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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断袖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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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疼，放开我！”
蚀骨灼心的疼，烈焰焚烧的疼，万人分食般的疼。
道观、华服、蜿蜒的血液和数不清的人的面孔……一片朦胧中，苏晓看见那些人面色饥黄，瘦骨嶙峋的推搡而来，眼中却燃满了愤恨之色。
苏晓睁大了双眼，发现自己还有意识后，长松了一口气。
是梦。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梦到这般诡异的场景：好像真的下一秒就会死掉，窒息般的痛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游移，一点点就破碎在黑夜里，不再属于自己。
黑暗中，似有一个声音在低诉些什么，听不清，却能感到那人深深的悲伤和绝望。
“千里荒坟，万缕孤魂，流光看尽月满轮……”
过了良久，只听模模糊糊中，那人低低轻叹一声：“寻梅，你为何不等我？”
这次却是听真切了。
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很好听，语调却是清朗而哀转，似是梦呓。
“谁？是谁在我的脑海里！”他感到额间似是冒出不少冷汗，都浸湿了枕席。
又是残魂的记忆？
苏晓痛苦地捂住面庞。可下一秒，手上却是一片湿润——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脸上却也挂满了泪水……
苏晓怔怔望向窗外：半轮新月，似无情人唇边的那抹薄笑。
不管那人究竟是谁。
——他，一定对我很重要！
一切的缘起，还要从苏晓出生的那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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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懿宗十九年，苏府一小儿呱呱坠地。
因这孩子出生在日出前后，丞相苏涉为他起名“苏晓”。
可奇怪的是——那孩子洁白的肌肤上，一点殷红梅花印记在左眉开的荼蘼美艳，犹如有生命般，并且刚一落地竟可以讲话，口齿清楚犹如成人，把接过他的爹爹吓得不轻，差点没直接扔在了地上。
再长大些，更是个粉雕玉琢的少年郎，微微一笑则令无数少女癫狂。
“美极近妖……”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这孩子平日里也不爱和其他小孩子玩耍，一双淡金色的异瞳更是举世少见。
一日，街上忽来了个算命的先生，窥见了苏晓，倚着门栏神神道道地说：“这孩子定是由妖怪变来，是来祸害苏府的！”
老丞相虽是不全信，却是也一直觉得这娃娃的来路奇怪，便托人把他送进了皇陵的一处道观，托观中的好友为其驱邪。
真是孽缘，自那以后苏府的运势就一日不如一日，直到几年后——被皇上灭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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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苏晓出生的时候，正赶上了两朝之交。
楚末，中原突然降下了一场奇旱。旱情一连持续多年，土地龟裂，农耕荒废，几楚国百姓食不果腹，人人自危，境域内流寇四窜，各地聚众为贼，剽掠州县。
“唉，时运不济呐，当年可是天要亡楚？”每每想起那场可怕灾难的源头，百姓们总是不免喟叹。因为这场大旱，那来的可不是时候，正赶上了前朝皇帝的御驾亲征。
自古帝王有人能文，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有人尚武，挥臂弯弓能射大雕；当然也有人……有事没事就爱做个木匠，刨个木花耍耍刻刀。
这楚懿宗也有他的爱好，并且这爱好在皇室中也最为常见，那就是——江山和美人。
并且，这江山越大越好！美人儿从不嫌多！
若论这两者，有时还是“相辅相成”的。
每每帝王攻占一处，自是能见识当地特有的绝色佳人——如江南姑娘温柔，塞北佳人艳烈，而南疆的彦国里，因虫毒巫蛊之术的流行，盛产蛇蝎美人，不论男女都是异域风情的打扮，衣裳轻薄性感，让楚皇心驰神往。
当年，楚懿宗又想开拓疆土，暗暗搓手估量着：朕北域的江山，都绵延到了极寒之地，再往北就是鞑靼族的游牧部落，攻下来也不适宜农耕；倒不如南边富饶又盛产美人的彦国，嘿嘿……
于是，他亲自在西南驻兵数年。
楚国疆域辽阔、士卒勇猛，而彦国只不过是西南的边陲小国，人口不多，自是没有优势。
那段时间，楚懿宗就一边领略着南疆美人的异域风情，一边将大小城池纳入囊中好不威风，眼看就要一路凯旋，大军逼近彦国的王都了。
正是春风得意，却不料后院起火。
“报！关中突现奇旱，今年的米稻颗粒无收，一帮流民已经堵到了京城口。”
可若此刻开了饷库赈灾，便只能下令撤军，龟缩回南岭，丢掉颜面。
慌什么？旱灾还不是经常的事儿吗，紧张什么？
楚懿宗满心要建立千秋霸业，执意用兵不息、赋敛愈急，一时间荆楚大地哀鸿遍野，青山变白骨。
期间，并不是没人告诫皇上，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千古老理儿。
左丞相苏涉就曾以血书为谏——
老丞相颤颤巍巍，在朝堂上几是声泪俱下，劝皇上止干戈、开饷库，救济灾民为先，根基稳固才是霸业的根本，万不能一心求快。
不成想佞臣挑拨，加上皇上本就忌惮苏家的势力已久，正在温柔乡里却被丞相指责，便想着一并处理了，杀鸡儆猴。
一时间，原本三代官拜卿相的苏家，被冠上了通敌罪名。一家老少竟全部诛杀，以儆众臣。唯独小儿子苏晓天生异相，因常年囚禁道观不在身侧，堪堪逃过一劫。
各州县知府也都是明白人，一看这情况，咳！谁还敢再触天子逆鳞？
于是对灾情大都隐瞒不报了……灾情重的州县，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悚人情况。
官逼民反的形势下，各地的起义揭竿而起，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而这其中以关东高家军和“西北漠上狼”——清都王的亲信部队最为惹眼。
如果说一开始各地的起义，只是让楚王朝日渐衰颓罢了。
那这次镇边清都王的倒戈，就直接让王朝咽了气。嗯，毫无悬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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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关东大将军高敬玄与清都王姬出联手灭了楚。
“哎，老李你知道吗？听说前几天新军进城，是姬出亲自手刃了他父皇！”京城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啧啧，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狼崽子。”
“唉，也不能全怪他，当年先皇对这个十七皇子，那可是真心的不待见……”一旁蒸馒头的大婶儿一边揉着面团，一边儿插话道。
此时的中原旱情基本缓解，流民也需安抚，百废待兴。
高将军携众将领拥清都王姬出登基，定都永安，国号为“燎”，由此形成了中原燎国、西南彦国、北疆鞑靼国，三足鼎立的局面。
再来说说，这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姬出，他的身世可能是整个楚王朝皇子中……嗯，最不济的一个。
清都王本名姬出，登基后称出帝。是前朝楚皇的侧妃兰氏所生的庶子。
母亲兰氏本是陪嫁媵妾，身份低微却颇有几分清丽姿色。有天，楚皇在后宫游玩瞧见了兰氏，一时兴起宠幸了她并封了个侧妃。
然而自古帝王多无情，从来红颜多薄命——楚皇很种马，楚皇够渣男，楚皇的后宫从来不缺美人儿——正是妻妾成群、众星拱月，皇子公主多到自己都认不清~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他的儿子也完美地复刻了他花心好色的基因，不过这是后话。
兰妃生下姬出后，不久就因不堪楚皇冷落和后宫的排挤，抑郁而终。
从古自今，不受宠又失了母妃护持的庶出皇子，际遇都可想而知——身在冷宫，冬无炭火，夏日阴霉，微薄的月钱也常常缺斤少两……
后来，干脆冷宫也不让待了。
未及加冠，姬出就被楚皇扔去了西北蛮荒塞上，封号“清都”，同去的还有好几个和他际遇相似的庶出皇子——十六皇子、十八皇子……呃，还有，七十二皇子。
清都清都，远离京城。
这种差事，向来说好听是外出历练，保家卫国，实际上跟自生自灭也没啥分别。
可皇上没想到的是：这娃娃要么是个练武奇才，要么就是得了仙人指点。
漠北的刀光剑影里，向来实力说话。
刚到塞北没多久，这姬出的风头就压过了所有同去的皇子们，武功枪法更是一等一的棒，还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和雷霆手段。
但刀尖舔血的环境，也为他日后的暴虐和扭曲埋了祸根。
要有朝一日斗转星移，时光倒流，楚国满朝文武一定会涕泗横流抱住先皇的大腿说：
“嘤嘤嘤，皇上啊！您想打仗就打吧！”
“什么，皇上您还……还还没空赈灾？”
“没问题！赈灾也可以再放放！但唯独姬出这小子您可千万别得罪哇。”
“对对对！尤其别放他去碰领兵打仗那些事儿！谁叫这小子他妈的是暗黑系，还是有仇必报千倍奉还的类型！”
“……”
“唉，真是造孽呐造孽。”
“对了皇上，您还要早点儿给十七皇子许配个皇妃……”
原因很简单，这位出帝——若论在战场上统军布阵，那确实是把好手，英姿神武、风驰电掣、战无不胜。
可论这治国理政，呃……却有两绝！
第一绝，爱记仇，凡事记仇不记恩，睚眦必报。
姬出生性多疑，除了对幼时就熟识的国师木清华尤为信赖，其他的大臣若是惹恼了他，接下来，往往不是中毒便是离奇失踪。
对于这事儿，木清华向来是要管的。
宫中的影卫向来都由自己把控，唯恐姬出这小子再怒杀几个大臣，这燎国刚建立又给他折腾灭亡了，如果那样——师尊非得气的跳出来，云游也不游，归隐也不隐了，直接清理门户削了自己。
不过，这也挡不住这小兔崽子夜里偷跑出去，自己动手啊不是？
……木清华不禁有些绝望：究竟要怎样！皇上才能听点话呢？
第二绝，不喜充盈后宫。
一开始姬出在塞外漠北闯荡，边塞上没有几个女人，可这丝毫不耽误他养男宠啊！
姬出当上皇帝后，身边清一色是从民间搜刮来的各类美男。从江南温润的书生公子，到塞外魅惑的异域歌伶，那叫一个：莺莺燕燕，春色满园；弱柳扶风，腰肢酥软；娴花照水，我见犹怜。
不过断袖就断袖罢，古代有点龙阳余桃之好的帝王，也不是没有。
可这出帝，断的也忒大张旗鼓了些……
坊间传闻：出帝独创三百六十五种取乐方式，每日在男宠间轮番尝试，种类之齐全，内容之丰富足够玩转一年不带重样。
若是入宫一个月后，男宠们让皇上玩的开心并且承受得住，还活着的话就有重赏，赏金之丰厚，足够在燎国养活一家老小半辈子了。
所以民间贫苦的小门小户，有时实在过不下去，就常常含泪将儿子送到宫中，以求全家活命。
而普通人家的子弟，凡是面容俊俏的……
下至总角少年，上至弱冠青年，均人人自危。出门入市若遇见了官兵，那立马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被看中了，掠进宫里去尝尝那三百六十五种快活逍遥滋味。
出帝即位后，不出三天就生动诠释了以上两点。
一边儿迅速成立了“寻芳司”专门为自己寻求天下美男。
一边儿风卷残云，将前朝里凡是曾对自己和母妃不敬的官员，麻溜的斩的斩、诛的诛，能换的赶紧换，能今天流放的绝对不拖到明天。
所以这楚国和燎国虽说国主都是一家之姓，可满朝文武官员却是换了个遍，连刷厕所的小太监都没剩一个……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不是？
“朝中一只花”的苏晓苏大人，就是这例外中的例外，奇葩中的奇葩！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每一位戳进来的小天使！
食用提示：文章慢热，开头副CP狼崽帝王×美人国师，攻在第五章出场，主副线穿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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