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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月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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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几日,杨逍看管纪晓芙极严,生怕她趁他不备便找机会自尽。一旦看见纪晓芙似乎有自尽的念头,杨逍就把纪晓芙的长剑递到她手里,然后把剑尖抵在他自己胸口。
见杨逍总是一副深信她不会杀他的模样,纪晓芙恨极,却也是真的下不去手。
待了十几日之后,纪晓芙渐渐平静下来,但眼神中再无光彩,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杨逍千方百计想换她笑颜,却总是不得其法,只换来她与日俱增的厌恶。
杨逍的耐心几乎快耗尽,想要尽快带她回坐忘峰去,但又担心她已因长久郁结而损了身子,此时路途颠簸只会让她更加疲累,所以只好继续窝窝囊囊地留在这里等她自己想通。
又停留了十几日,一件麻烦找上了门。
这件麻烦,还与那个智刚和尚有关。
智刚的徒弟方伯真是中原人,有一同胞哥哥方伯修,兄弟二人自幼一同拜到智刚门下。那日,杨纪二人杀了智刚与方伯真之时,方伯修也在附近,后来他发现了师父和兄弟的尸体,几番打听后得知有人看见杨逍出现在山上。
为了给师父和兄弟报仇,方伯修心生一计,他登门少林寺,谎称自己是中原佛门弟子,称自己师父和兄弟被魔教杨逍所杀。方伯修本就长着一副中原相貌,又使出几招少林功夫后,少林僧人便不疑有他,立即派人和方伯修一同前去找杨逍寻仇。
从前智刚曾打听到,杨逍在光明顶外还有多处歇脚之地,只不过智刚只知道大致所在,却一直没有找到具体在哪。方伯修按照师父生前曾说过的地方,寻了很久,终于在一个无风的日子里发现了一缕极其隐约的炊烟,由此找到了杨纪二人的落脚之处。
方伯修带着少林僧人闯上门来的时候,杨逍正在院子里喝闷酒。见一群和尚闯进来,杨逍先是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随即将酒坛向外一掷,几个少林僧人使了招金刚拳,隔空便将酒坛击得粉碎。
“哎哟,可惜我的酒坛子了。”杨逍有点不悦地说。近来因为纪晓芙的关系,杨逍气闷至极,如今有架可打,杨逍一下子气势高涨起来,轻飘飘跃至敌人身前,潇洒从容地看着那群和尚们围着自己摆了个小罗汉阵。
罗汉阵是少林派对付强敌的绝招,传闻中从未有人能闯出此阵,杨逍今日就偏要闯一闯。
杨逍微微一笑,便开始悠游破起阵来。少林以外家功夫见长,罗汉阵又是与敌人硬碰硬的招式,此等功夫虽霸道,却难以克制轻巧武功。杨逍轻功极高,练的又都是飘逸潇洒的功夫,一时间那些少林僧人们竟耐他不何。
杨逍越来越狂傲,他觉得这少林的罗汉阵的确是有些意思,他越打越投入,心中痛快极了,一门心思都在破解阵法上面,简直可以说是疯狂痴迷。
就在这时,方伯修瞄准这个时机,忽的从一旁杀出来,一招金刚般若掌欲偷袭杨逍。杨逍反应很快,迅速回击,用乾坤大挪移使其自受其苦,瞬间毙了方伯修。但就这么一分心,便中了少林和尚的一掌。
杨逍来不及纵身躲避或运功卸力,生生受了这一掌,顿时感到气息一滞。这少林僧人武功并不很高,杨逍并不至于就此倒地不起,但无力再应对罗汉阵就是了。这时候,一个轻柔女声从屋子里传来:“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少林慈悲为怀,既已伤了他,便放他性命吧。”
纪晓芙早就听见有人来寻仇了,她心中还在记恨杨逍,不愿出面帮他,更何况杨逍也不用她帮。但她听出来杨逍受伤了,便觉得还是要出言帮杨逍说几句话。
少林僧人也感到奇怪,看样子这女子应该是跟杨逍很熟,可为什么不来帮杨逍呢?难道二人其实也并不是一路的?
一个少林僧人回道:“还请女施主见谅,这魔头杀人如麻,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今日我少林便要开了杀戒,除去这个武林公敌,还江湖一片清净。”一边说一边继续出手猛攻杨逍四周。
纪晓芙冲出屋来,十分不悦:“我让你们别打他了。”少林僧人以为纪晓芙并不是杨逍同伙的,因此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只想除去眼前这个危害四方的大魔头。
纪晓芙见杨逍越来越不利,再打下去杨逍势必要败在罗汉阵下,纪晓芙心中一急,想都没想就取下头上金钗当做暗器直击其中武功最差的那位和尚的要害。
那和尚本没料到纪晓芙会出手帮杨逍,再加上武功最低生怕拖了同门的后腿,所以一心都在维护阵型上,全然没防备身后,中了纪晓芙的暗器后便倒地不起,很快便气绝身亡。
纪晓芙这么一出手,罗汉阵瞬间便破了,见此情形,杨逍当机立断出掌毙了两个和尚,想到纪晓芙终究还是出手帮了自己,心中感动要看她一眼,却见纪晓芙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杨逍这么一分神,便中了一掌,他只好急忙回身迎战。此时还剩下的那两个和尚,是被派来的人里武功最高的,杨逍又已经受伤,一时间竟被两个和尚缠住不得脱身。
纪晓芙愣在原地。
她刚刚做了什么?她杀了少林弟子?她想都没想,便随便出手杀了正在维护武林正义的少林弟子?
她难道已经变成杀人不眨眼、是非不分的大魔头了吗?
她仿佛觉得徐师妹和那少林僧人的魂魄都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它们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它们。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害死好人?杨逍身边的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连自己都厌弃的女魔头吗?
杨逍见纪晓芙发愣,以为她是害怕,便想奔到她身边安慰她,但那两个少林和尚缠他缠的紧,让他一时抽身不开。忽然,纪晓芙开始逃也似的向院外跑去。
“晓芙!”杨逍疯了似的叫她,可纪晓芙没有回头,她心中此刻恍若被洪水冲垮了的村庄一样,遍地狼藉,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那个拖自己陷入罪恶深渊的人越远越好。
“晓芙!”杨逍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便又中了一掌,而纪晓芙早已跑的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