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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

  •   第二天一早,病房里就来了看望病人的访客,我睡的不是很踏实,听到声音便跟着醒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发现自己的额头并不热,而且身体也没有发烧过后的那种酸痛感,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不过,来给我送药的小护士却在看见我的脸色之后皱起了眉头,还拿出一支体温计来给我量体温。

      “奇怪,这也没烧啊,怎么你脸色这么差啊,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么?”小护士摇着体温计,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本来想跟她说我昨天晚上又发烧了,不过看她那一脸的困惑表情便觉得挺有趣的,故意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当然没休息好了,你们医院半夜三更的有人不睡觉到处乱走不说,还乱撞房门,我就是想睡都睡不好。”

      我这么说其实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谁知她听了之后却神色怪异了起来,似乎我说了什么令她觉得害怕的事情。我看着她那表情,心里不由得也是一怔,心道莫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问她,旁边一位年纪比较大的护士就接口说道:“半夜有人出去走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能靠门这边比较不隔音,如果真的影响你休息的话,我会替你跟医院转达的。”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她又转过头向屋内的其他几位病人问道:“各位也有这样的问题么?”

      屋内其他的病人并没有太注意我和护士在聊什么,所以都露出了比较茫然的表情,直到护士对他们说了我刚才说的事后,他们才纷纷的摇了摇头,表示昨天晚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早知道护士问他们也是白问,所以对这个结果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惊讶,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却添了一丝古怪,就好像我刚才根本是在与护士无理取闹。

      “哎,年轻人耳力足,对声音比较敏感也不奇怪……不像我这种老家伙,就算是贴着耳朵根子都不见得能听清楚别人在对自己说什么。”对床的老太太忽然笑着开了口,略带无奈的语气听得人心里有些发酸。

      老人家的这一句话无疑是给我解了围,其他人也都没再对我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等到护士离开之后,我感激的对老太太点了点头,而老人家则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没再说什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熬到了中午,我本以为姚欣欣会跑来看我,没想到来的却是宁晓语。见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他不禁笑道:“怎么这个表情,我来看你就这么奇怪么?”

      “不是,不是……你出差回来了?”我连忙收起了惊讶,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以为你暂时回不来呢。”

      “忙完就回来了。”他将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床旁,沉默的看了我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的脸色很不好,这几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啊,可能是工作累的吧。”我有点不太习惯他一本正经说话的语气,总觉得这人一严肃起来就跟审问犯人似的。不过想了想,我摸着下巴又继续说道:“也许是撞到什么东西了吧……”

      “不用也许,看你这脸色就知道了。”宁晓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我,然后又继续说道:“医院这种地方的阴气重,并不适合你休息……如果到晚上没有什么病理症状的话,我就接你回家休息。”

      我“哦”了一声,低头啃着苹果,脑子里却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于这些奇怪的事,宁晓语知道的比较多,如果问他的话他也许就会知道答案……不过想来我今天就能出院回家了,似乎也没有必要再探究什么。毕竟某些事情知道的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想自己以后再也不敢踏进医院的大门。打定了主意,我就换了个话题跟他聊起了他这次出差的事。

      吃过了午饭,护士又来给我送药。小姑娘看到宁晓语之后脸都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三分。我一时没忍住便开口逗了她几句,结果她立刻就板起了脸,用义正言辞的口吻勒令我必须休息。宁晓语一言不发的看足了我的笑话,才说自己要暂时离开去处理点工作上的事,不过临走时那略有深意的笑容还是让我深觉自己交友不慎。

      我这一觉睡的倒是挺长的,醒来之后外面的天都黑了。也许是睡的太久了,躺的我浑身都疼,比通宵工作之后还觉得劳累。宁晓语正坐在床边看书,见我醒了过来却先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口问道:“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我……”我本想说没什么不舒服的,不过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喉咙痛的厉害,只说出一个字便不禁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你傍晚的时候又开始烧了,”宁晓语起身倒了杯水给我,然后伸手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似乎降下来一点了……我去找医生过来。”

      医生来了之后又检查了一番,说我这样反复性的发烧比较不好下定论,今天晚上先观察一下,明天再做一个全面检查看看。我对医生的话不置可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虽然偶尔闹点小毛病,但是基本没得过什么大病。这一次反复的烧个几天估计不是前几天闹寒流的后遗症就是最近加班累的,再说宁晓语也说我这只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根本不是真正的生病了。我对宁晓语偷偷地使眼色,想让他跟医生说让我回家得了。谁知宁晓语却完全不理会我,沉默的听完医生的话,便跟着医生去药房取药。

      “你不是说我这只是撞到东西了么,怎么还要我住院做检查啊?”等到宁晓语回来,我便把他招到跟前抱怨道。

      “撞邪没有反复发作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好下定论,先住几天看看吧。”宁晓语一边说着,一边将药递给我,示意我吃药。“晚上我在这里陪着你,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好照应着点。”

      “哪有什么情况,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么,不就是烧几次而已。”嘴上虽然表示的不屑,我还是接过药吃了,毕竟都是花了钱的,不吃也是浪费。

      医生新开的药里含有镇静的成分,我吃了药之后没多久就又感到了浓重的睡意,于是跟宁晓语闲聊了没几句便又睡了过去。按理说吃了镇静的药可以让人睡的非常的安稳,但是我却睡的很是难受,总觉得肚子上面一片冰冷,好像怀里抱了一块冰砖似得。

      “林淼,林淼……”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叫我,睁开眼睛却只看到微弱的灯光下宁晓语正皱着眉看我。见我醒了过来,他又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才听你的呼吸有些乱。”

      “嗯?”我的意识还不太清醒,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肚子却很适时的疼了起来,让我立刻扭曲了脸。“我肚子疼,我得去洗手间。”

      宁晓语似乎没想到我会忽然这么说,怔了一下才低笑了一声道:“我陪你去。”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上个厕所你笑什么?不过还是披上他递来的大衣,被他扶着下了床。估计是我这几天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要不是有宁晓语扶着我,估计我连保持平衡都是个问题。摇摇晃晃的走到洗手间门口,我不好意思宁晓语跟我一起进去,就要他在外面等我。

      宁晓语笑着说了句“都是男人,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示弱的笑着回了句:“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才没什么意思,你要是个女人我就不在乎这个了。”说完,推了门进去,门临关上的时候还听到宁晓语无奈的说了一句:“林淼,你也不是个正人君子。”

      废话,二十好几还没个女朋友的男人有几个想当正人君子的……我不由得腹诽了一句。

      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我正站在镜子前面洗手,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我的衣摆一下。那动作很轻,若不是我正洗完手准备站直了身子,也许还察觉不到什么。诧异的回头向身边望了一眼,旁边什么都没有,身后一排卫生间的门都是敞开着的,里面自然不可能藏人。我心里奇怪,又往周围仔细的看了一遍,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得摇了摇头,以为又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从卫生间出来,守在门外的宁晓语竟然不见了,我想起自己刚才跟他扯皮的那几句,心想这人不会是因为我说他是女人就生气扔下我不管了吧,平时看起来也没这么小气啊。心里一边纳闷,我一边往回走,这时却听到靠近楼梯的那边传来了人的脚步声。那声音很熟悉,似乎在拖着鞋走路一般。那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又向楼下转了下去,转弯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身量不高,似乎是个孩子。

      听这个小孩走路的声音,八成就是昨天晚上吵醒我的那个人了。小孩子顽皮,半夜睡不着出来瞎捣乱倒也不奇怪,不过这小孩在医院里乱跑的声音也不小啊,怎么护士就说没听见呢?我不禁有些纳闷,经过值班室的时候忍不住向里面看了一眼,却发现值班护士竟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正准备回自己的病房,却听到那拖着鞋的脚步声一直在楼梯口徘徊,似乎在不停地上下着楼梯。

      若是在这附近玩的小孩,估计病房也是在我这一层吧,不如自己跟过去看看,顺便送那孩子回去好了,总比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玩影响别人休息要好。打定主意,我便向楼梯口走了过去,但是那孩子仿佛知道我过来了一般,脚步声竟然开始下楼了,而且速度还挺快。我本来就想去楼梯口看看的,谁料那孩子一跑,我也忍不住跟着走了下去,并一直向下追到了昏暗的地下一层。

      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我不禁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条有些阴暗的走廊。虽然我不是医院的常客,但是关于医院的某些说法我还是知道的,比如地下一层通常就是……皱了皱眉,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后脚跟碰上了身后的台阶。但是这个时候小孩子的脚步声却在走廊的另一端响起,随着又传来了一声很轻的铁门被拉开时候的“咯吱”声。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怕麻烦又容易心软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抱着看一眼的心理却又一直跟着那个小孩走到这里。虽然面前阴暗的走廊简直就跟在我面前挂了个“禁止入内”的牌子一样,很明白的告诉我不该靠近,但是一听到那小孩的脚步声,我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视而不见的转身离开。

      犹豫再三,我只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并告诉自己,如果我现在离开,那么那个孩子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有着难以逃脱的责任。

      长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只是阴暗的气氛和偏低的温度令人总是禁不住想要发抖。在长廊的尽头是一间装着铁门的房间,不过此刻那铁门却被拉开了一个缝隙,大小正好可以钻进去一个孩子。我站在门口,抬头瞧了瞧门上面的三个黑色大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拉开铁门向里面望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铁门后面是一扇虚掩着的木头门,门缝里透漏出来的光线表明房间里是非常明亮的。只是与那光线一起渗出门缝的还有一丝丝的寒意,令我按在木门上的手不禁有些哆嗦。犹豫了一下,我推开了木门,果然一片明亮的灯光立刻洒了出来,倒令站在暗处的我一时有些无法适应。定了定神,我向屋内看去,屋内的空间很空旷,只在中间的位置上有两张空着的台子,旁边还有一辆破旧的手术车,靠门这边的墙摆着一个很高的柜子,而靠房间里侧的墙壁则是一整面墙都是封存尸体的冰柜。

      我伸着头在里面扫了一圈,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没看到里面有任何的人。心里有些奇怪那孩子躲哪去了,莫不是把我当做了查夜的医生,怕挨骂才藏着不敢出来?

      “喂,有人在么?”想了想,我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怕对方会误会,便又加上了一句。“快出来吧,一会医生该来了。”

      结果,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等了片刻,我将门再推开了一些,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这个屋子出奇的冷,连喘气都带上了白雾,仿佛穿过这一道铁门和木门之后就直接到了12月的西伯利亚。

      这么冷的地方人根本受不了,还是快点把那个小孩找到带回去才好。如此想着,我小心的走了进去,虽然这屋子里阴寒的气息有些令人难过,不过好在并没见什么尸体摆放在外面,所以视觉上的刺激还算不大。我快速的在屋子里扫了一眼,依旧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却在拐过台子的时候发现那些装尸体的冷柜中,有一个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装尸体的抽屉被拉出来了三分之一。

      我又往周围看了看,依然没有孩子的踪迹。这时目光便忍不住去往那拉开的抽屉里瞅去,心里则是搞笑的想着,那孩子总不会爬进这冰柜里躲着吧,那岂不是要变成速冻的……我心里的念头还没想完,眼睛便定在了抽屉里,表情也不禁变得僵硬了起来。

      那半开的冰柜抽屉里果然躺着一个人,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我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忽然一阵的冰凉。这时,我的衣角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动作不是很用力,但是却足以引起了我的注意。

      茫然的转动着已经发僵的脖子,我的目光向自己的身后一点一点的移了过去,却先是看到那捏着我衣角的手……一只皮肤惨青的小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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