生长发必须扎起来，不能染不能烫，短头发清一水儿□□的发型。
反正就是一眼看过去发愤图强天天向上的好学生造型。
任奕然顶着一颗这么扎眼的寸头戳在二班最后一排，还要迎接各种注目礼，他有些难受，只好给自己打打岔，寻着各班最后一排的高个儿挨个看过去。
顾池顾池顾池。
偷猫贼顾池。
年级第一的玩意儿。
锁骨好看了不起？
搭配着丰富的内心戏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个叫顾池的偷猫贼！
一片创可贴递到了面前，任奕然还在到处扫人，旁边的女生碰了碰他的胳膊，把创可贴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我钱包里刚好备着，给你吧。”
男女生站了两排，挨着任奕然站的女生个子挺高的，他笑了笑接过来贴上，“谢谢啊，哎哟，上面有个猫。”
“起司猫，跟你不太搭，找不到普通款的了，将就着用吧。”女生看上去有一米七，瘦高瘦高的扎了个马尾，“我叫王妍。”
“任奕然。”他也笑了笑，虽然破个皮儿不至于贴创可贴，现在血都不流了，但是为了收下这份好意他还是当着王妍的面撕了包装把起司猫贴在胳膊上。
“你不笑看着挺凶的，再加一这么酷的发型。”王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罗老师肯定盯你看半天。”
“哎，何止她啊，你看这半个操场的人都在看。”任奕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这寸头不是脑型好看颜值过硬谁敢随便剃啊，换个学校就成众矢之的了，他有些无奈。
“我刚听见隔壁班女生都封你是咱们班草了，也不是都在歧视你这寸头。”前面的男生也回过头来自我介绍，“我叫刘通！”
“我知道你，初中也是三中的。”王妍朝隔壁班对着任奕然指指点点的女生瞥了一眼，“还真是，现在流行单眼皮班草？”
任奕然低下头拿手指头在眼皮上一掐，他的单眼皮瞬间变成了双眼皮，“也可以是双眼皮班草啊，一皮两用童叟无欺。”
刘通和王妍在一边乐坏了。
还不错，至少目前认识的两个同班同学人都挺和气的，王妍虽然是个女生，一点都不扭捏，跟校门口那个被偷了东西哭了半小时的姑娘很不一样，任奕然最怕女孩子哭了，他找不到话哄，越哄哭得越响，一个头两个大，王妍这样的相处起来就很自在。
没一会儿各班主任都开始点名了，任奕然正听着刘通和王妍聊他们初中的事儿，突然听见隔壁班主任喊了起来，“顾池？顾池来了吗？顾池？”
顾池的成绩和照片被挂在布告栏上，很多人都看见了，不管是冲着长相还是中考第一的成绩许多人都想看他真人一眼。
一班班主任是个看上去挺和气的中年男人，他从班头儿走下来绕了一圈又走回去，喊着顾池的名字一直没人答。
偷猫贼居然没来报道？
这么嚣张！
“他在隔壁班啊……”任奕然喃喃道。
“隔壁一班是理科实验班，咱们三中跟别的学校传统不一样。”刘通转过头来介绍说，“高一就有分科了，就分两个班，文实和理实，实验班在入学初就可以报名的，按成绩刷人，”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看着隔壁，“我报了就没进去，我一同学想去文实的，在八班，也没进去，一个班五十个同学四十个是女生，酸不死我。”
“这位顾同学之前是哪个学校的？”王妍说，“我进来看见红榜了，问了好几个认识的都说没听过，难道是外地转过来的？”
“外地的啊？不知道了，还说瞻仰一下大神的风采呢，报道都不来。”刘通失去了兴趣，转过头去跟别人聊别的去了。
顾池果然就没来，不过能确定他在一班，离自己很近，那今天不来下次开学他总得来吧，到时候再问问是个什么情况，任奕然唯一有点担心的是今天周五，过了周末两天，正式开学如果再问他，奶猫被遗弃在外面的话恐怕是活不成了，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位中考第一能稍微有点良心。
点完名后校长在升旗台上拿着扩音器给大家做欢迎致辞，虽然各校校长要说的都差不离，不过这位赵校长看上去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依旧声如洪钟，声声入耳，听完了还挺振奋人心。
振奋到任奕然觉得自己不是来读书的，赵校长现在要是给他发杆枪，他立刻就能奔战场上送命去。
高一的教室都在主教学楼三楼，围成一圈，中空的教学楼可以看到楼上楼下，挂着点绿植，阳光能从顶上的玻璃里透下来，还挺惬意的。
一班和二班紧紧挨着，任奕然进教室之前扫了一眼，没看见空位，估计也被安排在最后排了吧。
意料之内的自己也被安排在了最后，男女生搭配着坐，王妍果不其然成了他的同桌。
“真有缘啊寸寸，”王妍把手机放在桌上坐下来就对着任奕然笑了，“我就想着咱俩估计得一起坐呢。”
“怎么就成寸寸了，我争取啊，周末两天多给它浇浇水长成刘通那样。”任奕然说。
“那还是别了，寸头好看，”王妍大大咧咧地笑着，“配上一对儿小单眼皮，咱班的草站出去跟别人的不一样呢。”
“哎哟你一个大姑娘说这些也不害臊，这就调戏上了。”刘通垫着把椅背靠在他俩桌子上仰着头说，“任奕然哪毕业的？”
“六中。”
任奕然回答完，就发现刘通有了短暂的呆滞，估计也是听了不少六中打打杀杀的江湖故事，对这个学校的人都有点害怕。
“六中？那你考进来挺厉害的啊，在你们那是第一吧？”王妍神色如常地问他，“怪不得第一天就挂着彩来报道呢，以后是不是遇到事儿了你能罩我们？”
“就是啊就是，咱们整个高一你都罩了吧。”刘通来了兴趣，眼睛放着光，“这样以后打球争场地的时候你往那一站，高年级的都得让咱们，可以打个爽。”
“啊——”任奕然揉了揉脑袋，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虽然顶着个寸头但是跟江湖混混还是有区别的，“我也不是老打架呢，这不为了考上你们三中，天天熬夜苦读，江湖地位不保，早都被人篡位了好吗？”
“你以前还真是大哥啊？”刘通有些惊讶，“失敬失敬，我也就听说，没见过真的，你捅过人吗？”
“你是不是傻啊！”王妍翻了个白眼，“人自己考进来的，在六中肯定学习算是拔尖了的，就他学习好这一点，在那种地方就当不了老大，当小弟都要被人嫌，除了给人抄作业还有什么用啊？”
任奕然对着王妍竖了个大拇指，“妍哥精辟，我连弟弟都不是，我就是个人型作业机器，还兼职帮人作弊。”
“但是这颗寸头能在这儿唬人，为了我和刘通美好的未来，我决定保住它！”王妍小声说。
“咱们学校的规定大家都看过了吗？男生不可以剃太短的发型！”罗文燕正在讲台上说着校规，讲到这里特意盯着任奕然看了又看，大家都知道在说谁，回过头来略表同情的无声笑着。
“周末还有两天时间，大家都注意一下仪表问题，回家把校服尺寸量一量发给我，黑板上是我的微信号，我一会儿拖个班级群把你们加进去。”
“加个微信呗，我扫你。”王妍踹了刘通的凳子一脚，“微信交出来，加一个。”
三个人互相加了微信，王妍飞快地给任奕然备注了一个寸寸的名字，盯着他头像看了半天，“你养的猫吗？”
“我们小区里的流浪猫，是不是很肥美，比家猫吃的都好。”任奕然说，“小区里老头老太太每周去市场买条大鱼炖了放家门口让它们吃呢，看得我都馋。”
说到吃的，他才发觉自己已经饿过那劲儿了，现在胃有点疼。
“是挺肥的，我也喜欢猫，我妈嫌掉毛不让养，只能云吸猫了。”她又翻了翻任奕然的朋友圈，几乎全是流浪猫的照片，关于自己的一条没有，“以后我住在你朋友圈里吸，你多拍点，还拍挺好看的。”
说到猫，任奕然的心情就不是太美妙，他本来今天也能成为一个有猫的人了！谁知道半路遭人截胡，奶猫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冲到隔壁问班主任要顾池电话了，可他又抱着那么一点点期望，学习好长得好的小帅哥，应该良心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好歹是能考上这么体面一个学校的人呢！还是第一呢！还面都没见上凭照片就荣登年级一棵草的人呢！
就两天而已，忍一忍！
简直是忍无可忍！
顾池拿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推开浴室门，蒸腾的水汽跟肉包出笼似的扑腾进了卧室。他抬眼一看墙上挂钟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
洗澡洗了四十分钟，开着浴霸冲热水澡差点没憋死在里头，可实在是奶茶水干了以后在身上黏黏腻腻的感觉挥之不去让他十分膈应，恨不得生吞沐浴液从头淋到脚搓他个百八十次，尤其回家脱衣服的时候滚了一地的黑珍珠，不小心踩到还软绵绵地敷在了地板上。
扣了半天，糟心死了。
奶茶味道其实不错，他才喝了一口，珍珠都没吸上来一颗就洒了自己满身。
闹这么一出连学校都没来得及迈进去。
没去报道，谁也没问他一声，他也不知道跟谁说，好像被人给遗忘了似的。
虽然被人遗忘已经成习惯了，可是能去三中读高中还是因为爷爷那层关系，这种学校想进去成绩自然不必说，塞钱还得找点够硬的关系，要不是他爷爷提前知会过校长，他一个学籍不在本地的学生很难进去读书。
也只是因为爷爷，顾池不想让人觉得孙子这么不懂事，还是得想个办法问一问学校方面的电话。
饭厅里还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阿姨来做了午饭就走了，顾池草草吃了一碗饭，没吃完的放进了冰箱，洗好碗。
心里有事就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但顾池就是不安。
这种不安有些别样的意味，大概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以这么意外的方式闯进了他的生活，突然，就有些牵挂它的生死。
因此生出的许多不忍心，让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软弱。
一旦软弱，瞻前顾后裹足不前都会随之而来，他拿什么去和现实抗衡？
可想归想，它已经闯进来了。
索性，就破例一次，张开手接纳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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