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喜当爹》水查查

68、第 68 章

　　余玲玲瘫坐在沙发上，目光闪烁，忽然变得锐利：“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信你？”

　　沈明璟：“信不信由你。”

　　他望着表面质疑、内心打鼓的余玲玲，出口问：“我今天麻烦你过来，想问你一些事情。”

　　余玲玲：“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吗？”

　　沈明璟静静地看向她。

　　余玲玲松口：“除非你让我见易知余和易简一面。”

　　她明白易知余不一定同意见她，她现在连亲生儿子的地址也没有，只想着通过易简见到易知余，打算在易简的幼儿园门口蹲点。

　　“我需要问他们的意见。”沈明璟答道。

　　余玲玲笑笑：“那不如我自己去找他们。”

　　沈明璟直接问：“易简出生那年，你和小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吗？”余玲玲昂头，脖子细瘦伶仃，“他说的是矛盾吗？呵呵。”

　　“你有什么想说的？”沈明璟黑压压的眼里蕴着骤雨，不想说的话，总有方法开口的。

　　“我说，你让我见沈玉仁，我联系不上他了。”余玲玲长长的脖颈仿佛撑不住沉重的脑袋，一顿一顿地提出要求。

　　自从沈玉仁的后台倒了，他便不见踪影，余玲玲百般联系他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这才不得已找到燕京来。

　　沈明璟允下承诺：“好。”

　　余玲玲勉力维持最后的落落大方：“说来话长。”她可能知道自己翻身无望，“我简单说一下最重要的事情。”

　　她顿了顿，探究似的看着沈明璟：“沈总没有调查到吗？”

　　沈明璟不言。

　　余玲玲接着说：“我们两发生矛盾那天，”她斟酌着用了沈明璟嘴里的词，“因为那天很高兴，他喝了一点酒，微醺状态吧。后来他生气跑出门，没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出了小车祸。”

　　“车祸？”沈明璟脱口而出，眉头拧紧。

　　“没什么大事，你看易简不也是平安出生了吗？”余玲玲扯起嘴角笑笑，“但他失忆了，只记得十八岁以前的事情。”

　　谈话以来，面色不改的沈明璟变了脸，脸色沉沉地压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震惊。

　　尽管他掩饰得很快，但轻易地被余玲玲捕捉到了。

　　她抿唇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沈总早就查到了，这并不是什么隐瞒的秘密，只是我儿子他忘了。”

　　沈明璟垂下眼睫，纷繁复杂的揣测飞快地在脑海中掠过。

　　怎么会这样？小鱼他失忆了两次？

　　他没有刻意调查易知余的病历记录，只是上回袁医生和易知余交谈时，袁医生无意识地提了句：“按理说你这个程度轻微的冲撞，对成年人来说并不会导致脑部震荡，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沈明璟直觉性地起疑，他向来不相信偶然性。

　　却完全没料到易知余的失忆并不止一次。

　　要是小鱼当时失忆了，那他们因为赵善宇起了争执后的种种事情，便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小鱼愿意听从余玲玲的吩咐和韩东汉在一起，韩东汉这个人他查过，他中学时代开始没缺过男人女人，荤素不忌，不喜欢被约束，进了娱乐圈更是绯闻文无数。

　　为什么小鱼遇到这么难的情况，却没来找过他这个现任男友，明明知道他创业后手头还算宽裕。

　　沈明璟思忖道，他单方面的认为其实没有出错，他们当时并没有分手，只是吵了一架，两人在某些意见上相佐。

　　余玲玲打断他的沉思：“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始病历在苏市，并不在这儿，不然沈总就不必要问我了。”

　　沈明璟目光黯了黯，就因为过去发生的这些事，他们生生错过了五年，错过了这么久。他错过了小鱼独自带着孩子在燕京稳住脚跟的艰难日子，错过了在小易简牙牙学语的成长，更错失了在他们两身边的陪伴。

　　“我会安排你和沈玉仁见面，就这两天。”沈明璟深深看了一眼余玲玲。

　　余玲玲笑着，不知道告诉了沈明璟这件事是对是错。都说商场穿着西装的这些人都是些衣冠禽兽，个个吃人不吐骨头。或许沈明璟内里是下一个沈玉仁，但他长得如此好，小余也不至于太亏。

　　两人还有个易简从中周旋。

　　儿子的命比她好些，至少沈明璟背靠沈家和林家，这辈子不会破产，就算破产倒闭也有家产兜底，那么厚的信托基金在那里不愁吃不愁穿。

　　余玲玲眼前朦胧，小余是对的，他不能把易简给沈明璟。日后沈明璟变了心，他也能靠易简的抚养费好好过日子。

　　她没了傍身的金钱，忽然念起易知余的好。他蹿红的那两年挣了不少钱，家里出事后通通拿给了她。

　　黑暗袭来，余玲玲撑不住八十来斤的身体，往后一栽，昏了过去。

　　“余女士！”沈明璟赶忙走到她面前，放大音量喊她。

　　余玲玲想说“小余可能是十八岁之前太顺了，所以他只想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后面的苦都是她带来的，可能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但她失去了声音，接着失去了意识。

　　管家见状，连忙呼叫家庭医生。平头平脸的医生急匆匆赶来，看了一眼，联挂上葡萄糖，说：“现在没什么大事，低血糖引起的突发性昏厥。”

　　他叮嘱道：“低血糖以后要注意的，身边没什么人，可能会出大事。”

　　“谢谢。”沈明璟看表，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处两千多平的花园小洋房是林老爷子置办的固定资产，现在是林琪芯的私产，他借来用用，管家和医生也是林琪芯的。毕竟余玲玲还是易知余的母亲，得到结果后，把她交给了管家照顾，醒来后随她自由。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名贵的黑车平缓地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城乡结合部的绿化带铺满车道两侧，沈明璟开着车窗，桂花香顺着风飘了进来。

　　“嘟嘟”两声后，对面接通了电话，清朗的男声响起：“喂，沈明璟？”
　　尾音上扬，带着不容忽视的少年气。

　　沈明璟听见，面上不由舒展，笑了笑：“是我。”

　　易知余躲开一群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走廊尽头偷偷接电话：“我在排节目，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什么节目？”

　　“就刘导的那个节目，还得谢谢你和周信。我那天突然昏倒，都以为没希望了，哪能想到还能靠周信的裙带关系进来。”易知余调侃说。

　　其实刘导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国内选秀综艺断档几年，一直青黄不接，这档女团选秀是个小网综，赚不了多少钱，易知余目前不大不小的咖位正合适，周信随手投资着玩玩。

　　“周信也在？”沈明璟低沉问。

　　易知余那头传来女孩们清脆甜美的声音，几道女声先后交错。

　　“易老师在这儿！”
　　“易老师，我们一会儿还排练吗，我忽然有了很多的想法！”
　　“嘘嘘嘘，你们小声点，没看到易老师在接电话吗？”

　　沈明璟耳边全是对面春天般的莺莺燕燕声，面色黑了黑，周信这小子搞的什么节目？

　　易知余无奈地笑笑，捂着收音筒：“你先等等。”

　　女团选秀自然都是小姑娘们，活力四射，脸上写满了青春气息。
　　易知余：“你们先自己讨论，我马上去。”

　　她们跟着易知余录节目将近小半个月，已经混熟了。女孩们推推搡搡，打趣着说话。
　　“走啦走啦，不打扰易老师。”
　　“易老师急急忙忙跑出来，原来是接电话。”
　　“说不定易老师在和师母打电话呢。”

　　沈明璟：“……”但莫名不气了。

　　易知余重新对着沈明璟说话：“你问周信干嘛？他前两天在的。”他望了望四周，小声说，“他昨天和一个道具小哥看对眼，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没想到他还能往剧组跑几步。”沈明璟说，“我有点事情找他。”

　　易知余莫名其妙道：“那你打给我做什么？”

　　沈明璟低低一笑：“想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刚才不说了吗？”易知余盯着雪白的墙皮，“录一个女团综艺，我算是一个主持人加导师的角色。”

　　沈明璟说着闲话：“好玩吗？”

　　“挺好的，她们都很好相处。”易知余撇撇嘴，“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

　　沈明璟：“再见。”

　　易知余望了两眼手机，小声嘀咕：“真不知道这通电话打来干什么的。”

　　*

　　高挑腿长的女孩们站成一溜，样貌各有特色，此时齐齐穿着小黑裙，任由服装老师检查。

　　“紧张吗？”易知余的笑容亲和力十足。

　　高马尾顿时应和：“易老师，紧张得不行，感觉肚子都要紧张疼了。”

　　“跟着我深呼吸，”易知余为她们打气，“我们为这场舞台付出了努力和汗水，不能被紧张白白浪费，要在舞台上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马上是这些选手们的初舞台，第一次登台演出接受评价，易知余被她们感染，也有些紧张。他带的小组第一组，他抽签抽到的，手气一如既往的非酋。

　　易知余作为综艺的主持人率先上台，寒暄两句后张开双手：“有请！”

　　整装完毕的姑娘们一一登台，易知余回到场下，静静地看她们表演。

　　刚落座没多久，袖口处传来轻微的拉扯感，他笑着回头：“刘导，有什么台词需要修改吗？”

　　映入眼帘的不是刘导那张圆胖憨厚的脸，是沈明璟刀削似的下颌角。

　　易知余错愕道：“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吗？”沈明璟含笑，拉着他宽大的嘻哈风外套袖口。

　　易知余压低声音：“你来节目现场干嘛，我都说了周信不在。”

　　“找你。”沈明璟握住他的手。

　　易知余扫了两人交握的手一样，抽出：“我还在工作。”

　　沈明璟不介意道：“我在后台等你。”

　　易知余理了理衣服，重新在座位上坐直，余光扫到刘导领着沈明璟不知去了后台，转而目不斜视地看向舞台。

　　三分钟的歌曲接近尾声，易知余上台尽职尽责地报幕。

　　一场比赛结束，宣布第一轮结果，易知余担任导师的小组获胜。

　　十个女孩们兴奋的面容难以掩盖，她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分享喜悦。易知余简单地发表了两句想法，说完尤觉不够，握拳打气：“再接再厉！”

　　女孩们笑作一团，返回后台。

　　沈明璟坐在刘导安排的休息室里，听着隔壁传来嘈杂的交谈声、嬉笑声，挑了挑眉。

　　这音量大得他不得不被迫听下去。

　　都是些十几、二十来岁的女生，大多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舞台，一时叽叽喳喳个没完。

　　偏中性的女声：“我刚刚超级紧张，现在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柔和些许的音色接话：“我都没看出来你紧张，你隐藏得太好了。”

　　中性声：“我直到上台前还在想那个舞蹈拍子，多亏了易老师，不然这个舞我肯定记不住。”

　　娃娃音插嘴：“我也是我也是，谢谢易老师，下次我还要选他。”

　　被迫听墙脚的沈明璟笑了笑，低头做自己的事。

　　隔壁还在闲聊，她们的舞台表演结束后，摄像机不再一直跟拍，整个人放松下来。

　　娃娃音还挺八卦：“你们看过易老师前阵子那个带娃综艺吗，他和简简崽崽都好可爱，易老师什么事带娃过来玩？”

　　“上班时间不会带的吧。”中性音理智地说，“而且易老师除了上综艺，平时也不怎么带孩子出门。”

　　娃娃音遗憾说：“我就是随便提提，想一想就觉得好激动。”

　　柔和女声：“易拉罐罐超可爱，万一我哪天被淘汰了，一定要找易老师要个签名。”

　　娃娃音小声说：“你们说，易老师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但她们和沈明璟只间隔了一堵墙，通过固体传音，毫无遗漏地传入沈明璟的耳中。

　　他的注意力不由跑偏。

　　柔和女声：“易老师真的倒霉，我来这选秀之前天天在网上关注他的瓜，结果官宣节目嘉宾的时候，我的眼珠子差点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娃娃音：“对对对，那个丑男还说是易老师的前夫呢，结果全是他的造谣。”

　　柔和女声：“哪能啊，我要是丑男本人，有易简这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我才不在乎是不是我亲生的！”

　　娃娃音嘿嘿一笑，发出不符合她音色的回声：“俺也一样。”

　　娃娃音：“问题回归到了原点，易老师目前离异单身，对吧？”

　　中性声打断道：“我们在这偷偷讨论易老师的私事是不是不好？”

　　沈明璟由衷地点头，在拍摄后台大肆讨论这些，选手们心还是太大了。

　　中性音话锋一转：“易老师确定单身吗，如果他单身，我还有机会吗？”

　　沈明璟无语：“……”耳朵竖起来。

　　娃娃音嘻嘻笑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我还以为你是个弯的。”

　　中性音：“我只是看起来弯，不是真弯。”

　　娃娃音调侃道：“我看你有机会，易老师看起来真的很好拿下，而且易老师对你超级照顾！”

　　中性音有些失落：“因为我是燕京大学的嘛，易老师和大家一样都太抬高我了，我现在人生的高光时刻只有考上燕大的那一刻了。”

　　沈明璟手上的资料翻页，隔壁有个校友，但他的校友在燕京满地走。

　　娃娃音转移话题：“易老师性格超级好的。”

　　柔和女声附和说：“对对对，易老师是咱们导师里面最好相处的一个了，还有唱歌跳舞，会好几种乐器，听说还会作曲，简直完美。”

　　娃娃音感慨说：“听得我心动了，我要和你做情敌！”

　　中性音不屑道：“切，你怎么这么立场不坚定，见一个爱一个。”

　　沈明璟无心看数据，掏出手机给周信发了一条信息。

　　【你这投资的都是什么节目？找来的什么选手？我看实力都很一般。】

　　实际他初舞台一眼没看，只顾着看导师。

　　周信正陪新勾搭的道具小哥喝着小酒，谈谈风花雪月和人生理想，匆忙间看了一眼手机，回复：【我投资的节目太多了，都还行吧，收益还不错。】

　　他的投资眼光中上，有赚有赔，赚的时候多，还能支撑公司运转。沈明璟这么说他，他可不乐意了。

　　【沈哥，我别的不行，投资的综艺都是赚了的，影视剧效益一般。】

　　【就嫂子那个综艺绝对能赚，虽说我不喜欢女人，但找来的那些姑娘们个个顶呱呱，还有实力。还有好几个学历牛哇，都是星探在各大高校挖来的。】

　　沈明璟蹙眉，懒得理他，把手机扔在座椅上。

　　他相当了解易知余，小鱼有一定程度上的学历崇拜，不严重但也不浅。小鱼本身走艺考，文化成绩要求不高，打上高中没在文化课上下过死功夫，却偏偏崇拜那些真学霸，比如沈明璟本人。

　　小鱼贴上来和他做同桌的第一原因便是他成绩好，中考入学考试全市第一。

　　沈明璟想起大学时的一幕。

　　两人并肩走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银杏树叶落满一地，小道上黄橙橙的一片。易知余拉着他的手，故意踩着银杏叶往前走，树叶在帆布鞋下发出松软的一声细响。

　　“天呐，我居然敢在全是学霸的大学露面。”易知余望着人来人往的学生们，“瞧瞧这精神面貌，连学校里的流浪猫都充满了智慧。”

　　他低头对着脚边喵喵叫唤的玳瑁猫说：“你觉得呢，小花花？”

　　“它是个公公。”沈明璟扫大猫一眼。

　　易知余摆摆手：“这不重要，我就是打个比方。明明眼前这个人长得很一般，但如果他是你们大学的，我都感觉他变好看了欸。”

　　沈明璟把脸凑在他面前：“我呢？”

　　“你一直都很帅，嘿嘿。”易知余笑出嘴边的小梨涡，颊边肌肉收窄，像括号一样扬起弧度，“我知道你们学校那个无聊的校草榜单，你一直是第一。”

　　大学里大家独来独往，有些人甚至连自己般的同学都认不全，但沈明璟这样的人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全校的同学在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他，因为他代表全体新生上台演讲。一上主席台，原本不想代表的男生们也想被代表了，这种颜值当然能做他们学校的门面。

　　易知余也有这样的能力，时常和沈明璟出入在食堂，导致校内贴吧上经常出现询问“这个男同学哪个院、哪个专业的”，最后全校查无此人。

　　沈明璟到现在还记得有个体院的男生想追易知余，把人脉打到了他这里来。他当即面色一沉，替小鱼严词拒绝。

　　不仅要防着他们音乐学院的男男女女，现在还要提防本校的，尤其体院那些拼命开屏的大块头。

　　似乎本校的魅力值对易知余吸引更大，就因为不可取的学历滤镜。

　　沈明璟目光闪烁，难不成现在还得提防人家小女生？不成，他要加快脚步，旁敲侧击地催催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