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我一手推上去的》温隽

9、第 9 章（修文）

　　大臣最终也是没能拗得过皇帝。

　　润泽二年，皇后失德惹下天罚，现已废后并昭告天下皇后失德的一二三点，直将一个后宫的妇人说得无恶不作，不废不杀不足以息民怒，平天怨！

　　而且值得一提得是，这件事是历史上一位毁誉参半的太监总管—裘公公提出来的，哪怕在正史上也记了那么一笔：润泽二年，太监总管裘向上提议，后德不修以致天下祸乱四起，上遂废后囚于太庙。

　　采娘听到消息后躺在床上小声嘟囔道，“江南前年的水患也是皇后娘娘缺了脂粉银子，挪了修堤的款项？皇后娘娘多大一张脸，能涂上整个修堤钱买下的脂粉？倒是听说皇帝老爷新修了个园子，调了好些个姐姐去那边了！我看都是那裘公公满嘴胡说的!”

　　采娘近些日被教导谨言慎行，在外不多说一句话，只要到了能回院子的时候，就不再出院子一步。就连最爱往外面跑的方欣都很小心的不再四处溜达了。小姐妹几个安安静静的去听课，做杂事，然后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面。

　　杨尚功最近忙得没时间来管她们，这座天底下最富贵的宅子近几日可怕的吓人，据说最高的那座大殿最近要换的瓷器变得多多了，外面洒扫的小宫女儿说是最近金銮殿的柱子特别难擦，要换好几块布，每次洗出来的水都是红褐色的，搞得手上都腥气得很！

　　所以小宫女儿们都不大愿意接这个差事，恰巧这一日又有一个小宫女儿生了病送去那边隔离了，说是要挑一个小丫头擦柱子。

　　又不巧那一天正赶上采娘回来的早了些，杨尚功随手一捞将小丫头拽过来，“采娘你去顶两天！”

　　于是第二天，采娘就在季芊同情的目光里，迈着小步子跟着前来领人的管事姑姑走了。

　　管事姑姑将她领到领工具的杂物所领了东西，并告诉她可以把小水桶拿去用，只到时候拿回来就是了。

　　采娘人小个子小，也不知道为什么杨尚功就叫她过来擦什么柱子了，小脸鼓鼓的，她不负责殿内的金柱子，就单负责大殿外面的红柱子的一部分。

　　她们做这些清洁都是等待下午的时候，一般朝臣议事的时候是不会清洁的。采娘因为人小分到了去打扫擦拭红柱子周围的地面。

　　柱子周围的地面是青砖，整座皇宫都是一样的青砖，要是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这里的砖颜色更深也更光滑。

　　采娘专心致志擦柱子周围的地面，这是她第一天领这个差事，不能给姑姑丢脸，她得做好才行！

　　如此这般，过去半月有余，据说疫情还是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各宫里面的娘娘们人人自危起来，已经好久没派小宫女儿出去采买东西了，采娘也被吩咐要每天多撒几遍水好防疫情。

　　又这么过去了有小半月，听说南边有人起了义，北边的外族人也驻军边境，一副马上要打过来的样子。

　　采娘这一天又提着小水桶摇摇晃晃过来了，就见原本应该散了的朝臣如今还三三两两的在殿外。

　　采娘正踟蹰着要不要上前，一边的一个年纪稍长些宫女儿的推了她一把，“还不去干活，偷懒啊！”

　　采娘找了根周围没人的柱子擦拭了起来，她年纪小大人们也不怎么看脚下，而且耳朵灵，就听见一位老大人在一边唏嘘，“皇上怎么想起要废太子啊！”

　　“是啊！”

　　“诶，你们说是不是也是哪位裘，给皇上出的主意？”

　　“这，这可说不得，小心他给你小鞋穿，让皇上厌了你!”

　　“这有何说不得，一个阉货依仗着一张嘴把皇上哄得，哄得不能纳谏，只听那奸佞之言，我是要提出来的!”

　　采娘想起咱们那位太子好像今年四岁，还是个奶娃娃呢？莫不是换了皇后突然觉得这个太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不应该啊？就是皇帝老爷废后那也是他嫡子啊！莫不是心虚了？

　　老大人叹息一声，“说是太子失德品行不好，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废太子吧，太子年岁还小还可以慢慢教导的！”

　　采娘此刻心里：啥？才四岁的小太子品行不好？不是吧，他四岁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品性了？

　　采娘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四岁的时候。嗯，不记得了！这说明不重要嘛！连记得都不记得的年纪，怎么会有多重要！搞不懂，看来太子真不是好当的!那皇帝老爷怎么这么严格啊！嗯，她得好好干活儿，皇帝老爷对自己儿子都这么严格对自己这种小丫头肯定是会更严格地！

　　采娘更加卖力的擦拭地面，眼睛里面只看得到这一方小小的地面，转身要洗抹布时忽然撞上一个人。

　　那人也是跪伏在地上，看年岁比她大上不少，少说也有十二三岁了，穿着最低等的宫娥服饰，头上的簪子都有些发污了，衣服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早就脏了去，一张小脸也脏兮兮的的，采娘一抬头就正好撞在她身上。

　　采娘仔细看过去，只觉得小姐姐满是污浊下的脸长的应该很是好看，虽然脸上有一道一道的泥水印，但是还是能看得出这个人肤色应该是很白的，但是一双小手又红又肿还有干裂，看着简直不像是个小姑娘的手！

　　采娘想起临来的时候杨尚功给她的一盒养手的膏子，看来是不能省了，采娘又看了一眼那白兮兮的小脸和那黑红的手，嗯，舍不得也得使了！采娘从小到大还没用过这么香的膏子呢，如今却用来擦手！嗨，有一句叫什么来着，对，暴殄天物！

　　采娘冲那小姐姐歉意的笑笑，就要低头继续干活去，那姑娘也是和气，也不多说话，两人虽是没说上一句话但却混了个脸熟。

　　于是又一个午后，采娘来到大殿时情况已经失控了，大片的红褐色的痕迹在红柱上地面上，一群老大臣跪在大殿下面。

　　采娘一转角就看见这么个大场面简直唬了一跳，正好看见之前说一定要提一提的那位大臣耷拉着脑袋，被人拖了下去。

　　有些畏缩着不知道还要不要去打扫。正踌躇间，身后一人捅她，采娘身上痒痒肉多就条件反射的一缩，回头看去正是上次撞上的小姐姐，长吁了一口气，恼道，“你可吓死我了！”

　　那小姐姐，笑了笑，“我叫云巧，你叫什么名字？”

　　采娘愣了愣，“我叫采娘。”

　　“你怎么不走啊？”，云巧好奇道。

　　采娘的声音里带着迷茫，“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去，好多老大人在跪金銮殿下，我们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云巧甩了甩手里的抹布，“他们跪他们的干你什么事？再说了他们在下面跪着哪里看得着你？”

　　采娘想了想也是，索性就不在纠结，一路提着小水桶擦那些脏东西去了！采娘今日拢共换了三四回水，每回那倒出去的水都是红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