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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兵败牛金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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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娇扔掉手中剑,生气地叉腰:“我说聂家哥哥你好不讲道理。三天?三天的小猫都没有睁眼,练剑,能练什么剑,练个鬼哦。。。”
“我只要你练三招皮毛呢?”聂七公子胸有成竹地点了点车娇的脑袋。
“呃,只有三招哦?”小车娇忽然觉得天是这么地蓝,水是这么地绿,聂家哥哥是这么地通情达理。
“对,况且这三招还是你见过的三招。”
“我见过的三招。。恩。。莫不是。。。”车娇忽然想起长公主姚霜练的那连环夺命三剑。“啊——不会让我练那个吧,连环夺命招!三百天也练不成啊。”
“正是如此,我琢磨过了,你平日里不学无术,真要是遇到个什么危急自己也不能应付。长公主那三招适合女子使唤,若再加以变通简化,学得皮毛既可。”
车娇揉着太阳穴一字一句:“大哥哥,你没事琢磨我做什么?”
“这三军中,除了你,还有谁让人这般操心?”说着挑剑眉,一脸的冷峻,一身的正义。
小车娇无言以对,自己觉得还是自己理亏:“哦,说得也是。”
“对吧?”
“嗯。。。”
“那么就开练!”
于是乎,小车娇莫名其妙地上了贼船,或者说是莫名其妙地又多出一个师傅。聂七公子遣人去车府里传话,就说小翁主这三日要暂住在元帅府里,吃喝拉撒睡都不用操心。自己领着车娇上馆子去吃饭,这也好半天过去了,不吃东西可不成。一切被安排得如此妥帖,小车娇只觉得不对劲,至于为什么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这已经错过了饭点,酒楼上冷冷清清没几个人,趴在桌子上等红烧鲤鱼的时候,她突然问:“卖身葬父是怎么回事?”
聂七公子惊讶:“说什么呢?”
“楼下不是有个姑娘跪在地上卖身葬父么。”小车娇用手一指,酒楼旁的街上果然跪着一个蓝底布衣的丫头,期期艾艾。周围还站着不少乡亲,指指点点看热闹。
“哦,你倒是认得这四个字。”
“豆子哥哥教的么,我认识好多字呢。”说完才发觉不该提豆子哥哥,偷瞧聂七公子的脸色,还好,似乎没有太过明显的不悦。
“卖身葬父,就是自愿卖身为奴,跟主人家回去,听东家的差遣,筹来钱埋葬她的父亲。”这几句话,聂七公子说得很是生硬。
“哦,自愿卖身。那么聂家哥哥,我也卖给你了么,我这不是也得跟你回去,听你的号令?”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妥!”他眯起眼晴。
“可是我没有父可以葬怎么办呢?”小车娇又开始新一轮的思索中。
吃饱喝足,小车娇笑嘻嘻下楼,远远看到狄易林站在街对面,亲亲热热喊一嗓子:“豆子哥哥!”
向前跑了几步,才发现身前身后空气凝滞。。。呃。。。。呃。。。呃。。。。聂七公子与豆子哥哥四目相对,似乎正在酣战。
小车娇脚地抹油拐了一个方向,自言自语:“我买‘卖身葬父’,买‘卖身葬父’不行么还?”
一头扎进人堆就问:“‘卖身葬父’多少钱?”
大娘大婶着实不待见她:“这丫头怎么说的话?往别人伤口上抹辣椒末子呀!”
小车娇瞪眼:“她卖身葬父,我问问多少钱还不成了?”
跪在地下的姑娘约摸有十一二岁,哭得泪眼婆娑,眼睛鼻子嘴唇都是肿着的:“这位小姐,蓝姑愿用一辈子换一口薄棺、两根白烛,三撬黄土,四挂纸钱安葬我爹。”
小车娇不平:“这些东西加一块儿不也才几两,你一辈子就值这么点钱?再说了,哪有活人被死人拖累的道理。你爹若知道你为了葬他卖了一辈子,他必定也不安心。”这话出口,遭了大婶大娘们一连串儿的白眼,还有人往外哄车娇,去去去,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小娃娃一边去。
“小鼠妹妹。。。”狄易林脸色铁青。
“在!”小车娇立正转身“豆子哥哥你喊我做啥?”
“我难道没有教给你,尽孝乃天经地义之事?”
“是,可是——”小车娇扯衣角。
聂七公子替她辩解:“车妹妹想说人有志,竹有节,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这富有富的活法,穷人也有穷人的出路。卖身葬父这个点子是下下策,不可取。”
“那请问聂公子可有什么上上策说来我听?” 狄易林背着小手皱眉抬杠。
聂小公子不慌不忙道:“骑马射箭我在行,这化解家务事的,便交给你们读书人处置。”这一文一武互不相让,车娇只觉得左右两个哥哥都不好惹。
跪在地上的蓝姑抽泣:“看各位的衣着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俺们穷人哪来的志向,一辈子吃饱穿暖有瓦遮头算不算志向?”
“说得好说得好,这丫头说话实在,我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武蔺侯车延庆就站在车娇他们身后。车侯爷刚忙完公事,就听人禀报说女儿又跟聂家的小少爷跑了出去,思来想去还是担心,这才出门来找人。他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这些半大的孩子虽然能文会武,对于国家对于民生却还是半懂不懂,正值解惑之时。
狄易林聂七公子赶忙给车侯爷行礼,小车娇怯生生喊了声——爹。
车延庆摆摆手让两位公子不必行礼,只道:“你们且听老夫说几句。”然后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下画上一个“井”字,问:“你们可知道,井田制?”
小车娇这些日子可没白学,踊跃地答:“爹!我知道!百步四方的土地为一田,九块这样的土地合起来,就是一个井字,也叫井田。把这样的一块井田分给八户百姓,让他们耕种,中间的一块土地种出来的粮食上交,其余的每家自行留下。”这其实是最基本的土地测量的法子,用一百步来框出四四方方一块地,这就算一田,九块这样的田地合在一处,就算是一井。再分给八户人家一同耕种这九块土地。除了中间一块的土地上出的粮食要上缴外,每一户可以分得自己的一田,春播夏收就能维持一年的生活。
车延庆摸着女儿的头发道:“对对对。所以说百姓们要的的确不多,他们求什么,求的就是国泰家和。有地可以种,年年有收成,有瓦遮头,有吃的,有穿的。这日子啊足够了。我们南征北战为的是什么,也就是为了百姓能过上太平的日子罢了。”
蓝姑听了车侯爷的话,越发觉得委屈:“俺们家也有地,可娘亲病死,爹爹带着我和哥哥一起种地,勉强可以度日。哪知道祸不单行,两月前,哥哥被征走去当了兵,爹爹又急染风寒病死。靠我一个人这双手,就连要缴给衙门的那一块地都忙不过来。无奈只能卖身葬父,求一个落土为安。”
车侯爷捋了捋胡子,叹气:“唉!”转而问车娇:“儿啊,现在你可懂了?”
“是!”小车轿又问:“可是,怎么才能让百姓过得富足呢?”
车延庆干笑三声:“是啊,怎么才能让百姓过得富足?这还真难办。不过,这些事情留得你们以后慢慢思量。”说着掏出银两来给予蓝姑:“好姑娘,安葬你父亲去吧。”
蓝姑却不领情:“这位大人,俺是乡里人,但也知道不能白拿您的钱。您告诉我府上在哪里,等丧事办完之后,一定进府为奴为婢!”说着频频磕头。
车延庆却忙着摇头:“别别别,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也使唤不了这许多的丫环。”
小车娇也笑:“对啊,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闺女,而且我身边有小黄豆、小青豆、小红豆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