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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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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娟说完,怀疑管晓弦会不解风情地说,为什么不一人一间,搬来换去不麻烦吗。
但奇怪的是,管晓弦没有,她反而是抬眼看了看房子里的摆设,很认真地回答她:“需要再加些家具和装饰,有些简陋了。”
说完从客厅的立柜那里拿了笔和本,简要地画了画房间的示意图,认真地标注着需要加和改的地方。
杜娟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地看着管晓弦。
她本以为她已经习惯了管晓弦不同于从前的乖巧和温柔,但其实没有,每一次管晓弦出乎意料的表现,都让她有一种在梦中,在云上的感觉,不真实,但是好享受。
不纠结太多,杜娟欢快地凑上去,下巴搁到管晓弦的肩膀上,左手绕过管晓弦的手臂,指着本子上的示意图,笑着补充:“我想要在客厅垫一块大大的长毛地毯,要白色的,最惹脏的那种。到了晚上,关了门,关了窗帘,就躺在地毯上看电视。对了,在地毯旁边加一个小小的茶几,我要泡上一壶热茶放在上面,看它汩汩地冒热气。”
管晓弦将右手的笔夹在笔记本上,侧身将趴在自己身后的杜娟揽在身边,和她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杜娟坐好了,才又拿起笔,在客厅上标注了杜娟想要的地毯、茶几,然后还加了仨字“铺地暖”。
杜娟抿着嘴笑,拿头轻轻撞了一下她的头。
管晓弦被撞了也只是抬头看她一眼,旋即低下头去继续看笔记本上的标注。
这间房子里用的是多年前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秒钟走动的时候一秒一秒地发出声响,在静谧的美好里,分外清晰。
“管晓弦,这样的日子真好。”杜娟鼻子忽然一酸,抢过管晓弦手上的纸和笔,将自己整个人塞到管晓弦的怀里。
“别哭好吗?”管晓弦抱紧了怀里的人,一下一下摩挲着杜娟的脊背,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们以后高高兴兴的,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
“嗯。”
杜娟埋头在她怀里,闷声回应她。
活在以后,活在明天,真好啊。
上午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两个小时,稍不留神,就过去了。
管晓弦牵着杜娟的手,让舍不得离开这里的杜娟跟着她一起去吃中饭。
随着她和杜娟的年纪增长,健康这个词在她人生里出现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所以,她看不得杜娟任何任性,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行为。
管晓弦没带杜娟去什么高大上的地方,反而是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餐馆门前停了下来。
进门的右侧,一个中年女人正百无聊耐地在收银台后抬头坐着,顺着视线看过去可以看到,她正在看墙壁的电视,察觉有人进来,她连忙站起来,笑着吆喝:“两位吗?这边请。”
说着话就从收银台后领着她们坐到了窗边的一桌,并送上了一盘洗好了的草莓,草莓的甜香浓郁。
“家里地里长的,不怎么花钱,随便吃。”中年女人爽朗地一笑。
杜娟惊喜地笑,她感觉今天也太幸运了吧。
管晓弦道完谢之后,熟练地点了菜。
中年女人刚走,杜娟就笑眯眯地挪到管晓弦身边,挨着她坐:“管晓弦,我觉得我要转运了!”
这种好心情导致杜娟饭都多吃了一些,时不时还给管晓弦夹菜,夹完之后又挤眉弄眼,让管晓弦给她夹。
一来一回,高兴得很。
高兴的杜娟吃饭太快,管晓弦一个劲儿让她慢一点,她也控制不住,最后没办法,杜娟吃一口,管晓弦就按住杜娟的手,不让她动了。
杜娟瘪瘪嘴,一会儿看看管晓弦,一会儿看看桌上的饭菜,一会儿抬起头和那中年女人一样看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财经新闻,一个主持人,一个嘉宾,坐在那里,正聊着。
杜娟眯缝着眼睛,盯着其中一个人瞧了好久。
“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杜娟现在的眼神不好,眯缝着眼睛也看不清,干脆站起来,想贴近电视看一眼。
但她的手还被管晓弦压着,她一动,管晓弦也动了。
管晓弦顺着杜娟的意图,转过身去看墙上的电视画面,看清是什么之后,稍稍楞了一下。
那边,杜娟已经走了过去。
站在电视下,杜娟一脸困惑地看着电视里的人。像又不是很像。
“老姐姐,你认识顾总啊!”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收银台挪到了这,看杜娟走过来,热情地攀谈起来,“这顾总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真是不容易。我家小女儿不追星,却把他当偶像,这不,上补习班去了,还不忘让我把今天的节目录下来,给她晚上看。”
“顾总?”杜娟回头看她。
“对啊,D&W的顾天明顾总嘛!我琢磨着,拿他当偶像总比拿那些唱唱跳跳,成绩不好的小爱豆当偶像强,就由着我女儿去了。别说,还是有点效果的,我女儿今年学习的劲头都高了不少,上次期末家长会……”
中年女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女儿的进步,杜娟回过头,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的人。
顾天明啊。
敏敏说过,那是管晓弦死鬼老公的外甥。
可是,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她见过的那个男人?
“杜娟!”
管晓弦在餐桌边站起来,看向她,喊她的名字。
杜娟回头看她,好半晌,才迈开脚步,向她走过去。
走近了,才气鼓鼓说道:“管晓弦,我不高兴了。”
***
杜娟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就够悲剧的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有更更悲剧的,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嫁了她当年曾经针锋相对过的“情敌”。
杜娟不知道那个男人姓甚名谁,但是他的样子,打死她,她都不会忘。
她记得,就是在她俩门对门住着了以后,杜娟跟管晓弦的来往就更密了。
杜娟妈妈隔三差五来看杜娟,发现管晓弦就在对门,更是将管晓弦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有时候,她来,管晓弦不在,杜娟妈妈一定会让杜娟去对门儿叫人。
可能是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吃得开心,杜娟忍不住私下里向妈妈偷学怎么做饭做菜,如果妈妈没来宁市,她仍然可以在家里做饭,去对门儿喊管晓弦来吃。
但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正逢季末,厂里的老会计带着她们几个学徒正如火如荼地清理库存、整理厂里的账目。
杜娟就想着,行吧,再过段时间。
等忙过了过段时间,她就亲自为管晓弦下厨,让管晓弦可以天天跟她一起吃饭、散步和玩笑。
本以为是小工程,没想到这次整理账目忙了一个多礼拜,杜娟甚至还加了几个班,好不容易闲下来,杜娟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忙起来像陀螺这几天,她甚至都没有好好见过管晓弦几面,她心里缠绕着一股抓心挠肝想见她的冲动。
可走到临家一公里左右的一个马路上的时候,杜娟看到管晓弦和一个男人在马路的另一侧,站得很近。
那个男人高出管晓弦一个头,因此说话的时候倾身低头,侧脸可以看到微微扬起的眉眼和唇角。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站在那里,衬得整条马路都造价高昂了起来。
杜娟像触电一样往旁边一躲,整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紧张,很紧张。
那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可以站得里管晓弦那么近?
他们在说什么?
杜娟藏在一根路灯柱后面,探着头,看着管晓弦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她心里莫名有了猜测,但又不断否定那个猜测。
管晓弦怎么可能会谈恋爱?
不懂风情、又臭又硬的管晓弦怎么可能会谈恋爱?
杜娟抬眼,不知怎么的,刚好跟马路那边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在傍晚昏暗的光线里,杜娟确信她看见了,看见了那个男人棕黑色的眼瞳里,带着丝丝鲜明的笑意。
挑衅意味的。
杜娟心里无名火直冒,抬脚狠狠踢了一脚路灯柱,愤愤然朝管晓弦和那个男人的方向快走了几步。
那个男人却低头,毫不在意地继续跟管晓弦说着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管晓弦侧转身抬头看他,他立马也跟着转身,刚好将管晓弦的视线挡了个严实。
那个男人个子高,肩膀宽,从杜娟这个视角看过去,他将管晓弦整个人完全罩住了。
没错,就是罩,不可能是抱。
管晓弦不会让别的什么人抱她的。
不会。
可是,杜娟气鼓鼓的脚步还是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脸色难看地遥望着马路那边的两人。
她现在脸上恐怕写满了两个字——“多余”。
可是她怎么会是多余的那个呢?
没一会儿,一俩白色小轿车开过来,男人上了车,管晓弦仍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
已经偷偷磨蹭到管晓弦身后的杜娟难受地看着这一幕,很难受。
但,察觉管晓弦要转身的时候,杜娟还是压抑住那股酸唧唧的难受,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问她:“你是来接我下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