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八章，春华（一） ...
-
回去这路，小车娇不骑马改乘宫女们的马车，马车里头暖褥子暖被，可以让她睡个足饱。一开始她只是反趴着把下巴搁在宫女的腿上，睡得呼呼香，后来她干脆开始踢起被子，是趴着向后踢的，一脚一脚，脚丫子抬得很高。小宫女们慌忙按住她的腿，她再踢就踢不动了，没太平多久，就又换了花样，闭着眼睛直起上身，然后慢慢躺下，再起，再躺。小宫女吓得一趔趄，手一松跌在地上。她腿上外力一松，就继续踢被子。
又睡了一会儿，“咿——姐姐们为啥都青着脸，谁欺负你们了？”小车娇一脸无辜地张嘴哈欠。
“还有谁，还不是翁主你，妈呀，吓死我们了呀！”小宫女忍不住抱怨。
“噢？我怎么了我？我这么乖，我睡着了呢。”
这么长这么短，宫女给说了一遍经过，还外加总结的词儿一句：“翁主啊，伺候您睡觉的，那都是神人。”
小车娇掰着指头数：“不会啊我顶温顺了，我娘，我乳娘，小黄豆，小青豆，小红豆，都陪着我睡过呀。”
宫女掩嘴噗哧笑出声：“什么黄豆青豆红豆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我家丫鬟呢，是豆子哥哥送的人，我给她们起的名字，不过这三个丫头管得我可紧呐！”小车娇作势叹气。
“豆子哥哥？”小宫女嘴碎得紧，听到什么都觉得好奇。
“是呀，豆子哥哥，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一个。”小车娇仿佛是想起什么难缠的角色，拍着小胸脯一个劲地呲牙。
“我跟你们讲哦，有一次我偷摸着出府去谁也没有带，你猜怎样，小黄豆居然比我还贼，轻手轻脚跟在我后头。像我这么大的大侠，平日里做事光明磊落，哪里会防备被人盯梢呢。待我回去，豆子哥哥已经在我家坐着了呢，跟我爹那头一路嘀咕，就把我出去干了什么说了个一清二楚。”
她算是哪门子的大侠，宫女们也不敢多反驳，只能顺着她说“那小翁主究竟去干了什么了呢？”宫女有诸多不解，好奇地仰着头。
“嗨，还能有什么呀，不就是跟人摔跟头去了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赢的。”
“。。。”一阵缄默过后，宫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什么变得。
“你们都不知道豆子哥哥有多烦人，哪件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小车娇接过递上来的衣裳，飞快地穿好。
小宫女提来她的鞋袜，蹲下托起车娇的脚说：“噢？翁主这个豆子哥哥也是武林高手么？来，穿鞋。”
小车娇坐着摇头：“不是不是，豆子哥哥不会武功的，他只知道读书，读很多书。”
穿戴好之后，车娇在马车里蹦了几下，觉得周身都舒坦了，才又坐好：“我要是三天不看书，豆子哥哥就能唠叨我十日。你们说烦不烦人？”
“我们可不信，不信，只有旁人头疼小翁主，哪天瞧小翁主犯憷过。”小宫女连声轻笑，动手把被褥叠齐。
“嗨，我还真不是谦虚。易林哥哥就是豆子哥哥呀，他有的是法子戳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上次骗他说我只去集市逛逛。结果他光凭鞋底泥印，就知道我跑上了山上。你们说神不神？”小车娇托着下巴述说这些痛苦的回忆。
小宫女乐得看她烦恼，偷偷卷起帘子看车外，不知不觉山路就快要到尽头。
许春平与几个乐师被安置在另一架马车上，他还是安静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手中便是车娇拿来的那张黑木无弦琴，似乎从一上车开始他就没有变化过姿势。
大队人马找了一个宽阔之处，姚华吩咐停下来暂作休息。小车娇见到许春平的时候，旁人都在吃干粮喝水，瞎子琴师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干坐着。小车娇看不过去，围着他晃了好几圈，只觉得这人太闷，实在是可惜了。
“师傅，我想要学琴！”小车娇把小手举在他眼前。
小车娇之前学过一些指法，归纳起来只是简单的四句口诀，
名指扎桩四指悬，
勾摇剔套轻弄弦，
须知左手无别法，
按颤推揉自悠然。
说是这么说，但是小车娇练起来十分不得要领，想来也怪，她与豆子哥哥狄易林，同一日拜师学琴，地地道道的师承同门。为啥易林哥哥练指法的时候，她还在背口诀，他在学慢板的时候，自己连指法都还没记熟，一来二去，两个人在琴艺上就差之千里。于是乎，痛定思痛，车娇现在才要发奋学琴。
徐春平摇头：“你现在不能练。”
“为什么不能练啊，不是答应了要教我的么？”车娇嘟囔嘴。
“你可定心了？”
“大师傅，你看，你看，我的心向来都乖乖揣在兜里呢。”如果心能挖出来，车娇还真是会这么做的。
“好，那我教你一个法子。你闭眼，在心里勾勒一座宫殿。”
小车娇还真听话，坐下来闭眼，在脑中勾画出红砖碧瓦。
睁开眼：“师傅，好了！”
“嗯，再闭眼，同样勾画出鸿毛一片。”
小车娇挤了半天，还真挤出来了：“师傅，也好了。”
“那么再来是，宫殿。”
“好了。”
“鸿毛。”
“又好了。”
“再是宫殿。”
不多会儿，车娇烦躁地拔腿而起：“不玩，不玩，什么宫殿，什么鸿毛。没意思。”
许春平才淡淡地讲：“琴如心，可大如宫殿可小至鸿毛，可远可近，你若不明白这点，又怎么能学好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八章，春华（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