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红楼人儿》项然沫

46、四十六

　　如果说林星给爹妈一本考了一分儿，省了几千块的自费钱，让林大海与贾敏很欣慰的话，那黛玉除了语文作文扣了两分，英文作文扣了一分，政治主观题扣了两分之外，以几乎满分的成绩成为县里的中考状元，就真的是让他们两口子骄傲自豪的事儿了。

　　成绩出来之后，不光是县里的新闻报了，连市里省里的新闻都报道了这个十二岁的小状元，都当成一景儿了，不光是老家屯子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但凡是有哪怕一丁点儿联系的亲朋故旧都知道了，跟林大海关系好的哥们儿，一个个的找到家里来，随手都带着自家产的水果或是青菜啥的，来刷个脸，沾沾喜气儿，再就是起哄让他请客。

　　家里出了状元了，这么大的喜事儿，必须得请客。

　　“请请请！”谁这么说的时候，林大海都说请，完了还真拉着人去饭店，一暑假，光是请客吃饭，搭出来好几千。

　　可把黛玉给心疼坏了，好多钱呢！都够她上完高中的学费了。

　　“我闺女是状元了，高兴！这点儿钱算啥，等我闺女高考成了全省的状元，我得摆上它几十桌，高兴。”林大海喝得脸通红，看着黛玉笑着眼睛都快眯得找不着了，一听黛玉不让他请客，太费钱，他却一点儿不在意。

　　“你别管他。憋屈了这么些年，这是终于扬眉吐气真起腰来了，不知道咋得瑟好了。”贾敏在一边儿说黛玉，不让管。

　　她其实最理解林大海的心情，在农村，没儿子会让人讲究的，像林三伯那样一个闺女的，人家还能说是因为当干部响应计划生育，像林大海这样的，老农民一个，没官没职的，也没想要响应啥计划生育，交罚款都教得倾家荡产了也要生儿子还没生出来的，才是最被人讲究的。他还一辈子就好脸儿，自尊心强，虽然说稀罕闺女也是真稀罕，但这没儿子，心里总有遗憾。以前姐仨懂事儿，林月跟黛玉学习好，他有面子，但是爱讲究的人还是会讲究他绝户。这回一个状元考回来，谁还好意思再说他绝户？人家没儿子怎么了？人家闺女比你家多少个儿子绑一起都出息。

　　归根结底，还是家里负担小了。上面就贾老太太一个老人，就不上自家来，每年就是买药买吃的花个千八百块的尽够了。闺女们上学加上一家子生活费，两万块钱尽够了。两口子折腾一年下来，不挣不挣的也得十来万的收入，不差钱儿了，这三千两千的，真能浪费得起。心里痛快，浪就浪了呗！

　　黛玉能说啥，她爹都高兴成那样了，她也不能使劲的劝，拿凉水浇他让他清醒一点儿吧？乐呵去吧，反正也快开学了。开学之后没几天，他们就得回家忙着收秋菜，也就不折腾了。

　　到底心里还是把哄他爸请客花钱的人都记下了，哼，浪费了她家那么多钱，她可记仇呢！

　　上了高中之后，黛玉跟林星就不在一个班了。

　　黛玉是全县的中考状元，肯定在一班的，前两个班都是实验班，老师是最好的老师，学生也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平时上课，进度与其他班都不一样的，平时月考期中期末考试啥的，也不参加年级排名。

　　林星是擦着线入了学，她就是正常分班，老师们抽签，抽到哪班算哪班。她被分到了十班。

　　不在一个班了，晚上又有晚自习，回到家都快九点半了，黛玉给被课的时间就很不固定，全凭着林星自己问，不会的多就多讲一会儿，少就少讲一会儿，反正是争取当天的课都要当天消化了就行。

　　高中的物理，化学，生物课显然是初中没法儿比的，特别是物理和化学，难度翻几倍，黛玉把几乎所有的自习时间，都用在物理和化学上了。

　　开学第一次月考，物理化学生物没有一科是满分的，黛玉就彻底决定放弃了，何必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政史地她从来都不复习，一样个个满分。要说她智商不行，那数学就不用智商了？她不一样学得很轻松！

　　所以，咬着牙把第一学期熬到头儿，文理分班的时候，特别特别坚决的就选了文科。

　　实验高中是理科强校，每年实验的学生，几乎没有选文科的，就是选的，也是第一个学期成绩掉队的。从来就没有前面的学生选过文科。黛玉这种天才，从入学开始，就是学校重点关注对象了，都指着她考华青京大的，为学校的名誉添夸加瓦呢！好好的，要学文？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呢？

　　最先出马劝的肯定是班主任了，班主任劝完，各种老师劝，老师们劝完不好使，主管教学的主任劝，还不行，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劝，还是不行，最后大校长都出面了，也没好使！

　　班主任老师找到家里，希望通过做父母的工作能改变黛玉的决定。

　　“老师，我们孩子学习的事儿，向来是她们自己做主的。我们真说不了。”贾敏是实话实说了，她是真说不了啊。

　　“还是学理将来路子广吧？”等老师走了，贾敏试探着问了黛玉一句。

　　“妈，路子再广我不是也只能干一样儿吗？我就想当律师，我都查过资料了，当律师最体面，还挣钱。用不了几年，我就能自己开律所，不比给别人打工强啊？”黛玉坚定得不行，反正是谁说也不会学理的。

　　她这死倔的脾气，家里人也不是不知道，见她那样儿，还能咋滴，想学文就学呗！

　　林星一看黛玉学文了，她也选文科。人家理由可充分了，学理的话，以后黛玉不能跟她辅导了，对她成绩影响太大，学文她还一样能开外挂。

　　得，那就都学去吧！

　　对于一年十三班的周林老师来说，他一个大学刚毕业不到两年的新老师，被分到放牛班一样的唯一一个文科班当班主任，也算是领导对他的锻炼了，要是班里能出几个重点大学生的话，下一轮他肯定就能带重点班了。真是没想到了，状元居然跑他们班学文来了？还买一送一，还着姐姐一起来，那可是重点大学的苗子呀！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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