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使物语》夕阳住风

26、宣战？

　　冰帝的排名赛，秉承着优胜劣汰的原则，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成为正选；输家，则会被无情地踢出正选地位，某种程度上，也许比接下来的都大会更令人感到神经紧绷 ——这场对决将决定着今后是否能够为冰帝的荣耀出战。
　　我来到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观众席上围满了人，其中不乏有外校前来侦察的；周刊记者也在一旁捧着相机随时待命。像这样的热闹景象，每月都会有一次。
　　日吉摆出了右手往后拉的架势，是他的「演武模式」，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了对手最后一记痛击。
　　“比赛结束，日吉胜！”
　　“不愧是准正选的实力，轻轻松松就把三年级的选手淘汰了！”“听说他最有实力成为下一个正选……”
　　五号球场传来一阵欢腾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获胜的一方。
　　“下克上。”
　　日吉目光锐利，用他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吐出一句。
　　微风吹拂在日吉清秀的面庞上，摆动着他覆在额前的碎发，整场比赛下来他的脸上甚至没有流出一滴汗。
　　我在稍微前面一点的观众席上坐了下来，目光也随着热闹的方向看去。日吉出生于武术世家，平时除了网球外，还有练武的习惯，也因此才诞生出了极具个人风格的演武网球。虽然他的长相十分清秀，但仍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超过年龄的冷峻与野心。当然，最近接触发现，他私底下也有一些与冷峻人设不符的恶趣味。
　　这不妨碍日吉是一个将武术与网球结合得非常好的网球选手。
　　就连平时只会吹嘘自己的岳人也少有地频频点头。
　　“是妹妹头同学的杂技网球厉害呢还是河童头同学的演武网球厉害呢……”我皱起眉头，摸着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等一下，还用想吗？当然是我厉害咯！”岳人拍拍胸脯，一脸自信地说道。
　　“噫，真自恋。”我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你这家伙，是看不起我吗？我最近的状态可是绝顶！你一会儿就等着瞧吧！”岳人急得竖起了眉头。
　　“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我转头冲岳人笑笑。
　　“对了，听说高桥阿姨那里新出了珍珠奶茶拉面诶，本来我会以为超魔鬼的，结果好评意外地多……”岳人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打开珍珠奶茶拉面的页面，说道。
　　“是吗？赶紧让我看看……是这个啊……”
　　“等下放学去看看怎么样？”
　　“但是我等下和沁雪约好了……”
　　“怎么这样……”
　　我和岳人似乎都不谋而合地避开最近在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又像从前一样，玩了起来。
　　“您辛苦了，学长。”
　　日吉向对手鞠了个躬，他虽然总是野心勃勃的样子，但在礼仪方面从不会懈怠。
　　“你们这群家伙，见到了本大爷连球拍都拿不稳了吗，啊嗯？！”
　　日吉的比赛刚结束，另一边的球场马上又传来自信而高昂的声音。
　　只见迹部对场上的人被狠狠威慑住，双腿瘫软跪在地上，半晌站不起来。
　　“啊——！迹部大人！好帅！”观众席上的女生尖叫声此起彼伏。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之下吧！”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迹部的身上，他用他白皙且修长的手将外套抛向天空，甚至能看到他精心护理过的手指甲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他匀称而健美的身体像是被阳光紧紧包裹，球场顿时被狂欢的海啸吞没，拉拉队在最前排跳起了舞，乐团演奏起了迹部专属的胜利曲子，女生们尖叫连连，她们人手举着一个带迹部名字的应援灯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演唱会现场。
　　“迹部！迹部！迹部！迹部！……”
　　“啪——”
　　随着迹部的一记响指，整个校园变得寂静无声，仿佛全世界都被按下静音键了。
　　三秒后，再次响起了海啸般的狂欢。
　　然而这只是冰帝网球社内部的一个小小的排名赛而已。
　　“太夸张了吧！明明全程接球的是桦地，这家伙耍什么酷啊……”我忍不住吐槽。虽然这种夸张场面已经看了快满三年，但我还是不禁哆嗦了一下，从亢奋的人群中挤出去。
　　“你要去哪里？我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刚还在沉迷珍珠奶茶拉面的岳人赶紧过来拉住我。
　　“我去买点饮料！”
　　“诶，现在？但是……你先喝我的吧！”岳人看了看球场那边，场地已经准备就绪，他露出着急的表情，但没有松手的打算。
　　“我等下就回来了！”我挣脱开岳人的手，他还想说什么，我指了指岳人身后，球场那边的日吉正向他招手。
　　“好吧，等下绝对要记得回来看我的表演哦！”岳人说完，赶紧跑回球场。
　　我走到贩卖机前，从衣袋摸出硬币，硬币却不小心从口袋掉了出来。
　　“听说下一场轮到那个二年级的正选上场诶。”
　　“诶，他吗？就是那个用一招重炮发球就打败前辈获得正选地位的二年级吗……”
　　我保持弯腰的姿势，听着走过的路人的对话。
　　原来凤的比赛要开始了啊 ……
　　我捡起硬币准备起身，忽然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掉在了我的面前。我扫了一眼，里面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把它捡起来，发现我的面前站了一个和凤差不多高的男人。
　　“你的吗？”我把笔记本递给他，仰头看这个男人，他站的是逆光位置，我不太能看清他的脸，但似乎并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抱歉，谢谢了。”男人说话淡淡的，他接过笔记本，道过谢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发型和日吉有点像，但是是栗棕色的。白衬衫，黑西裤，大概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吧。
　　我没有太在意，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之后就往球场方向去了。
　　凤简单热身过后，走进球场，他打球的时候并不习惯脱掉外套，但会把衣链敞开，胸前的十字架反射着阳光，亮闪闪的，仿佛燃烧着他心中必胜的斗志。
　　我随着人群的方向，找到了他比赛的球场。我在观众席上安静地看着，虽然平日有见过他的练习，但像这样较为正式的比赛还是第一次。
　　凤拍了几下球，再次看到他的脸时，仿佛切换了人格一般，他的眼睛变得如鹰一般锐利，引拍，同时将球抛向空中。
　　“一——球——入——魂——！”
　　一道火光呈对角线擦过球网，球仿佛像一颗巨大的陨石般，重重地砸在对场，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
　　凤的意志被点燃，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霸气，平日里温柔的一面仿佛并不存在，因为坚定而紧锁的眉头，正全神贯注地倾入一击必杀的斗志。
　　凤的重炮发球是极具爆发力的，尤其是作为二年级，我也稍微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能够从冰帝网球部二百人中脱颖而出了。
　　对面的学长似乎还停留在迎战的状态，以至于还没有一丝反应的动作，直到听到裁判读分，他才发现凤的发球早就如猛兽般攻过来了。
　　“一球入魂——！”
　　凤就这样用他的重炮发球一口气拿下好几局，看样子，他光靠发球就能拿下这场比赛了。
　　“平日性格温和的凤长太郎，竟是如此具备爆发力的选手，在比赛中甚至以以削弱对方的意志为攻击点，冰帝的新生代，可不能小瞧啊。”周刊记者井上若有所思，几声快门落下后，又看向对场的三年级选手，只见他纹丝未动，额前却冒出了冷汗。
　　对比起凤和宍户他们有来有往的比赛，这简直是压倒性的局势。
　　“学长，失礼了。”
　　话毕，凤的目光再度变得锐利起来，他将球奋力击出，如果没有外套的遮挡，此时应该能看到他因倾注全力而爆出青筋的肌肉。
　　对面的学长被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迫，不禁坐在了地上。
　　“比赛结束，凤长太郎，6-0胜！”
　　“受教了！”凤伸出手把学长拉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和善的样子。
　　“干得好，长太郎！”宍户走过来拍了拍凤的背，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也兴奋地站起身来，拿着刚买的水，往球场的方向去。
　　凤和宍户说完话后，脸忽然朝过这边来，他似乎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我一步步走近，直到望月被观众席遮住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望月递给凤一瓶水，他接过之后，又稍稍俯下身，虽然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望月雪白的手确实和凤的脸重合了起来。
　　天空忽然飘来一团大云，原本灿烂的阳光被白云遮挡，就连大地染上了阴郁的底色。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离开了。
　　“谢谢。”凤向后退了一步，让望月原本能触碰到他的额头的手扑了个空，凤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顺便环顾了观众席一周。
　　“怎么了，长太郎？”宍户问道。
　　“嗯……没什么。”凤摇摇头。
　　望月碧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凤的所有行动，这当然也包括他的心思，她放下扑空的手，不再言语。
　　“啊啊，气死我了，终于找到你了！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来看我的比赛？”岳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一通质问。
　　“烦死了！”我挣脱开岳人，手里的水脱手在地上慢慢滚远。
　　岳人被我吓住了，一时不敢吵闹。
　　“凶你了，对不起啊。我要去和沁雪碰面了。”我把水捡起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两瓶……？”岳人看着那两瓶水，沉默不语。
　　我在树荫底下等着沁雪，看着左右手各拿的一瓶水，一气之下两瓶都拧开喝了几口。
　　“我才不是特意为了凤买了两瓶水呢！”
　　话是这么说，总觉得有点难过。
　　“喂，暴发户。”
　　忽然从背后伸出了一个男人的手，拍了拍我的肩。
　　“哎呀，吓死我了！”我一个激灵，刚喝了一口水都要喷出来。
　　“哼，我看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敢在本大爷的地盘捣乱，啊嗯？”迹部翘着双手，挑眉看着我。
　　“你又在乱讲什么啊？”
　　“你和宍户私下约战的事情，你以为本大爷不知道吗？”
　　“那是宍户自己……”
　　“哼，都是前辈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打打闹闹。倒是那个女人，看起来比你要靠谱不少啊？”迹部并不在意我的话，只是戏谑地瞟了我一眼。
　　“哈？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给迹部翻了一个白眼。
　　“本大爷可不会帮你。对吧，桦地？”
　　“是。”
　　迹部自说自话，又打了个响指，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我对着迹部的背影啧了一声。
　　“松学姐。”
　　“又怎么了？”我显得有些不耐烦。
　　“抱歉，打扰到学姐了吗？”风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望月就站在我的面前。
　　“不不，我不知道是你。”我尴尬地摆摆手。
　　“松学姐听说了吗？阿凤他这场比赛打得非常精彩，作为他的朋友，能一路看着他慢慢在正选中站稳脚，真是太好了呢。”
　　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她是春日里粼粼波光，绚丽而温润，有着沁人心脾的甜美味道。
　　望月停顿一下，似乎在留意我的神情，直到我与她对视，她才接着说道：“可惜学姐你没来，阿凤会希望你来的吧。”
　　“啊哈哈，不会吧。”我挪开目光，抿嘴笑笑。
　　听着她轻松提起凤的语气，我像是触到了漏电的USB接口，一阵酥麻的刺痛。
　　“但是，学姐，我是不会将阿凤拱手相让的哦。”望月的碧色的眼睛再次迎上我的目光，眼神坚定而认真，完全没有了在楼梯口时温婉含蓄的笑容。
　　“啊！”
　　也许是因为望月的眼神和她的身高，一阵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我的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种话？我又没有，没有……”我抿着唇，如鲠在喉。
　　我想说我没有喜欢凤之类的话，但是只要是想到了他的脸，他的笑容，这样的话就没法说出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吧？”沁雪从远处小跑过来。
　　“沁雪！”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跑向沁雪，“抱歉，小泉，我先走了。”我微笑着向望月挥挥手。
　　从望月的决心中逃离，我的手心已经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心脏也理所当然地砰砰乱跳起来。我没有再回头，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冲，我害怕让自己暴露在争夺的空气中。直到此刻我才惊讶地发现，平日被大家认为直率的我，面对感情，准确来说是面对凤，却比不上性格温和的望月。我打心里羡慕她对感情的直率，同时也感到不安，她才是一直关心着凤的人，而我对凤几乎一无所知，这大概也是我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的原因吧。
　　我开始和身旁的沁雪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但仍然有一股酸楚的感觉涌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