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称王》蜡像馆

19、第十五章，瞎子刺客（五）

　　夜已经很深了，小车娇睡着的时候，把头搁在小几案上，两手反绞在后背，眼睛闭得死死地，这孩子一直习惯这样的睡姿无论是躺在床上还是趴在桌上。

　　饮宴的诸位大人都没有醉，大体上只是喉头有些发干，脑壳有点沉，这又不是在家中在廊下，谁喝醉，谁又敢这么大意地喝醉。女帝姚华兴致不减，与赤水侯李子牟聊得正酣，其余众人有些乏了，只待散宴。

　　许久，司晨的小官前来禀告，已敲三更。

　　文佳女帝微微抬眉，隐约能瞧见她眼角的神采。

　　“各公，今晚就此散——”宴字未出口，风云突变！

　　刺客！又是刺客！今年的第三次了！这一回不是刀也不是剑，更不是金针飞镖，这次的刺客用的是水，确切地来说，只是一盆用于净手的温水。

　　这是一名普通得不能普通的老兵卒，低着头，双手如枯木，干瘦干瘦的，脸上黄蜡蜡的模样，不怎么精神。手里端了一盆净手水，陶罐口挺宽，不深，水还是温热的，并无杂物。北程侯把手放进去湿了湿，就吩咐他下去。提起陶罐转身，无人注意他。

　　就在此时，水破罐而出，不是水，而是水箭，水化成的箭！都说风似刀水似箭，可如此深厚的内力，谁能办到！谁能办到！杀气，疾奔而来的杀气，一时间如阵云裹天。姚华大惊，也顾不得这许多。避让，护住要害，为的只是偏开水箭的锋芒。第一道水箭刺破她的肩头，鲜血一点点晕开来，染肩。

　　又有一道水箭直逼她的左眼，躲无可躲。姚华下意识用手肘抵挡，刺啦一声，眼前黑影一晃。随之而来的是沉闷的哼声，有人替女帝挡了这势在必得的一箭。

　　侍卫拔剑，四大诸侯拔剑，各位将军拔剑，一拥而上。四散开来的水箭伤到了不少人，血肉纷纷。老者并没有坐以待毙，他手里只有半个陶罐，也只用这半个陶罐，左突右抗。

　　小车娇惊醒的时候，她已经被聂七小公子倒提了起来，大头朝下，小姑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脑袋有点发胀，气血上涌，看出来的人都是倒的。她揉揉眼睛，咿——好新鲜呀，霍霍霍，刀影剑光，杀杀杀，气宇轩昂，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帐内，完全变了样子。处处是刀，处处剑，乱成了一锅热粥。聂七公子将她扶正说：“还睡！猪也比你惊醒些！”

　　“你比我惊醒，所以说你是猪吗？”小车娇拍掉裤子上粘着的灰，站在他跟前理直气壮。

　　帐内胜负已分，老者的武功不可谓不高，甚至可说是侥勇，在砍断一个侍卫的手掌之后他还是败了，这也只能怪他，怪他没有在发第一支箭的时候，就完成他的使命。他是被北程侯拦腰砍断的，鲜血喷迸的那一刻足可以与方才的水箭相提并论。

　　北程侯万思不得其解，黑脸越发地显得黑：“龟孙子的，怎么就化了！”把剑举到正前方，怔怔地看着此剑。

　　“莫不是剑上有毒？”赵康赵侯爷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北程侯手中这柄剑，像是看一条赤红色的毒蛇。

　　人的嘴本来就比刀剑更凶猛，那是从心底发出的细动：“怎么，北程侯刺驾不成就杀人灭口？”

　　女帝姚华扶起身前的少年，正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在紧急关头替自己挡了那最凶险的一箭。那一箭穿过他的手臂，留下叶片大的血窟窿。仔细看少年的容貌，也就是十八九岁上下，肩膀很宽，体格健壮，衣服很单薄却是胡人的装束，只是头顶没有羽毛。姚华见他死死地咬住下唇，一手按压住另一手的伤口，神情很痛苦，却不卑亢。他甚至是平视这高高在上的女帝的。

　　“龟孙子的！你说什么？”北程侯怒发冲冠，他这个人，整天嘻嘻哈哈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信义”二字，他从未忘记。人不可无信，人岂可无信！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你从你的狗嘴里再说一次！老子今天要替你拔牙！” 北程侯淼义用剑背抵住说话人的咽喉，旁人甚至可以从青筋的跳动中得知此人危在旦夕。

　　姚华拍桌子：“啪——”方才熙熙攘攘的这些人，这才各收刀剑归坐。

　　“啊——粟泥洛”小车娇的一嗓子，大家都把目光从淼义身边，转移到粟泥洛的身上。

　　厄。。今天被陌侃晕了，明天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