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赠你予我》初醺

11、决心

　　沈曼岐有些失态，仿佛冰冷的潮水涌来，让人一时间无法呼吸。他曾经叫过她那么多腻歪的称呼，可现在一个普通的昵称，竟然叫她红了眼眶。

　　男人嗓音淡淡的，“现在连声哥哥都不叫了？”

　　明明以前每次见到他都那么乖巧。

　　有人小声说，“啊啊啊好苏，为什么是前男友！”

　　“破镜重圆安排上。”

　　旁边的人都喝醉了，基本没听出易洲的声音，但是有个死忠粉还是尖叫出声，“我怎么感觉这是易洲？”

　　“开什么玩笑？这是易洲我头砍下来给你踢。”

　　“大概是声音像，总不能是真的易洲吧？”

　　薛露笑疯，“曼岐不愧是易洲的脑残粉，连前男友都跟易洲声音像。”

　　虽然他们平时经常接触明星，但是跟明星交往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打死他们都不相信这两人有一腿，他们还能听到易洲的声音。

　　但习子实知道，那就是易洲。

　　那天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到了现在习子实都没办法忘记。

　　沈曼岐一直没说话，易洲心底嗤笑了一声，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那头怯生生地叫，“哥哥。”

　　他一时间忘了呼吸，在原地站了很久。

　　电话挂断之后同事都闹得不行，对他们的爱情故事十分好奇，“你们为什么分手？孩子是他的吗？会复合吗？”

　　“啊啊啊刚才那个声音我是真的没了，他是不是配音演员啊，耳朵都要怀孕了。”

　　“我知道了，你们当初肯定因为豪门恩怨分手，你带球跑，回来跟他破镜重圆，啊，神仙爱情。”

　　沈曼岐：“……”

　　她低着头看了眼通话记录，仍然不敢相信刚才那件事是真的。沈曼岐出了神，无意识地把页面往下翻了翻，突然看见了一串红色的号码，跟易洲的一模一样。

　　沈曼岐登时怔住了，她没想到那天没接到的电话是易洲打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手机号。

　　她给易洲发了条短信，“谢谢你替我解围。”

　　手机叮咚一声，原本还期待着什么的易洲嗤笑了一声。

　　一群人玩够了也闹疯了，在路上互相之间拉拉扯扯往回去的路走。大白天就喝醉了也是少见，因此他们吸引了不少路人探究的目光。

　　“曼岐以后多回来看看。”

　　“没事，她不回来我们就骗她说出事了就行。”

　　沈曼岐心想我再信你们就有鬼了。她回去之后一觉睡到下午，胃部因为饥饿难受得很。

　　她揉了揉头发，把手机通话记录翻出来看了好几遍。她没做梦，易洲真的给她打电话了？

　　沈曼岐脑子嗡嗡地响，把号码存进通讯录，规规矩矩地打上了“易洲”两个字。

　　她起身去厨房简单做了两个菜，吃完之后去幼儿园接呼呼。崽崽今天十分活跃，沈曼岐一问才知道他今天被贴了两朵小红花。

　　“宝宝真棒，妈妈带你去广场那边玩好不好？”

　　呼呼高兴地搂着她的脖子，催促，“快点，快点。”

　　“别急。”沈曼岐从背包里拿出黄色的小渔夫帽给他戴上，在路旁拦了辆出租车。

　　傍晚毒辣的阳光还残余着一些威力，沈曼岐带呼呼在商场里面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他们在里面的弹床上高兴地蹦啊蹦，玩得好不开心。

　　等到天稍微黑一点了，一楼还有唐朝美女不倒翁。呼呼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不倒翁跳舞。

　　小姐姐拿着扇子摇啊摇，经过呼呼面前的时候突然对他笑了笑。呼呼立刻脸红了，把头埋在沈曼岐脖子里不敢说话。

　　这一场表演很久，呼呼实在舍不得走，沈曼岐只好陪他一段时间。见时间不早了，她吓唬小孩，“等会儿小区的门要关了，我们就进不去了。进不去我跟呼呼只能睡大街，大街上有老虎……”

　　呼呼害怕地搂着她，嘤嘤嘤，“回去。”

　　沈曼岐目的达到，抱着崽崽走到广场上。晚上反而比白天还要热闹，一排的小吃摊，来来往往的人。

　　不远处有家店突然开了门，沈曼岐随意看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咖啡馆看起来很安静，上面是绿色的端正的四个字——“春恋序曲”。沈曼岐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她微微有些激动。

　　她抱着呼呼走过去，开门之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

　　老板娘竟然还是之前的那个，她估计是个念旧的人，店里的陈设都没换，沙发上照旧窝着一群猫。

　　“你？”一看到沈曼岐，老板娘慵懒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沈曼岐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之前我存在这的东西，还在吗？”

　　这儿不仅是咖啡馆，还提供为情侣存放记忆的服务，但大多数后来都没有人回来拿，可能是分手了，也可能是遗忘了。

　　“都好几年了，你还指望能找回来？”

　　她有点失望。

　　“骗你呢。”老板娘打开盒子，“每年都有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男生过来翻一翻看一看，然后让我好好保管他。”

　　沈曼岐指尖一顿，是易洲吗？

　　老板娘其实也可能猜到些什么，但是她这个人比较懒，不管遇见多么离奇的事都懒得跟别人说。

　　她看到沈曼岐怀里的孩子，“你儿子？”

　　“嗯。”

　　老板娘突然笑了一声，倒没有惊讶。这么多年在她这里存放记忆的情侣没有几对能成的，很多都各自结婚生子。

　　沈曼岐费力地把盒子拿了回去，呼呼好奇地在沙发上围观。

　　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全是沈曼岐以前的恋爱日记。锁是完整无损的，说明易洲从来没拆开看过。日记上面多了几张演唱会门票，是离开前他们说好一起去看的。

　　沈曼岐鼻尖一酸，再往下翻，竟然看到一枚钻戒。

　　她指尖轻颤，不敢去想易洲当时的想法。袋子里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回到我身边，好吗？

　　呼呼感觉妈妈有点不对劲，搂住她亲了亲，“妈妈别哭。”

　　沈曼岐没忍住，低下头哽咽着，好半晌才抬起头，“妈妈没事。”

　　她转移话题，“明天回去看太姥姥，现在洗澡澡好不好？”

　　“好！”

　　呼呼喜欢玩水，弄得沈曼岐浑身湿透才起来，沈曼岐给他穿好衣服，接着抱进了房间。

　　呼呼喜欢听她讲童话故事，但是沈曼岐洗完澡出来，小崽子已经睡着了。沈曼岐调好空调温度，把毯子给他盖好。

　　做完这些她起身把拿回来的东西整理好，钻戒嵌进掌心里，细碎地疼。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不管易洲怎么看她，她都不会再离开了。

　　也许见到易洲之前，她犹豫、也逃避，可是易洲给了她勇气。

　　他终于让她后悔，关于当年的懦弱、自卑和不堪。

　　*

　　桐市离曼都其实不远，但是桐市十分偏僻，地铁高铁都没修好，甚至火车票一天也只有一班。沈曼岐回去转车十分不方便，更何况带个孩子。

　　单嘉正好要去桐市附近工作，她霸道地要求沈曼岐跟着她的车走，“我要跟呼呼玩，你不准不同意。”

　　沈曼岐笑，“你一个未婚美少女，每天跟我抢儿子你也不害臊。”

　　“我不啊。”

　　单嘉高高兴兴地把小崽子接过去，“等会到了那边你再坐汽车回去，这样方便很多。”

　　“谢了。”

　　单嘉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员工的照片，配字，“去工作啰。”

　　到了中间把沈曼岐送走之后，单嘉在车上睡着了，迷迷糊糊接到了易洲的电话，她纳闷地看着来电显示，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直觉告诉她，这个电话绝对跟沈曼岐有关系。

　　单嘉赶紧狡辩，“你的手机号不是我给沈曼岐的。”

　　易洲：“……”

　　他敛着眸子，“你在淮城那边？”

　　“嗯，快到了。”

　　易洲以为沈曼岐也跟着他们一起工作，因为单嘉发的那张照片上沈曼岐也在。他不知道沈曼岐在不在单嘉旁边，但是有件事他一定要问。

　　“想问你件事。”

　　单嘉多懂，“哎呀你问吧，沈曼岐不在。”

　　“……”易洲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当年……她到底为什么离开我？”

　　单嘉原本有很多问题都可以回答，现在却沉默了。沈曼岐自己都不敢说，她怎么说，说了之后沈曼岐会不会难过？

　　易洲等了片刻也没等到答案，他轻轻笑了一声，“她不让你说？”

　　单嘉“额”了一声。

　　易洲沉默了半晌，“她不敢跟我说，因为她怕我知道了会更生气，对吗？”

　　单嘉瞪大眼睛，心想他怎么知道？

　　易洲呼出一口气，嗓音里透出的情绪不明，“我知道了。”

　　他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尖叫声，仔细听还有碰撞声，单嘉的电话一下子就断开了。

　　“喂？”

　　易洲再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他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脑海里密密麻麻只有沈曼岐的名字。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背上冒出冷汗，转而给沈曼岐打电话。

　　电话铃声实在是太漫长了，易洲想到刚刚单嘉说沈曼岐不在身边，所以也许她不会出事。可是临走时单嘉发的合照里有沈曼岐，也许她在另一辆车子上。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易洲胸膛上下起伏，接连打了十几个也没人接，他紧紧咬着牙，眼眶突然红了。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易洲还能做到冷静思考。但是一涉及沈曼岐，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易洲掌心渗出汗水，起身往外走。

　　电话仍在拨打，他无法想象没有沈曼岐自己会怎么样。

　　易洲恨过她，想过她回来之后“折磨”她、想过再也不要跟她有交集，可是现在沈曼岐真出了事，他不敢想……

　　“曼曼。”

　　易洲指尖发颤，几乎绝望之际那头响起熟悉的嗓音，“易、易洲？”

　　他劫后余生般地喘了口气，紧张地问，“你在哪？有没有事？”

　　没有得到答复，倒是一个稚嫩的嗓音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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