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端午节番外 ...
-
这年的端午，林淼被宁晓语拖去他的师父家过节，名曰：“见公婆”。
宁晓语的师父家在江南水乡的一处偏僻小镇，据说那镇上是江水为道，舟船为车，屋在水上飘，弯虹化彩桥，水中船只摇曳，两岸垂柳扶风，闲逸的不得了。
林淼虽然早已见过宁晓语的师父们，却还是第一次来师父家做客。本来他对那仙境一般的水上小镇异常神往，不过因宁晓语的一句“见公婆”，心中的激动立马变成了紧张，坐在宝马上就跟坐上了执行死刑的电椅，浑身的不自在。
宁晓语一边开车，一边看林淼紧张，觉得挺有趣，至少这一路上他都不用担心因为林淼睡觉而感到无聊了。
“宁晓语，你不会真的跟师父们说带我回去是见……见……”林淼在车上紧张了好半天，才惴惴的问道。
宁晓语继续开车，笑道：“那你想我怎么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吧。”
“什么媳妇！我可是男人！”林淼差一点在车上跳了起来，不过碍于车顶的高度还是忍住了，犹豫了半刻问道：“你就不怕你师父知道你找个男人不高兴？他们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总不会想他们被你气出心脏病吧？”
“他们不会不高兴，”宁晓语耐心的给林淼顺毛，“他们自己不就是那种关系。”
“啊？！”林淼惊讶道。
“要不我怎么说见公婆，而不是见公公呢。”宁晓语笑眯眯的解释道，顺便帮着林淼把吓掉的下巴按回去。
师父的家虽然在水乡小镇，却并没有在河边，宁晓语开着车一路蜿蜒，待到师父家附近时便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白衣白裤的二师父正站在门前挂艾草和菖蒲。朱红的大门上配着鲜绿的艾叶菖蒲，看着特别的喜兴。
“来的时候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们好去接你们啊。”二师父温柔的笑着，看得林淼心中的紧张顿时消匿于无形，不过他还是回过头来狠狠的白了身旁的宁晓语一眼，并深深的懊恼……又被这家伙给骗了。
跟着二师父进了院门，大师父正在庭院中洒水，似乎在打扫庭院，见徒弟和林淼来了，便也笑着上来招呼。
师父家的庭院不算特别大，中间一株很大的梧桐树将院子分成了两半，此刻正是夏初，梧桐繁茂的树叶遮盖了整个庭院，又因为撒了水的缘故，院子里特别的清凉。水乡的民房厅堂都比较宽大，前后通透，屋内铺着木地板并一直延伸到屋外的避雨长廊，厅堂口摆着的矮几和坐垫是专门用来招呼客人的，而上面的棚子都是双层的，不但能避雨，还有隔热的效果。
四人便围着厅堂前的红木矮几坐下，二师父进厅堂泡了香茶又端了茶点，并将点心特意的摆在了林淼的面前，方便他取食。虽然林淼一开始还有点“见公婆”的紧张感在心里，不过一见那做得精巧又可爱的茶点，便暂时什么都忘记了，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宁晓语在自家师父面前倒是没什么可紧张的，便一边问着师父们的近况，一边拿了茶点喂林淼，行为亲昵又自然。
晚上，林淼在师父家幸福的吃了顿好的。水乡吃鱼最方便，也最新鲜，都是现打上来的。去了鱼鳞内藏和两旁的腥腺，里外抹上猪油和米酒，鱼肚子里塞上用麻油酱油盐姜末腌制的香菇肉馅，上下垫着姜丝葱丝，上锅蒸几分钟再闷几分钟，那味道啊……
二师父似乎特别的喜欢林淼，一顿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给林淼夹菜，吃得林淼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心中那点残余的紧张都下了饭。只是可怜了被大师父拖住聊天的宁晓语心情郁闷得不得了，还不能表现出来。
好在晚上睡觉他们还是在一间房里的，虽然屋子里摆了两张床，但是灯刚一熄灭，一只便爬到了另一只的床上。
“明天就是端午了，镇上有龙舟赛看吧？”林淼仰躺在床上，脑袋枕着宁晓语的胳膊，双手轻轻摸着肚子……晚上吃得有点多。
“不止有龙舟，晚上还有灯会呢。”宁晓语用鼻尖在林淼的头发上蹭了蹭，柚子味的洗发水带有一种清淡的香气。
“那我们明天白天去看龙舟，晚上看灯会吧？”林淼被宁晓语蹭的痒了，下意识的往宁晓语的怀里缩了缩，手臂揽住了宁晓语的腰。
“我们下午去看龙舟，顺便晚上看灯。”宁晓语摸了摸林淼的肚子，觉得他消化的差不多了，便翻身压了下来。
“别闹，还很撑……”林淼的抗议才说了一半，嘴就给堵上了，然后在缠缠绵绵的吻中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
虽然镇子里面有水道，但是真正要比赛还是得到镇外的大河里去，而看龙舟的人也都是拿河边的堤岸当看台来使用。端午这天是个大晴天，天气预报说最高气温可达到30度，但是大家看龙舟的兴致却丝毫没有被降低，一大早便有许多打着伞，拿着扇子的人守在河堤旁，为上午的比赛提前占好位置。
林淼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了，倒不是昨夜被宁晓语折腾得没下来床，而是被一夜的噩梦折腾的没睡好觉。
“林淼，”宁晓语蹲在厅堂前的石阶上，对站在水井旁的林淼笑的有些奸邪。“昨晚上想什么想了一夜啊？莫不是怪我太注意尺度，没喂饱你？”
林淼将牙膏直接砸了过去，一嘴的泡沫连说话都含含糊糊的。“尺度个鬼，谁想你了，我那是让噩梦闹的！”
“你确定是做噩梦而不是做春梦么？”宁晓语躲避过牙膏攻击，依旧笑得无赖。
“废话……”林淼用黑乎乎的熊猫眼白了他一眼，继续刷牙……不过很快他又“啊？”了一声，道：“奇怪，我怎么记不得自己梦过什么了。”
“也许只是普通的梦吧，”宁晓语倒是没怎么在意，反正林淼做梦也不全都是有意义的，偶尔也会有被老板逼着加班，或者中了五百万这些因环境而产生的无用梦境。
林淼点了点头，漱口，洗脸，自己也没当回事。
吃了午饭，两位师父就出门了。宁晓语和林淼无所事事，林淼因为晚上没睡好，所以又补了一个长长的舒服的午觉，等到他醒来想着看龙舟的时候，天都快接近傍晚了。
林淼一边埋怨宁晓语不叫他起来看龙舟，一边换衣服，毕竟是过节了嘛，总要穿得干净利落一些才好出门。宁晓语则在一旁捣鼓着什么，被林淼埋怨的时候也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干吗？”林淼换好了衣服，见宁晓语依旧在捣鼓着，便好奇的凑了过去。
“把手伸过来。”宁晓语扭头对他神秘的笑道。
“哪只手？”林淼问。
“男左女右，你当然是右手。”宁晓语继续笑。
林淼将左手伸了过去，宁晓语摇了摇头，将一根五彩绳系在他的手腕上，下面还垂着一串长得像铃铛一样的小粽子。
“这个难道不是给小孩子戴的么？”林淼咬牙道。
“师父给的，你戴不戴？”宁晓语捏着林淼的手腕左右看，觉得林淼戴这个还真挺好看。
林淼被师父的名号给镇住了，撇撇嘴没说什么。
虽然龙舟赛是在镇外的大河里，但是毕竟是过节，镇子里面沿河一带也是热闹非凡，许多乌篷船在河道上飘来飘去，船上装着水果蔬菜和各式的特色土产，显然就是一个活动的集市。两岸也有一些沿街的商家店铺，卖一些当地的小吃，算是逛街逛累了可以歇脚的地方。
不过端午这一天最有名的小吃却还得是粽子。卖粽子的小贩都是用扁担担着装粽子的箩筐，筐分上下两层，上面摆着煮好的粽子，不过因为天气热，这些粽子大多都是放凉了的；下面则是一个装着凉水的水袋，镇着上面的粽子。这样一来，粽子不用怕会放坏，又被镇的冰凉可口，吃起来非常的爽口解暑。
宁晓语拉着林淼在人群中穿行，反正人这么多，也不会有人在意两个男人手拉着手；就算被人看到了，也只会当做怕是走散了才拉着的。
林淼则好奇的四处张望，他是第一次逛这种独特的水上集市，所以看什么都新鲜，因此当他们好不容易从集市里挤出来时，林淼的手上已经提了一个用竹子编的青竹碗，一摞鲜香扑鼻的酱肉粽子，一包当地特产的芝麻糕，和一块色泽油亮的方腊肉。
宁晓语瞧了林淼手上的那些东西，不由得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道林淼还真是一个下得了厨房的人，买的东西没一样离开吃的。
两人到了镇外的大河边时，龙舟赛已经接近了尾声，不过看比赛的人依旧很多，河岸上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位置了。宁晓语怕林淼在人群里看不清那龙舟赛，便拉着林淼往河堤的高处走，找了个人比较少的树荫下看比赛。
林淼第一次现场看龙舟，又赶上是最后的龙舟总决赛，心中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就见那水中数条龙舟争相向前，白浪翻飞，锣鼓震天，岸上观看众人齐声呐喊，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鼓劲，直看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下河比试一把。
林淼也跟着跟着众人一起呐喊鼓劲，高兴得像一个孩子。宁晓语在一旁看着他，觉得这样的林淼十分的可爱，不过又怕他待会喊得时间长了口渴，便道：“我去买些水来，你在这里别乱走。”
林淼正是看得高兴，便随口应了一声，又继续跟着岸上众人喝彩起来。
一场比完，得胜的龙舟靠岸，许多围观的人都凑上去为这一次龙舟赛的英雄庆祝。林淼站得比较远，看着那边热闹得有些心痒，只是又怕宁晓语回来找不到他，所以站在那河堤的边沿上是又激动又着急。
忽然，不知谁往前挤了一下，正巧撞到了林淼的身上。林淼又是踮着脚往那河里龙舟的方向看着，重心一个不稳便从那河堤上摔了下来，并发出了一声大叫。好在那河堤底下也有不少人在看比赛，听到林淼的叫声，便急急的伸手来抓他，才使得他没有直接摔进河水中去。
林淼被人扶着站起来，心中有些尴尬，又十分感激。不过回头往自己站的地方望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不由得有些纳闷。
既然都摔下来了，林淼也就没再回到河堤上面，他想反正自己站在这里也可以看到河堤上，等宁晓语回来自己叫他就好，便放心的凑到那龙舟旁看热闹。不过说来也奇怪，他站在河堤上时还觉得天气甚是炎热，但是走到水边人潮密集的地方却觉得有些寒冷，那阴森森的寒意仿佛从他每一个汗毛孔中侵入，一点一点的堆积在心头上。
林淼心中“咯噔”一下，这种感觉他不是没体会过，只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有些西沉却依然光芒四射的太阳，然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热闹的人群……最后他低头看着脚边的水面。
水面上倒影着无数的影子，有龙舟的，有岸上众人的，有河边柳树的，也有他自己的……这一切都很正常。他松了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身旁热闹的人群，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露出，眼珠却一下子又盯回到脚旁的水面。
平静的水面上依然倒影着周围各物的阴影，但是在那水面之下则多出了许多张面无表情的人脸，每张脸上都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林淼。
林淼只觉得心中寒意顿升，转身就往河堤上面跑去。但是还没跑上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耳旁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林淼，你往哪去！”
林淼浑身一震，只觉得心中的寒意顿时消失无踪，回头看向宁晓语的时候，却见对方一脸的紧张，再回过头来却才发现自己只差半步就跑进河里去了。
“我……”林淼心中吓了一跳，他明明是往河堤上跑的，怎么就冲到河边来了。
“先别说话，跟我走。”宁晓语只往那水中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拉着林淼上了河堤，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淼被宁晓语拉着进了镇子，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先别问，那些东西追过来了。”宁晓语摇了摇头，拉着林淼往拥挤的集市里挤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端午节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