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李明旭

20、第二十章

　　下过雨之后，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张涵总觉得陈源像是有什么心事，他问陈源也不说，只顾闷头赶路。
　　过了落水镇，再往前走就是鞍山区的核心区域清苑镇，那里就是他们此次任务的终点，陈源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都相安无事。
　　落水镇和清苑镇隔着一条河道，以前这里原本有道连接两岸的桥，后来在一场大雨中被一道闪电劈断了，说了许多次去修，可始终没有落到实处。再后来有个专门做这种生意的摆渡人，负责两连接两岸，好在来往的人不多，倒是个轻松的活。
　　陈源听到水流的声音，知道到河道了，渡河成了一个大问题。远远的就能看见断桥挂在两边，底下是河水，比前几年更加湍急了。
　　“怎么个走法？”大周回头看了一眼全连的几百号人，“这么多人！游过去？还是扎筏子？”
　　“这河以前有这么急吗？”陈源皱着眉头，成雅带他来过几次，那时水缓缓的，从天的一头流向流向另一头，两岸郁郁青青，很少见到人烟的样子，渡河的老头抽着大烟斗，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过去！”
　　张涵把枪挂在后边，喊道：“一排长，你们队先上。”
　　一排长赵冰是个山东汉子，比陈源和张涵小了两届，性格古怪的很，整天板着脸，一副看不上其他人的样子。
　　赵冰接了令，便带着部队率先出发了。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先由一个水性好的士兵从一头拽着跟绳子游过去，再将绳子固定住，余下的士兵再顺着绳子游过去。
　　探路兵还是之前的那个，脸上涂着厚重的迷彩，看样子年龄不大，陈源记得他们都管他叫小石头。
　　两边河道有四十多米的宽度，河水湍急不断的冲刷着两岸，小石头走出去没多远，河水就漫到了腰部，小石头又往前走几步，直接扎进了河里。
　　陈源眼睛盯着水面，心中有些不安。张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头是我带出来的，放心吧，水性好着呢。”
　　“你带出来的？”
　　“可不是！我当班长的时候这小子就在我们班，自从这个小子来了以后，游泳赛海军部就只能拿第二。”
　　“可惜命不好。”张涵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年幼就父母双亡，就剩下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两年前在一次袭击中妹妹被炸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
　　“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六吧，记不太清了。”
　　这时候河对面传来一阵叫喊声，石头站在另一头冲他们挥手，绳子被固定在一棵树上，重新连接起两岸，赵冰带着士兵们顺利的摸了过去。
　　陈源伸了个懒腰，张涵笑他，“你还挺惬意，我记得你不太会下水啊，用不用等会哥在后面保护你？”
　　陈源摆摆手，讥讽道；“张连长还是省省您这副身子骨吧，我可听你家琪琪说，你常常那个呀。”
　　张涵呸了口吐沫，“滚一边去，别败坏老子名声。”
　　陈源刚想继续挤兑他，河面突然爆开，水流从天而降，站在最前面的陈源和张涵瞬间就被卷进了河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同时数不清的黑影从水中喷射而出，一大片黑云笼罩住了天空。这时候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
　　陈源说：“喂狗多浪费呀，特意给你买的。”
　　成雅不再理他了，头转向一边，自顾自的哼歌。
　　陈源笑的更加灿烂了，“姐，你哼的什么歌呀？之前就听你一直唱。”
　　成雅还是不搭理他，陈源继续笑，“姐，你今天有点怪呀。”
　　“嗯？你知道你那里怪吗？”
　　成雅仍然不答话。
　　“你今天怪好看的。”
　　成雅的表情没有变化。
　　陈源挠了挠头，接着努力，“姐，你知道吗？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有一个缺点。”
　　陈源一脸期待的看着成雅，成雅压根不搭理他。
　　“缺点我。”
　　成雅突然站起来，看了陈源一眼，然后径直走开了。
　　陈源将脑袋揉成鸡窝，长叹一口气。
　　傍晚的时候，陈源靠在墙壁上，嘴巴叼着一束狗尾巴草，陷入了沉思。
　　他不明白成雅那晚为什么反抗的那么激烈，他又不是没有碰过她的身体，还不止一次，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气吗？陈源怎么也想不通。
　　正想着呢，听到“噔噔噔”的几声高跟鞋的声音，他站在下坡朝上望。几只飞鸟掠过，晚霞映着青色的石阶，成雅的脚步缓缓，手里拎着个黑色袋子。
　　陈源张开手臂当在路中间，与成雅对视，成雅的抬手别住发丝，眼神冷漠。
　　陈源心一寒，僵硬在原地。
　　成雅选择性的忽略他，从他身边轻轻的走过，天边红了半边，成雅的影子在夕阳下拖得老长，歌声轻快。
　　陈源在后面慢慢的挪着脚步，成雅走的不快，陈源跟的也不快，二人的距离保持的很稳定。行人来来往往，陈源像是一只僵尸，盯着前面的背影，希望她有一丝的动摇。
　　陈源就这样跟着成雅来到了菜市场，从一头走向另一头，走回来时成雅手里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些土豆。
　　陈源想了想，小跑两步跟了上去，道歉就是不要脸才行，男人能屈能伸。
　　“姐，我帮你拎吧。”陈源伸手去抢成雅手中的袋子。
　　成雅身子一闪避开他，“别挡路。”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姐，你原谅我了？”
　　陈源有时候真是佩服自己的厚脸皮。
　　成雅往家里走，陈源给她讲笑话，段子讲完，刚好就到家了。
　　成雅拿出钥匙，瞟了陈源一眼，陈源装作没看见，盯着她拿钥匙的手发笑。她的手白净的很，细细的，不像他的手整个一猪爪子。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成雅还是开口了。
　　陈源那肯走，乐的像多花一样，“报吧，报吧，反正又是没去过。”
　　成雅突然顿住了，第一次去警局是为了他。
　　心一下子就软了，算了，算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也有错，没有把握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