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初时舞》堂暖米

47、CHAPTER 47

　　走下飞机，呼吸了夹杂着海风的空气，尤殊波觉得大脑清醒了很多。在飞机上度过了浑浑噩噩的N个小时，耳边是储千一滔滔不绝的异国感想，他压抑着满心的无奈，默不作声。通过和储千一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不和她说话任由其自行讲述的情况下她也许会说好几个小时，但若是理会她了的话，那说话的时长就会成倍增加。所以，答话有风险，答话要慎重。

　　一个着紫色呢子大衣的女孩在出口处兴奋地朝储千一挥着手，那是早早就等在那里的唐念。当唐念看到尤殊波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储千一冲到唐念面前，兴奋地来了个温馨大拥抱，开心地和好友讲述着洛杉矶见闻。还不忘告诉唐念自己已经是尤殊波的同门师妹了。唐念疑惑地望着尤殊波，有些不解，但似乎并不急于多问。

　　吴朗拍着尤殊波的肩膀，一边向机场外走去，一边说道：“回家以后好好休息，明天超凡新星大赛就要全面展开了。你们都必须努力。你们两个人对于公司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财富。”

　　尤殊波的脸上满是倦意，淡淡地问道：“经纪人大人，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

　　“可以啊，你想问什么？”吴朗爽快地回答着。

　　“签约前你是这么说的吧？你说超凡新星大赛的前三名都是由公司内定的。也就是说……除了我和储千一，还有一位公司的签约艺人会参加大赛吧？那个人是谁？”尤殊波注视着吴朗的脸，提出这个长久以来的疑问。

　　吴朗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微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对了，明天上午你们就要参加电视台的复赛第一场录影，晚上和公司的大老板吃个饭。”

　　尤殊波也笑了，“大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要我和千一一起去做陪的话，难道是男女通吃？”

　　吴朗并不理会尤殊波的嘲讽，说道：“大老板只见你一个人。”

　　“哦？我受宠若惊。”尤殊波的眉眼里分明是冷漠和不屑，说出的话却似乎带着惊喜。他并不在乎和大老板的会面，对于他来说，回到C城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回到住处，他把行李放好之后，就坐上出租车，来到韩家。按了几下门铃，是韩小艾开的门。当小女孩看到多日不见的尤殊波之后，开心地抱住了他。

　　“小尤，小尤……你终于来了。妈妈说你不再教我钢琴了，我哭了好久……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小艾的声音软绵绵的，满是依恋情怀。

　　尤殊波摸着小艾的小脑袋，安慰道：“虽然不能继续教你钢琴了，但我有空还是会来看你的。对了，小艾，你妈妈在家吗？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妈妈去南京了，好像几天后才会回来。”韩小艾晶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回答着。

　　“那么……你知道小静去哪里了吗？”尤殊波急切地问道。

　　“小静姐姐也不在我家工作了。不过……有一次她和爸爸一起回来过……爸爸经常带一些阿姨回来的……”

　　小艾的回答让他十分不解，当他想追问的时候，却听到二楼走廊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那人不是涂安滢也不是初静，而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小艾，这是谁啊？”那个女人冷冷地问道。

　　韩小艾继续抱着小尤，完全不理会楼上的女人。

　　“小艾，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那女人似乎发火了。

　　韩小艾拉着尤殊波的手，带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她却声音很嗲地说道：“妈妈说，不经主人同意就随便进别人家的人才是不懂礼貌。”

　　楼上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怒道：“韩小艾！你是不是该打了？”她似乎是想要冲下楼去暴打小女孩一顿，身后探出的一只手把她的胳膊拽住，她猛一回头，脸色灰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面前的男人穿着厚重的白色毛巾布睡衣，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味道，显然是刚洗过澡。韩丁表情冷漠地说道：“你是不是又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呵斥我女儿了？”

　　萧莜低着头，闷声说道：“是她不好好说话的……我只是想问问客人是谁……”

　　“你回房间去！”韩丁不耐烦地说道，自己走下台阶，看到尤殊波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尤殊波一见到韩丁，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立刻站起身来，说道：“你好。”

　　“你好，好久不见。难不成你这次来是作为钢琴教师的家访？”韩丁挑起眉，语调里满是讽刺。

　　尤殊波注视着这家的男主人，“我……来找初静。”

　　“初静……多好听的名字啊。可是她已经不在我家做保姆了……你该知道的，人往高处走。”韩丁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并客气地对尤殊波说道：“你怎么这么拘谨呢？快坐下。看来你和我女儿很投缘啊。”

　　“爸爸，可不可以让小尤回来教我弹钢琴？”韩小艾坐在父亲的腿上，撒娇道。

　　“乖女儿，那要看你的小尤是否愿意了……”韩丁对待女儿始终是充满了温情，他抚摸着小艾绵软的发丝，轻声回答着。

　　尤殊波却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说人往高处走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小静现在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

　　“你……为什么那么想见到她呢？见到了又怎么样呢？”韩丁的嘴角勾起并不善意的笑容。

　　“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难道不方便告诉我吗？”尤殊波客气地问着，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人这种动物是很奇怪的。初次相见的时候，未必总靠面貌来评断一个人。比如韩丁。尤殊波觉得韩丁的外表很优雅，可是初见的时候他就对这人有些厌恶感，发自内心，不可抑制。他不想深究这是气场的问题还是其他缘由，只是这种厌恶感随着某些事情的发生愈演愈烈，使得他连看韩丁一眼都觉得不舒服。但有些答案他必须听对方亲口说出来，所以他的脸上必须挂着笑，尽管他是那么不情愿。

　　韩丁摇了摇头，似乎很随意地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只要你想知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毕竟你是我女儿最喜欢的钢琴教师。因为你，这个最讨厌黑白键的小丫头已经肯碰钢琴了呢。对了，你看到刚才站在楼上的女人了吗？”

　　“看到了。”尤殊波平和地回答。

　　“那是我曾经的秘书。”韩丁浅笑着，注视着对面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你所说的小静，是我现在的秘书。”

　　“秘书……”小尤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他心里的不安，继续翻涌。

　　“做我的秘书可不是简单的工作呢。这一点你也看得出来吧？你觉得……一个小保姆要怎样才能变身成一个白领的呢？一切听上去都很神奇，不是吗？”韩丁语气怪异地问道。

　　在一边观察着父亲和小尤对话的韩小艾忽然开口了，说道：“小尤，你要不要喝果汁？”

　　尤殊波摇了摇头，“小艾，我有些事要和你爸爸谈，你先出去玩吧？”

　　韩小艾眨着明亮的眸子，笑嘻嘻地说道：“小尤，难道你要和爸爸说些不适合小孩子听的话吗？这样可不好哦！你不可以把我抛除在外，我要听，我就要听！”

　　抚摸着女儿的额头，韩丁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是小孩子不能听的。对了，小艾啊，上次爸爸和小静姐姐一起回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

　　韩小艾沉思了一下，点头认真回答道：“嗯，看见了呢。小静姐姐进门的时候都不敢看我，也不像以前那样陪我说话了……那天妈妈不在家呢……然后小静姐姐支支吾吾地说是陪爸爸回来拿文件的，然后就和你上楼去了啊……爸爸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韩丁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没什么啊，因为你的小尤很想听啊。”

　　尤殊波忽然站起身来，这栋别墅就像一个牢笼一样。如果可能，他想尽快离开。

　　“你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张照片吗？我手机上的那张？忘记了的话我可以找给你看。”韩丁低声说道。

　　“不必了，谢谢。”

　　“堕落有很多种方式。但其中让我觉得最可悲的就是天使堕入凡尘之后的遭遇。其实，这种堕落是有轨迹可循的。你知道的吧？无论多纯洁的天使，进入尘世之后，羽翼折断，总要找些谋生的途径的，这就是生存的法则。”韩丁的目光很复杂，心情也很复杂。他说的都是实话，一句也不假。初静是他的秘书，初静确实陪他回家来过一次，就在几天前。只是这套天使的理论让他有些挫败感，即使知道初静是妻子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他总能被那女孩身上的纯净气质所吸引。大概，那都是错觉吧。没有什么人是不会屈从于现实的，绝对没有。

　　尤殊波静静地听着韩丁的叙述，纵使拳头已经握紧，脸上仍旧露出淡淡笑容，说道：“韩先生，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没问题，我上楼去拿给你。”

　　那天，他怀揣着韩丁的名片走出了那栋别墅的大门。韩小艾满心的难过，要他以后一定要去看她，还说要吃他亲口做的蛋糕。他笑着答应，对着一脸慵懒之色的韩丁道别，无意间看到那个陌生女人又走到了二楼走廊上，冷冷地望着他。那是韩丁的前任秘书，也就是韩小艾说的她父亲经常带回家的阿姨之一。难道……初静也是韩丁的那些女人之一吗？怎么会？绝对不会的。他是相信她的。无论韩丁说过什么，他都是相信她。可是……诸多的疑问就好象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上，让他近乎窒息。

　　回到公寓，收拾行李，淋浴，随便吃了碗泡面，凌晨一点的时候才忙活完所有的事情。第二天还有重要的挑战呢，一想到那个所谓万人瞩目的炒饭新星大赛他就觉得好笑。看着茶几上的那张名片，他却笑不出来了。

　　他决定，只要一有空闲，他就要去亿浩公司。他要见到那个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