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21、第二十章 活捉跟踪者

　　秦牧生突然打断李念恩，让凤九离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影山派的人对沈源多多少少有些排斥，其中又以陈珂和秦牧生为最，想来秦牧生对沈源曾施恩于影山派的事不大痛快，不想听下去也正常。
　　她拍了拍秦牧生的肩膀，刚要说话，却感觉有些不对。散开神识在四周查探，发现了藏在暗处的影子，她挑了挑眉，与秦牧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口中道，“牧生，咱们出去喝酒赏月吧。”说罢，拿起两个杯子和剩下的半坛酒走了出去。
　　花园里，皓月当空，照得四下雪亮，凤九离左右看了看，纵身上了屋顶，回头向秦牧生招手，“牧生，上来。”
　　秦牧生一提气跳了上去，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院中的一个角落，又不着痕迹地移开，来到凤九离身边坐下，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她肩上，又接过酒坛，倒了酒递给她。
　　“这个酒真是不错，酸酸甜甜的。”
　　“这是孙长老炼药时偶然得的方子，白长老用了好些名贵药材才从孙长老手里换出来。今天李念恩拿出来的已经算是陈酿了，味道不冲，但是后劲最足，师父还是少喝两杯。”
　　凤九离喝掉杯里的酒，伸手将酒坛拉到自己身侧，鼓着腮帮子道，“年纪轻轻的，就学得这样古板。别说我喝不醉，就算喝醉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求个痛快罢了。最讨厌你这种人，不想喝酒何必跟着来呢，扫兴！”
　　柔和的月光下，凤九离两颊绯红，鼓着腮不满地瞪着秦牧生，双眼如秋水碧波，纯真之中透着魅惑。秦牧生与她坐得很近，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酒香，酒香混着空气中不知名的花香，让秦牧生昏昏欲醉。视线转到她嘟起的红唇，他全身血液上涌，一阵目眩。秦牧生赶紧移开眼，不敢再看，抬手灌下一口酒，没成想却被呛到，差点把酒喷出来。
　　凤九离见状哈哈大笑，“看你，看你，怪不得劝我不要喝酒，原来是自己不能喝！”她一巴掌拍在秦牧生后背上，“刚喝了两口就脸红了，还不如秀秀呢。我虽然不是千杯不醉，但是这点酒还难不倒我，就是全喝了也耽误不了正事，不信你看。”
　　说着，凤九离把酒杯塞到秦牧生怀里，在屋顶一借力窜到半空，从腰间扯出红绫，左右腾挪如舞姿优美的飞天，转瞬飞到庭院之中，红绫轻舞，直卷向墙角的阴影处。只听一声闷哼，一个灰衣人被红绫缠住脖颈，随着凤九离的力道跌跌撞撞地摔在院中。
　　此时，秦牧生已来到近前，凤九离得意地道，“看吧，我就算再喝一坛，也能抓住他。”
　　秦牧生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凤九离被他的笑容震得有些发愣。这一笑让那个平日里冰山一样的人变得温润柔和，配上他出色的样貌，宛如月下仙人一般。
　　凤九离愣愣地道，“牧生，你应该多笑笑。不对不对，还是不要笑了，出去祸国殃民，惹一身桃花债回来就不好了。”她微皱着眉使劲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话。
　　秦牧生闻言哭笑不得，再看她一脸认真的神情，禁不住拍了拍她脑袋，“师父，你抓的人还在这呢！”
　　“啊，对啊，我把他给忘了！”
　　凤九离回头看向灰衣人，只见他脸涨得通红，双手使劲拉扯颈间的红绫。凤九离手腕一抖，卸了力，灰衣人立刻瘫倒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凤九离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道，“是你！说吧，你从武定跟踪我到这里是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你可别说是来赏月的！”
　　那灰衣人正是在武定客栈中吃饭的年轻人，他心知自己不是面前两人的对手，索□□了逃跑的念头，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不答话。
　　凤九离微一挑眉，“不回答？你不怕我杀了你？”说到这，凤九离一冷笑，清甜的声音中透出彻骨的冷意，“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空气陡然变得紧张，连秦牧生都感到来自凤九离的威压，更何况直接面对凤九离的灰衣人。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咬紧牙关提起最后一点精神，抵抗着压力。
　　用精神力施压乃至控制别人，是凤九离在落日谷闭关时自己研究的。在异世的修仙小说中经常有这样的描写，实际上在修仙界中并没有类似的法术。她之前所知的控制术更像是催眠，而不是直接将精神力作用到另外一个人或动物上，通过精神打击，让对方臣服于自己。
　　这种精神力的控制很是霸道，如果成功就能达到摧毁受控者主体精神，让其完全顺从的目的。但施展起来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不但要有强大的精神力，还要有精准的控制能力。之前凤九离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毕竟随便控制别人的思想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灰衣人是送上门来的绝好试验品。这人小心谨慎且武艺高强，跟踪凤九离多时才被发现，显然是职业密探。凤九离还在他身上探到了修仙的痕迹，那他就不能算是凡人了，即使她使用法术也不算违背修仙界的规矩。
　　凤九离一动不动地蹲着，双眼死盯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原本站在她身旁的秦牧生已退出三丈开外。现在凤九离对精神力的控制还不能做到收发自如，所以在她身边的人或生物都会受到无差别攻击，秦牧生显然发现不对，迅速退出了她的攻击范围。
　　双方僵持着，突然那灰衣人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下来，凤九离踉跄了一下，瘫坐在一旁。秦牧生连忙上前扶住凤九离的肩膀，只见她凤目微闭，气息起伏不定，脸上的汗水已将头发打湿贴在脸颊上。秦牧生抬起衣袖，轻轻为凤九离拭汗，心中懊悔没有拦着她使用这么危险的法术。
　　“师父，你怎么样？”秦牧生轻声问道。
　　凤九离按着胀痛的脑袋，皱着眉道，“还好。”她看向灰衣人，只见他四肢摊开，双目呆滞地望着天空，嘴边留着口水，身下一片水迹传来阵阵骚气。“唉，还是失败了！这人看着年轻，精神力还不错，如果我的控制再强些，应该可以在他完全崩溃前控制住他，可惜了。”
　　凤九离扶着秦牧生的手臂站起身，指着地上的人道，“牧生，你去搜搜，看他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秦牧生点点头，将凤九离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自己上前仔细搜查了一番，最后在灰衣人腰间翻出一个鸽哨。他将鸽哨递到凤九离面前，道，“他身上的武器很普通，没有特别之处，只有这个鸽哨看着样式有些别致。”
　　凤九离接过鸽哨仔细观察着，脑中闪过什么却没抓住，最后只好放弃，她把鸽哨丢给秦牧生，道，“先留着这个，有鸽哨就有鸽子，到时你试试看能不能抓住他的鸽子，说不定会有收获。这个人嘛，”她微微一顿，“先关起来，我考虑一下再说。”

　　天色已近晌午，凤九离正在榻上打坐。精神力的消耗，让她一直头疼不止，连续打坐调息一天一夜，才慢慢恢复。
　　吐一口浊气，凤九离缓缓张开眼睛，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起身进入了内室。她是一直没睡，屋里的两只却结结实实睡到了现在。平日里文文静静的秀秀在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型，而小锦伸着两只小爪子肚皮朝上躺在她身旁，小脑袋歪倒在一边。
　　凤九离看着他们的样子，轻声笑了起来。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不过给他们倒了一杯酒，却勾起了两个馋虫。后来她忙着抓人又尝试控制术，也没顾上他们，等处理好所有事回去的时候，这两只已经醉倒了，而那酒不过少了一壶而已。
　　她把他们带到正房休息，屋里的大床让给了两只醉鬼，她则在外室的榻上打坐。还好这两只酒品不错，只是一味的睡，没怎么折腾。
　　凤九离用凉水打湿了毛巾，稍稍拧了拧，回手扣在秀秀额头上。秀秀被头上的凉意惊醒，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正看见凤九离笑吟吟的脸。
　　“醒了，快起来吧，再睡下去就到晚上了。”凤九离一手托着秀秀的背，将她推起来，一边拿过一碗水，“来，把水喝了。”
　　秀秀就着凤九离的手，乖乖地喝下蜂蜜水，抬头看看外面，问道，“阿离，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你们也真是可以，一杯倒啊，睡了一天一夜居然还不醒！”凤九离伸出手指戳着小锦的肚皮，“醒醒，醒醒哎！”
　　小锦的小爪子抽搐了几下，慢慢转醒过来，想翻身起来，滚了几下都没能如愿，看得凤九离哈哈大笑，一把把她抱起放在自己怀里。“你个小醉鬼，翻身都翻不了了！”
　　“阿离，我还想睡！”小锦撒娇地摊在凤九离怀里。
　　“还睡啊！可以啊，那我和秀秀出去看灯会了，你自己睡吧！”
　　“啊！今天是中秋了，我还想让你带我出去玩呢！”小锦腾地一下弹了起来，忽闪了几下翅膀，又无力地倒下来。
　　“老实点吧！来，先把蜂蜜水喝了，清醒清醒再说出去的事。”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师父，你好些了吗？”
　　凤九离将小锦放到秀秀怀里，示意她继续给小锦喂水，自己则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秦牧生端着一盅汤，正要敲门，凤九离已推门而出。秦牧生仔细打量她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才放下心来。
　　“师父，我让厨房炖了汤，你趁热喝了吧。”
　　凤九离掀开汤盅的盖子，凑近闻了闻，“好香啊！谢了！”她接过茶盘，问道，“你吃了吗？如果没吃就等等我们，里面那两只已经醒了，咱们吃了饭出去走走，晚上直接去看灯会。”